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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虛無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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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茂密的樹林,悟和希爾芙在一片湖泊處停了下來。站在湖泊邊,希爾芙舉起魔杖,輕聲吟唱了幾句咒語,隨後湖泊中緩緩地升起一道白色的門來。

“空間系魔法嗎?”

“悟先生真是好眼力,這是十幾年前一位朋友幫助我等精靈族製作的空間,雖然這麼說,但還是第一次帶人類進入呢。”

悟奇怪道:“傳聞中精靈族應該很喜歡森林才對啊,失落之森也足夠大,為什麼還要另外製作空間呢?”

希爾芙輕笑道:“雖說部落中大部分都是喜歡住在森林的風精靈,但也有一些是喜歡住在水中或者火山口的,所以另外製作空間方便一些,當然還有一些外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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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希爾芙並未繼續說下去,悟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和希爾芙一同進入門後,門便在二人的身後不留痕跡的消失了。呈現在悟面前的是一個有著大概二十幾間屋子的小村莊,其中多數是木製的房屋,風格與人類村莊的房屋接近,也零散著夾雜著幾棟石質的房子和冰制的房子,顯得尤為奇特。被所有房屋環繞的,是一個小小的花園,花園中有數張桌椅,中心亦有一個小小的池塘,顯得典雅溫馨。

見到希爾芙,頓時幾個在花園中玩耍的小精靈圍了上來。

“希爾芙姐姐回來了嗎。”

“有沒有從人類那裡買到好吃的點心。”

“這個男精靈沒有見過呢。”

“噓,別胡說,那個男人不是精靈,應該是人類。”

“我知道!用人類的話來說是帶了男朋友回來。”

希爾芙從口袋裡取出了一些糖果糕點,分給了幾個小精靈,然後在最後一個小精靈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別胡說,這位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呢。”

等到小精靈們都心滿意足的離開後,希爾芙轉過身,才發現悟用奇特的眼神盯著她看。

被悟的眼光嚇得後退了一步,希爾芙才畏畏縮縮的開口:“怎麼了,悟先生?”

悟摸了摸下巴,突然問道:“希爾芙小姐,冒昧問一句,您今年芳齡幾何啊?”

“為什麼要用敬稱啊!”悟的頭上挨了魔杖不輕不重的一擊。

“因為我覺著你剛剛的眼神有點像老奶奶看著孫……喂喂,希爾芙小姐,你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可怕哦。”

“就算是用你們人類的計算方式,我也才剛成年啊啊!”這次的魔杖力度,已經是可以讓普通人昏迷的程度了,但悟只是頭上起了個包。

“原來如此,有用的知識增加了呢。”

又跟著氣鼓鼓的希爾芙走了幾分鐘後,悟頭上地包剛剛消退,希爾芙突然在一間冰質的房屋前停下了腳步,隨後她伸手敲了敲門。

“溫蒂尼,有事找你。”

大概等了十分鐘左右,仍然沒有人開門,然而希爾芙依舊在門口耐心的等著。

“喂,我說希爾芙小姐,這明顯沒人在吧。”

話音剛落,門突然開啟了,從屋內走出了一位戴著黑框眼鏡、有著水藍色頭髮的少女,少女與希爾芙擊了個掌,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耶!”

“這是回報剛剛悟先生失禮的惡作劇哦。”

悟苦笑著看著二人搖了搖頭。

希爾芙與少女嬉鬧了一會,才端正神色,向著悟介紹道:“這位是溫蒂尼,即使在以博學多聞著稱的精靈族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學者。”

“您好。”不同剛剛的活潑,名為溫蒂尼的少女此時顯得溫文爾雅。“剛剛實在不是有意戲弄於您,只是恰巧讀書讀到了有意思的地方,實在不捨停下,還望您恕罪。”

悟擺手道:“哪裡,只是在下的夥伴突然消失,可能遇到了什麼危險,在下一時有些心急了。”

“關於此事,姐姐已經向我說明過了。不過我倒是覺得悟先生盡可放心,悟先生的同伴應該並不會有生命危險。”

悟眼中露出了奇異的目光:“也就是說,溫蒂尼小姐是知情者嘍。”

藍髮少女搖頭道:“並非如此,只是覺得對方雖然在悟先生所經過的路上做好了陷阱,但卻在陷阱下還鋪了一層帶有減震魔法的獸皮。前者的意思顯然是想拖延時間,但後者……”

“是想告訴我,‘沒有惡意’這種含義對吧。”

藍髮少女點點頭:“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番推測而已,悟先生也可不必在意。”

“雖然之前在下也如此推測過,但這麼想的前提有一個。”

“希爾芙沒有撒謊。”

悟輕笑道:“正是,不過在來到此處前,我就已經相信她了。”

希爾芙撇嘴道:“我才不信呢!明明悟先生之前還惡狠狠地盯著我呢。”

藍髮少女扶了扶眼鏡框:“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悟並未立刻作出回答,而是反問道:“在此之前,我想問問溫蒂尼小姐,希爾芙是什麼時候把我同伴的事告訴溫蒂尼小姐的呢?”

