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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冰冷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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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兔耳少女穿過漫長的走廊,呈現在悟和鏡面前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閣樓,未等兔耳少女上前敲門,裡面就已經傳來了聽起來疲憊不堪的男子聲音。

“是小兔子嗎?進來吧。”

推開門,悟和鏡便見到了一位氣宇不凡的男子端坐其中,看到兩人後,男子的臉上顯露出一絲驚喜,連原本蒼白不堪的面容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雖然‘白澤’那家夥作過保證,但實際見到二位還是讓我倍感欣慰,咳咳……”男子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一絲鮮血從嘴角漸漸流出。

兔耳少女有些慌亂地從口袋中掏出手絹,躊躇了一下,然後眼睛裡閃過一絲堅定,剛要上前,卻被男子攔了下來。

“無妨,沒有大礙,小兔子你先退出去吧,若是傷到你的話,老頭子我又要被常儀那丫頭嘮叨了。”

“可是,大人您……”兔耳少女顯得有些猶豫。

男子隨手將嘴角的血擦掉,然後豪邁地笑了起來:“怎麼,小兔子你還擔心老頭子我會就這麼隕落不成,終究是一群跳樑小醜,就算是靠偷襲讓老頭子我受了點傷,也絕對造不成什麼大礙。”

聽到男子的話,兔耳少女終歸露出了些安心之色,再度行了一禮後,從房間中退了出去。

男子這才看向悟和鏡兩人:“讓兩位見笑了,老頭子我名喚屏翳,此次貿然邀請兩位,實在是失禮,還請入座。”

悟苦笑道:“在您的面前,我們兩位後輩怎敢如此託大。”

聽到一向自視甚高的悟首次使用了敬語,鏡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這麼說的話,這位果然是?”

悟點了點頭:“不錯,能和神獸白澤,月神常儀如此相稱,又名喚屏翳的,怕是只有上古的那位雲神屏翳了。”

男子摸了摸頭,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嚮往之色:“哎呀,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外界的故鄉還有人記著老頭子我的名號,看來故鄉應當還無恙啊。”

悟恭敬道:“自然無恙,我等華夏,求的是千秋功業,謀的是萬載榮華,豈會懼怕些許跳樑小醜,幾隻魑魅魍魎作亂。”

“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區區幾隻小鬼,咳咳……”男子放聲大笑起來,然而似乎又牽動了傷勢,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待到男子再次停止了咳嗽,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雖然如此說,但你還是在怪我們對吧。”

悟低下了頭,這是鏡從未遇見過的,也是最後一次遇見的,唯一一次躲閃著,讓人看不見臉色的悟。

“對不起。”

她聽到悟的聲音在顫抖,她不知道悟此刻的表情有多麼扭曲,但她能感受到悟的痛苦。她不理解,到底發生過什麼?會讓來自未來的悟痛苦成這樣。

男子突然溫柔的伸手摸了摸悟的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

然而此時的悟卻想個叛逆的青春期男孩一樣,倔強地擺脫了男子的手,抬起頭,悟的臉重新恢復了平靜:“我沒有資格接受您的道歉,當年的四萬萬同胞也不需要您的道歉,當年的三十萬亡魂也不會聽到您的道歉。”

悟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然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即便沒有神的幫助,無論何時,依舊會有偉大的人引導著我們。”

“所以也請恕後輩們,敬神不拜神。”

鏡發現男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悲哀之色,然而很快便掩飾掉了,此時的她仍並未理解這一絲悲哀之色的含義。男子這絕非在為自己悲哀,而是他為面前的這個男孩的宿命感到悲哀。

男子輕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不說了。但老頭子我還要一件事,我問你們,來到這個世界後有沒有遇見過‘罪’?”

悟似乎也緩過了心神,然而鏡還是搶先回答到:“確實遇見過,可是您怎麼會知道?”

似乎鏡的回答早在男子的預料之中,男子沉吟道:“其他的我就不說了,只說重點,這次北歐之神——凡賽堤的隕落,就與‘罪’有關聯,而白澤推斷此次凡賽堤隕落後所舉行的‘神位紛爭’,‘罪’也會進行插手,而來自故鄉的兩個人會是破局的關鍵。”

“就沒有更具體的資訊了嗎?”鏡皺眉道。

男子搖搖頭:“‘罪’有著逆轉奧德規則的能力,而在奧德,即使是我等神明也必須遵照奧德的規則,因此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能夠推斷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對了,你們對你們遇到的‘罪’有什麼情報嗎?”

鏡簡單將在“失落之森”和羽依的情況告知了男子後,男子沉吟道:“‘奈亞拉託提普’那個傢伙嗎?本來還以為他已經老實了一點,沒想到這麼快就跳了出來,這麼說那個叫做羽依的男孩身世有什麼異常之處,總之你們也不必太過緊張,即使真的有‘罪’出手,老頭子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如果您沒有什麼事,晚輩就先行告退了。”鏡與悟同時施了一禮,從房間退了出去。

看到門已經關上,此時的男子才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後張了張嘴,大量的鮮血從嘴中吐了出來,還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半響,男子似乎才緩過來,隨意揮了揮手,地上的鮮血便憑空消失了,若不是顯得比之前更加虛弱蒼白的臉色,剛剛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此時的男子才苦笑著喃喃自語道:“違背奧德的規則所付出的代價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要不是白澤那家夥說老頭子我之後還有點用,真想就這麼把一切告訴那兩個孩子,咳咳咳……”漸漸再無聲音從屋內傳來。

