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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厄運的鐘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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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層南部的某處廢墟裡,突然傳出女子的竊竊私語。

“我說,情報的來源真的準確嗎?”發出聲音的是一位手持魔杖,看起來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女子。

“耐心點,艾譜莉。”回應她的是一名身材魁梧,且背上揹著一把巨劍的大漢。

雖然大漢如此呵斥,但無論是名為艾譜莉的女子,亦或是他和另外兩名未出聲的隊友,臉上濃濃的疲憊之色是掩蓋不住的,作為這一片區域久負盛名的“獵人”,他們已經在這片巨大的廢墟中搜尋了整整兩個日夜了。

“噓……”示意隊友禁聲後,大漢身邊一位揹著木製弓箭的男子將手掌按在地上,低聲吟唱了幾句咒語,一道道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向四方擴散出去。

看到男子如此行為,大漢也不免緊張起來:“怎麼樣,安雷。”

揹著弓箭,名為安雷的男子站起身來:“大約二十只左右,正在從四面八方朝著我們包圍過來,看來總算是找對地方了。”

大漢深吸了一口氣:“那也得我們先熬過這一波才行。艾譜莉,卡拉,先加持敏捷系魔法。所有人,給武器塗上銀水。”

四人以一截巨大的石壁為倚靠,在魔法師和修女的吟唱下,各色的光芒閃爍在四人身上。

“來了!”安雷先是出聲示意同伴,隨後拉弓射箭,奇特的是箭並非實體,完全由他的魔力所構成,箭頭則是塗抹著銀色的液體。

隨後遠處出來憤怒的嘶吼聲,四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安心的神色。

“看來當初高價購買的‘幻銀’果然有效。”出聲的是一臉喜色的艾譜莉。

雖然大漢看起來同樣放心了不少,但經驗豐富的他並未太過掉以輕心:“不過具體有多有效,還得等看到那些東西再做判斷。”

嘶吼聲逐漸逼近,大約數分鍾後,才陸續從四人周圍附近的各個廢墟邊露出身影。

那是曾經為“人類”,卻早已墮落的東西。破洞的身體隱約顯露出內臟,然而異常的是明明內臟早已腐爛不堪,然而仍舊有大量的鮮血不停的緩緩流出,在地上凝聚成一團。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們的臉,都猙獰的扭做了一團,讓人難以想象它們生前究竟遭遇過何等的折磨。

雖說之前就已經遇見過數次,然而隊伍中的兩個女子仍舊顯得有些臉色發白。

“艾譜莉,你用火焰系魔法轟擊聚集的那幾隻。安雷,遠處的漏網之魚交給你了!”

大漢從包裹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瓶子,深吸了一口氣,將瓶中的液體塗抹在了自己的巨劍上,隨後苦笑道:“這次真是大出血了。”

銀色的光芒在劍上閃爍,正是之前安雷所用的“幻銀”。大漢的身體逐漸繃緊了起來,儘管己方有著攻擊距離的優勢,然而“殭屍”本身就有著“不死”的權能,對普通的物理和魔法傷害都有著極高的抗性,因此艾譜莉的魔法只能延緩它們的前進,能造成致命傷害的只有安雷塗抹了“幻銀”的箭。

因此短暫的時間後,仍舊有九隻“殭屍”成功接近了四人。而這時的艾譜莉和安雷也從腰間拔出了匕首,匕首上同樣塗抹了“幻銀”。

然而真正衝了出去的只有大漢一人,艾譜莉和安雷都只是拿著匕首呆在了唯一沒有武器的修女身旁。對於本身就不擅長近戰的他們來說,貿然出擊只會適得其反,另一方面,也會導致大漢分心。

作為一隻經驗豐富的“獵人”小隊,殭屍絕非他們第一次遇見,這種行動緩慢的怪物除了皮糙肉厚意外,幾乎沒有什麼威脅,修女的神聖系魔法是剋制他們的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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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次有所不同,這處廢墟中的殭屍出現了“免疫神聖系魔法”這一情況,不只是自身免疫,就連殭屍所造成的“傷口”,也無法被治癒,更恐怖的是,這裡的殭屍攜帶著極其致命的毒素,一旦無法治癒傷口,幾乎是等同於被判了死刑。這也是為何之前四人會被寥寥數只殭屍逼得狼狽不堪的原因。一方面是“幻銀”的稀少使得他們不敢在目的地前貿然動用,另一方面是要保持“無傷”的情況下擊敗殭屍。正常的小隊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多半會選擇回到城鎮裡做好充足的準備,或者選擇多耗費些時間逐個擊破,畢竟再好的“寶物”也不值得冒著生命危險。