溫蒂尼神秘的笑了笑:“這個問題,在悟先生告訴我答案的時候,我再告訴悟先生吧。”

悟無所謂似點了點頭,然後道:“既然如此,可以請溫蒂尼小姐把耳朵靠近一下嗎?”

“因為希爾芙帶著我在空中飛的時候,我可以蹭了幾下她,然而她並沒有什麼反應,要麼是她是個還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要麼就是個無所謂的老太婆。”

“因此,我之前刻意問她年齡激怒她,正是為了證明這點。”

“砰!”悟的頭上挨了比之前更重的一下。回過頭是希爾芙抱著胸脯羞紅的臉。

溫蒂尼輕聲笑了起來:“現在悟先生知道希爾芙是如何告訴我的了嗎?”

悟摸著頭上比之前更大的包道:“沒有感覺到魔法,雖然之前只是聽說過,難道真的有心理感應這種東西嗎?”

“沒錯哦,因為我和溫蒂尼是孿生姐妹啊。”回答他的是臉上紅暈未褪的希爾芙。

“孿生姐妹?”悟古怪的盯著二人。

溫蒂尼點頭肯定道:“雖然完全不像,但確實如此。”

“可是希爾芙這個名字是拉丁語‘森林’和希臘語‘妖精’合稱的風精靈吧,溫蒂尼小姐應該是拉丁語中代表波浪使者的水精靈才對。”

“關於這點。”溫蒂尼解釋道,“雖說奧德的精靈大多是參考日耳曼傳說,由伊米爾的屍體上誕生的,但那些都是初代精靈,之後的精靈都是自生命之泉中誕生的。雖說大多時候生命之泉只會誕生一位精靈,但偶爾也會出現我和希爾芙這樣的孿生精靈。”

悟的目光又在二人間徘徊了一會,喃喃道:“原來如此,看來就算是孿生姐妹,果然個體還是有差異呢。”

“確實希爾芙有時候挺吵的呢。”

“是溫蒂尼太安靜了啦。”

悟咳嗽了幾聲:“不,我是說發育的差異。”

幾分鐘後,悟再次被希爾芙拿魔杖不停的敲著頭。

“為什麼悟先生要說那種話啊!那孩子本來就特別在意這一點。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這麼大火。”

悟揉了揉自己溼漉漉的頭髮:“怎麼說呢,我本來以為精靈是更加溫和的生物呢。”

“悟先生還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才是。”希爾芙的目光透露著看垃圾的感覺。

悟沒有再說話,而是背過身去,反問了一句讓希爾芙摸不著頭腦的話:“希爾芙小姐很喜歡這裡吧。”

“唉?”

“之前我與溫蒂尼小姐說的相信你的話,只有一般是真的。畢竟如果希爾芙小姐早有預謀對付我們的話,即使全部都是演戲也不在話下。但是希爾芙小姐帶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完全相信了希爾芙小姐。”

“為什麼?”

“因為,希爾芙小姐對這裡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想希爾芙小姐應該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吧。”

“風險?”

“雖說我和公主還有露絲也並沒有多少交集,但也姑且稱得上一句朋友。”悟轉過身來,臉上一貫的輕浮已經消失不見,也沒有之前希爾芙見過的兇狠與淡然,有的只是面無表情,“所以在來此之前,我就決定了。若是希爾芙小姐欺騙了我,導致她們遇險的話。”

“那就讓這裡陪葬吧。”

一個普通的少年在威脅精靈,這是說出去讓人發笑的故事,精靈是相比人類更親近神明的種族,自出生起就具有著勇者級水準的力量。希爾芙自身更是精靈中的佼佼者,即使在原本所在的第五層也有著赫赫威名。

然而她卻莫名的感到一絲寒意。

“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這也算是被你一直用魔杖敲頭的報復吧。”悟重新換上了平時那張充斥著輕浮笑容的臉。

然而希爾芙看著這張臉,卻覺得越來越彆扭。

她知道為什麼,這張臉太適合面前的少年了,太過完美的銜接,反而讓人覺得彆扭。她想起了之前面無表情的少年,她明白了寒意的由來。

這個少年,戴著最好的面具。

二人再無言語,隨後悟與希爾芙一同到達了花園的中心,那裡有一口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池子,池水清澈見底,其中還有一截翠綠的樹枝漂浮著。

“這是誕生我等精靈的生命之泉以及生命之樹的枝椏。”

悟聳了聳肩:“說真的,帶我這種外人這麼重要的地方真的沒問題嗎?”