悟和鏡剛出門幾步,便看到一對長長的耳朵在牆邊撲稜著,而躲著的主角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耳朵的出賣。

剛剛有些壓抑的氣氛似乎也被兔耳主人的賣呆衝散了不少,悟重新恢復了平時輕浮的笑容:“要不然今晚吃兔肉火鍋好了。”

“咦!”彷彿被驚嚇到,兔耳忽然萎靡了下去,還發出了一聲悲鳴。

正當悟在想著如何進一步調戲兔耳少女的時候,鏡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兔子小姐,請出來吧。”

兔耳少女這才從牆邊走了出來,但是似乎仍舊有些害怕悟,一邊躲閃著悟的眼神,一邊觀察悟的表情的兔耳少女就像一隻被溫水煮著的青蛙,不,是兔子。

“實在很抱歉,人家實在是擔心屏翳大人的情況。”

鏡點了點頭:“屏翳前輩的狀況確實不是很好。說起來,還一直沒有請教兔子小姐的芳名呢,總是一直‘兔子小姐’這麼叫似乎不太好。”

兔耳少女的臉色露出了一絲喜悅:“在‘月宮’的時候,因為我是第三代第三只出生的兔子,姮娥姐姐一直是喊我三三兔子,而被分配到格利特尼爾之後,塞拉芙小姐一直喊我‘賣肉兔’,雖然我不太懂什麼意思,但是總感覺怪怪的。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說得上話的同齡女孩,能不能請鏡小姐幫我取一個名字呢。”

被兔耳少女如此鄭重地請求,鏡似乎一時間也有些慌亂。

“怪不得公主殿下沒有朋友,這對話能力真是堪憂啊。”似乎是看到手忙腳亂的鏡讓悟很開心,毒舌屬性立即發揮了出來。

被說道痛處的鏡一時間有些沮喪,但是又不願意讓悟得逞:“要不,要不然就叫‘白兔’怎麼樣?畢竟兔子小姐這麼純潔可愛,一定很適合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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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悟好像被準確戳到了笑點,“白……白兔,還純潔可愛適合白色,哈哈哈……那不如叫‘百分百24k純兔’比較好,否則別人還以為是種族名。”

然而兔耳少女似乎對這個名字很中意,和鏡一起用有些冰冷的眼神看著悟。

“我說悟先生,這種性格的男孩子沒有女生會喜歡的哦。”

與鏡反駁型別的諷刺不同,被兔耳少女語重心長地勸誡著的悟似乎也有些受傷,咳嗽了一聲:“反正我也不在意就是了,說真的,不如叫‘雪兔’吧。”

“傷人終傷己。”鏡不忘在一旁反擊。

順著回去的路,兩個女孩在悟一旁開心地聊著,而悟則是一言不發地跟在兩個女孩的身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回來了嗎。”再次回到了廣場上,羽依、露絲和希爾芙正在等著悟和鏡,三人的臉色都有些沉重。

“發生什麼事了嗎?”見到這種情景,悟皺眉道。

羽依朝著悟使了個眼色。

兔耳少女則是淡淡一笑道:“那麼,感謝悟先生和鏡小姐的幫助,雪兔就暫且失陪了。”

待到兔耳少女離開,羽依深吸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枚信封遞給了悟。悟開啟信封,裡面是一把形狀奇異的鑰匙。

“這是什麼?”

羽依緊張道:“這是悟先生和鏡小姐離開後,懷裡突然出現的信。”

“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露絲的臉色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不清楚,但應該就是在悟先生和鏡小姐剛離去不久。”也難怪她會有些慌張,能夠在自己完全察覺不到的情況下把信塞入懷中,說明對面在完全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取下自己的首級也不是多困難的事。

悟看了看希爾芙,希爾芙則是搖了搖頭。悟這才鄭重起來:“以希爾芙小姐的實力也完全沒有察覺嗎?看來對方也是了不得的人啊。不過這封信上並沒有署名,然而看你們的神色,似乎猜到了寄信人是誰。”

羽依從懷中拿出了另一封信:“確實如此,悟先生請看,這是沒有召喚悟先生和鏡小姐時收到的邀請參加‘神位紛爭’的信,而兩份信所用的信紙材料一模一樣,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一種巧合。”

仔細比對了兩份信後,悟忽然輕笑起來:“原來如此,明招嗎?”將兩封信還給了羽依,悟朝著大門走去。

“我們現在該去哪裡?”羽依疑惑道。

“當然是吃飯啦,都這麼長時間了,有些餓了。”

“可是……”羽依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別可是了,既然你們等著我回來,說明你們對於兩封信也沒什麼頭緒,很不巧,我暫時也弄不明白。在這種情報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與其擔驚受怕,不如見招拆招來的簡單。而且……”悟大有深意的回頭望了巨大的廣場一眼,然後不再繼續說下去。

羽依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震驚之色,稍微加快了些步伐追趕上悟的腳步後,也不再提起信封的事。

“那麼今晚吃什麼好呢?對了,為了慶祝公主殿下得到獎品,不如去吃兔肉火鍋怎麼樣。”

“所以這和兔肉火鍋有什麼關係嗎?”

“而且奧德也沒有可以食用的兔子。”露絲在鏡的吐槽後面補充了一句。

“哈哈……那還真是遺憾。”

爽朗的笑聲夾雜著一些意義不明的吐槽愈行愈遠,直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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