更別說像大漢這樣選擇背靠著石壁來應戰,雖然這樣可以最大程度減少被襲擊的可能性,然而也意味著一旦被近距離圍住就再也沒有了退路,這絕非一個經驗老道的“獵人”應該做的決定。

“對不起。”這是躲在三人身後的,微弱的聲音。

然而無論是大漢,還是安雷,亦或是最為年輕的艾譜莉,都未曾回覆這個聲音。

大漢的身影有如旋風一般,讓人實在難以想象他巨大的身軀能夠行動的如此敏捷。那絕非只是單單的斬擊,而是足以可以稱得上“技藝”的東西,如果對方是人類的話,怕是早已趴在了地上,然而對方是即使只剩下半邊身子,仍然將利爪伸向大漢的殭屍。

當身邊只剩下三隻殭屍的時候,大漢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焦急,因為巨劍上的“幻銀”已然所剩不多了。咬了咬牙,大漢放棄了對背後的防禦,轉而全力橫斬向面前的兩個殭屍。

若是對方是人類,那麼這無疑是個冒險的舉動,然而對方是沒有智慧、行動緩慢的殭屍,大漢的舉動完全合理,如果是正常的殭屍,大漢完全有時間在解決掉面前的兩隻後回頭防禦。

“小心!”這是艾譜莉的呼喊。

“停下!”這是安雷的叫聲。

“不要!”這是卡拉的悲鳴。

大漢知道,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大漢背後的殭屍猛然提速,它並未選擇能一擊斃命的頭顱,而是選擇了離它最近的腳。如果有人能注意它扭曲的臉,一定能從中看出作為殭屍本不該有的——狡詐。

然而它並沒有得手,落在艾譜莉等人的眼中,它的身體似乎在空中暫停了一下,雖然只是不長的一瞬間,但也足夠了。塗抹著“幻銀”的匕首穿透了它的頭顱,正是安雷的匕首,而大漢也成功解決了最後的兩隻。

重新會和後,艾譜莉的臉上首先露出古怪的神色:“我總覺得是有人在幫我們,之前也是這樣。”

實際上,四人在之前已經遇到過這種有智慧的殭屍,沒有絲毫準備的他們幾乎差點全軍覆沒,然而也是出現了這種情況,才得以倖免,自此之後他們每次遇到殭屍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大漢搖了搖頭:“哪有這麼好的事,可能這種有智慧的殭屍本身就有什麼問題,快走吧,時間不是很多了。”

朝著殭屍過來的方向,四人走到了一個巨大的石碑面前,石碑上的字閃爍在空中。

遊戲名背棄的厄運

遊戲難度高

創辦者磐石

參賽者達斯安雷艾譜莉卡拉

悟鏡

通關條件

擊敗墮落之人

解開厄運之謎

通關獎勵神器的投影

通關提示祈禱天堂之人啊,將石碑獻祭於我

為迷途之人尋找歸路

為背棄之人寬恕罪惡

還未來得及讓四人細細思考,石碑便散發出強烈的光芒,隨後四人便被傳送到了另一處空間內。空間內看起來是一片巨大的農田,鮮紅的土地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然而農田中長著的作物都顯得奇形怪狀,但是四人並未在意奇特的景象。

“各位,真的好巧啊。”

大漢沉著臉:“如果不是二位跟著我們一路的話,就更巧了。”四人都露出警惕的神色,如果不是突然觸發了“遊戲”,他們甚至完全不知道還有兩個人在他們的附近,若是對方有惡意,後果可想而知了。

悟轉頭看了看鏡,鏡卻是一副“你來解釋”的模樣。悟這才有些尷尬道:“好吧,我承認不是很巧,不過我們也出手幫過各位幾次,絕非有惡意。”

艾譜莉吃驚道:“果然是你們。”

“悟先生和鏡小姐對吧,承蒙兩位的搭救,剛剛真是失禮了。”與大漢等人的警惕不同,作為修女的卡拉首先躬身向悟和鏡道謝起來。

大漢等人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跟蹤是十分失禮的舉動,然而比起救命之恩來說又算不得什麼了。

悟擺了擺手道:“畢竟是我們二人失禮在先,出手也是應該的。”

環顧了一下四周,悟又開口道,“話說回來,這處空間還真大呢。”

“確實,這麼大空間的‘遊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透過。”

看著面露擔憂的四人,鏡開口道:“之前就覺得奇怪,你們,很焦急?”