希爾芙並未回答悟,而是恭敬地朝著池子拜了一拜,隨後用空靈的聲音道:“見過樹神大人。”

本來平靜的池子忽然蕩起了一絲漣漪,隨後又迴歸了平靜。希爾芙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將枝椏從泉水中取了出來,這時悟才注意到枝椏並非完好無損,在較粗的一段末端,有著明顯焦黑的痕跡。

“悟先生知道我等並非第七層的原住民吧。”

“確實聽說過一些,是十幾年前從上層突然到來的對吧。”

希爾芙眼中閃過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不錯,我等十幾年前在上層遭遇到了一些變故,因此我們這支才不得已來到了這一層,之後便借住在了失落之森。”

連一貫以溫和淡泊著稱的精靈都會感到痛苦的變故,悟雖然有些好奇,但也並未多問。

“當我等準備在此長久居住下去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生命之樹和生命之泉不能誕生精靈了。”希爾芙頓了一頓,然後繼續道:“雖說我等精靈族都有著悠久的壽命,短時間也不必擔心部落滅絕的問題,但是……”

“如果沒有新的‘戰力’,就無法奪回失去的東西了對吧。”悟打斷道。

希爾芙慘然一笑:“悟先生果然注意到了嗎?”

悟嘆息道:“除了之前陷阱邊的幾個精靈之外,在村子中遇到的多數都是未成長的小精靈,明明房屋有著二十幾間,卻仍舊有不少看起來很久沒有使用的房屋。還有男性精靈幾乎沒有,雖說依據神話,精靈族以女性居多,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該如此之少才對。”

“正是如此,她們都不甘心躲在此地。”

“有回來的嗎?”

“……”

悟笑道:“看來是被逼到絕路了呢。”

希爾芙尖尖的耳朵看起來彷彿都要下垂了。

“既然生命之泉不能產生精靈了。”悟奇怪道:“之前的那些孩子是哪裡來的呢?”

希爾芙歪了歪頭:“雖說看起來是孩子,但其實按照人類的年齡算,她們都差不多有二十歲了哦。”

悟恍然大悟似地點了點頭:“該說不愧是長壽的精靈族嗎?這麼說來希爾芙小姐之前和我說自己十七八歲果然是騙我的。”

“悟先生非得在這種嚴肅的話題中說這種問題嗎?”希爾芙冷冷地盯著悟,“不過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欺騙悟先生,畢竟這具身體也確實只誕生了十幾年。”

“這具身體?”

希爾芙點頭道:“不錯,準確地說,真正的希爾芙已經死去十幾年了。在那場變故中,我和溫蒂尼都已經死亡過一次了。依靠生命之樹和生命之泉的神奇,以及一位故友的幫助,我等才成功進行了轉生,之後生命之樹就再也沒有誕生過精靈了。”

“這不是外貌欺詐嗎?外表看似小孩,內心卻過於常人的那啥。”

希爾芙覺得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趕緊打斷了悟:“在確定生命之樹不能誕生精靈之後,我等也聯絡了許多精通治癒魔法的朋友,然而卻都無法治癒生命之樹。”

“所以你們才想到了治癒系的異能?”

“沒錯,在屢次使用治癒魔法失敗後,溫蒂尼花費了巨大的代價請到了一位擁有治癒系異能的人類。”

“看起來沒有完全成功呢。”

“雖然如此,但是仍舊有一定的作用,之前的樹神大人如同死去了一般,而在被治癒後,雖然仍舊無法誕生出精靈,然而三年前卻降下了一道遊戲契約。”希爾芙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契約檔案,“就是這張。”

遊戲名精靈的詠歎

遊戲難度未知

創辦者未知

參賽者治癒系異能者

通關條件治癒生命之樹的枝椏

通關獎勵無

通關提示無

“這算什麼?”悟皺了皺眉頭,“與其說是遊戲,不如說是任務,奧德的遊戲應該不允許契約內有未知這種擾亂秩序的資訊才對。”

“因為樹神大人的本體是‘偽罪’之一嘛,自然擁有擾亂契約秩序的能力。”

悟挑了挑眉:“偽罪?”他並非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之前在羽依的口中,他便粗略地瞭解過。

希爾芙慌忙解釋道:“雖說樹神大人被稱作是‘偽罪’之一,然而卻從未傷及過人類或者神明,只是性格有些偏執罷了,是被神明和人類共同承認的無害‘偽罪’之一哦。”

畢竟是孕育出純潔溫和的精靈們的樹神,想必也不會是邪惡之輩,悟倒是並不懷疑希爾芙的話。

“所以,你就盯上了治療過你的傷的我?”

希爾芙點頭道:“沒錯,悟先生的異能治癒能力十分出色,所以溫蒂尼建議我邀請悟先生來試一試。”

悟輕笑道:“試試倒是無妨,但如果真的有效,你準備怎麼感謝我,畢竟這遊戲可沒有通關獎勵哦。”

希爾芙默不作聲了一會,然後突然嫣然一笑道:“若是真這樣,縱使悟先生想要希爾芙地性命,希爾芙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畢竟這條命本來就是悟先生所救。”

悟擺了擺手:“希爾芙小姐也救過我一次,就算是扯平了,再說了,我要希爾芙小姐的性命幹嘛。”

“那悟先生想要什麼呢?”

悟沉思了一會,隨後用手指向希爾芙;“我要你。”

希爾芙的臉瞬間變得緋紅。

“……的錢。”

“唉?唉唉唉?”

第六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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