四人互望了一眼,卡拉點了點頭後,大漢才深吸一口氣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雖然有些自誇的嫌疑,但我等也算是‘第七層南部’有些名氣的‘獵人’。在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活動都是靠‘遊戲’來進行,或者說‘遊戲’就是這個世界的律法,而無論是在哪一層,都會有不遵守律法的生靈,有的是沒有智慧只知道‘毀壞’的野獸,有的是惡意利用‘遊戲’規則的詐者,還有一些是否定‘遊戲’的‘罪’。而‘獵人’就相當於解決這些的‘傭兵’。”

講到這裡的大漢眼神中露出一絲痛苦:“然而在上一個‘遊戲’中,我們失敗了。雖然對方只是個利用‘遊戲’規則的三流惡魔,但是藉助‘遊戲’的強制力,他成功向我的隊友下了詛咒,僅僅還能活五天的詛咒。”

悟苦笑道:“還真是恐怖的‘遊戲’呢。”

“畢竟是賭上雙方性命的遊戲,如果沒有做好覺悟,我等也不會貿然接下。”

鏡突然插口道:“對方真的有讓你們賭上性命的價值嗎?”

回應鏡的是一直未出聲的安雷。

“有。”這是堅定無比的答案。

艾譜莉露出了悲哀的表情:“鏡小姐有所不知,在我們沒有參與‘遊戲’之前的幾天,那個惡魔已經利用規則殺死了數十名兒童,利用他們的無知,欺騙他們參與‘遊戲’。而我們得到的通知是,有能力解決的‘天兵’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到來。而我們不知道兩天的時間還會有多少兒童慘遭毒手。”

“但是我們也失敗了。若是一起受詛咒死去,那倒也無所謂。我等‘獵人’,本來就是朝不保夕的人生,然而卡拉卻強行把我們三人身上的詛咒轉加到了自己身上。”

“你們說我平時太沒主見嗎?我這次就任性一點嘍。”卡拉在三人身旁溫柔地笑道,“雖然失敗了,但我們成功的拖延了兩天的時間,我也不算白丟了性命。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的情報,非要說這裡有解除詛咒的辦法,硬拉著我過來了。為了湊夠‘幻銀’的錢,把四個人合買的房子都賣了,真傻呢。”

悟輕笑道:“確實夠傻的,卡拉小姐回去的時候豈不是沒地方住了。”

“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悟的意思,卡拉眨了眨眼睛。

鏡開口道:“怎麼,有眉目了?”

悟點點頭:“知道了大體的方向,不過還有一些條件需要達成。”

卡拉這才明白了悟的意思:“可是悟先生你們不也是……”

未等她說完,悟便打斷了她的話:“畢竟聽了這麼有意思的故事,如果連票錢都捨不得給的話,豈不是太小家子氣了,這也是防止我們公主殿下又說我冷血。”

鏡輕笑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提高了呢,大概已經和鱸魚差不多水準了。”

“那還真是榮幸至極,要在下用魚鰭幫您擦一下眼眶中打轉的眼淚嗎?”

“撤回前言,你大概只有惹人討厭的蜘蛛那種等級。”

捉弄了一下鏡的悟顯得心滿意足,隨後對大漢問道:“達斯先生,‘幻銀’還有嗎?”

大漢搖頭道:“之前已經全部用光了。”

“我這裡還有一點。”出聲的是艾譜莉,她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來,匕首上流淌著淡淡的銀色。“這是之前沒有用掉的,不知道夠不夠。”

“足夠了。”悟接過匕首,然後將其用力插進了農田的某處,隨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主角就要登場了。”

地面突然大幅度的晃動起來,隨後匕首插入的地方地面突然裂了開來,隨後從中爬出了一個約莫十米高的巨大殭屍。

“斯嘎……”巨大的殭屍口中傳來嘶啞的,意義不明的吼聲,隨即邁著巨大的步伐向著幾人衝了過來。

鏡皺了皺眉頭:“這就是你口中說的主角?”

“雖然有點出入……但是應該沒錯才對。”

看到幾乎已經可以說的上是近在咫尺的巨型殭屍,艾譜莉終於忍不住顫顫巍巍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悟輕笑了一聲:“總之,為了驗證我之前的猜想,先來試試它的實力吧。”

田野中四散的雜草突然瘋長起來,如同鎖鏈一般向著巨型殭屍襲去,而當殭屍意圖躲開之時,灰色的波紋猛然糾纏住了它的四肢,雖然它很快便掙脫了波紋的禁錮,然而爭取的時間已經足夠,殭屍很快便被無數的雜草纏繞成了一團。

然而到處傳來的撕裂聲顯示著它並非能夠這麼輕易制服。

鏡沉吟道:“雖然確實困住了它,但是似乎並沒有能夠造成致命傷的手段。”

“哈哈,畢竟前身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解決,不過爭取的時間應該足夠我們解開‘遊戲’了。”

“大名鼎鼎?”

“與其說是大名鼎鼎,倒不如說是惡名昭彰的好,公主殿下聽說過‘最後的晚餐’嗎?”

“有在之前的書中看過,我記得是關於‘基督神話體系’的……你是說?”

“不錯,應該就是耶穌的第十二位使徒——加略人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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