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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4:大旱,饑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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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司隸雒陽。

李義面色嚴肅的坐在首位,正聽著荀彧等人彙報這段時日以來,各地的旱情以及賑災情況。

“主公,根據各地的彙報,目前各地除了去年至今投靠過來的百姓,因為時日尚短還需要官府的接濟外,其餘百姓家中卻是多有餘糧。雖然未必能夠撐到來年秋收,不過卻也能夠幫地方節省不少的糧食。”荀彧恭聲說道。

“呵呵,如此看來,情況倒是比預想的要好得多嘛~”李義聞言,原本那嚴肅的臉龐頓時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段時間以來,李義為了這次的旱情,幾乎每天都是起早貪黑的忙碌著,完善應對之策,分派物資,甚至還帶人巡視司隸各地的具體情況。為的,就是儘可能的減少此次旱情的損失。

“回主公,實際上此次旱情是非常嚴重的!”荀彧聞言搖了搖頭嘆道,“各地之中絕大部分的耕地都已經荒廢,哪怕是緊鄰河川的耕田,卻也沒有多少收成。”說到此,荀彧忽然又換了一副敬佩的語氣說道,“但如今領內各地的情況卻又能如此樂觀,卻是全賴主公推行的新稅法,以及長時間的休養生息之功!”

“主公所推行的稅法大大的減少了百姓的負擔,使得這些年來,絕大部分的百姓都得以存下不少積蓄。同時,主公這些年來不斷休養生息,使得地方富足百姓衣食無憂……”荀彧不斷誇讚道。“正是因此,在主公下達命令後,各地的百姓才有能力更多的囤積節省糧食,同時也沒有因為旱情而出現任何不滿和動亂……”

“哈哈,文若,你這些阿諛之詞卻是越說越順了~”聽到荀彧的話,李義頓時大笑道。

“屬下之言,均出自肺腑!而且主公還將蝗災變成了天賜美食,根據各地的彙報,如今甚至還有不少百姓正摩拳擦掌準備捕捉蝗蟲呢。別說如今正當大旱之時,哪怕放在平時,又有什麼地方的百姓能夠如此樂觀呢?之所以如此,卻是全賴主公一直以來的賢明政令……”荀彧笑著不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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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在這麼說下去的話,我都覺得自己飛起來了~”李義聞言笑道,隨後頓了頓,又再次問道,“那各地的糧價呢?有沒有哄抬糧價的奸商?”

歷年來,之所以一出現旱情就會伴隨著大規模的饑荒,一方面是因為百姓過於貧瘠。各種苛捐雜稅讓他們每年下來,除了基本的生活開銷之外根本剩不了什麼。這種情況下,一旦出現了當年的秋收出問題,瞬間就足以壓垮這些百姓。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旱之後必起蝗災,鋪天蓋地的蝗蟲會將僅剩的糧食乃至可以讓百姓們充飢的野菜等通通吃光。

最後的原因,則是奸商哄抬糧價了。

“回稟主公,雖然各地的糧價均有所提升,不過都是相對合理的提升,百姓們對此也沒有太多的異議。”荀彧恭聲說道。

“屬下這邊得到的情報也是如此。”荀彧話音落後,一旁的郭嘉也開口附和道。

對於這種情況,李義自然不可能真的完全相信地方送來的彙報,所以除了讓各地方的官吏送上彙報之外,又讓郭嘉將影部之人分散到各地去監視。一明一暗,以保證不出現任何的差錯。雖然就算如此也未必真的能夠杜絕所有李義不想看到的勾當,但最少,足以讓可能降到最低。

“嗯……很好!”李義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對荀彧說道,“回覆各地方,就說我很滿意這個結果,讓他們繼續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一定要將此次旱災的影響降至最低!另外,一旦出現饑荒,立刻上報!”

“諾!”

話說回來,雖然李義這邊的情況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嚴重,但正如荀彧所言,那不過是因為李義推行的政令,以及這些年來休養生息的結果罷了。這兩個原因,讓地方官府以及民間百姓都變得富裕起來,就算面對天災,他們也能夠憑藉這些積蓄將災害降至最低。

只是在其他地方,問題可就要嚴重的多了。

十二月,兗州。

“唉,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啊……”看著面前的東阿城,曹操低聲嘆息道。

在程昱等人的勸說下,曹操重新恢復了信心,但光有信心可是無法變出糧食來的。雖然這些時日,後方的荀攸、婁圭等人靠著自己的才智,不斷將災情的影響降到最低,支撐著曹軍的行動。但隨著冬天到來,形勢已經越來越嚴峻了,因為到了冬天,曹軍就無法依靠從山野間打獵、採集野菜來補充糧食了。

“要不……先停止攻勢,等到度過了此次旱情之後再行出兵?”曹操心中有些猶豫。因為以如今他手中的存糧繼續征戰的話,那可真稱得上是如履薄冰一般。稍微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再無翻盤之力。

就在這時,只見東阿城城門忽然打了開來,隨即就有一騎迅速從城中駛了出來直奔曹操這邊而來。

“成功了嗎?”曹操見狀心中暗想著,但表情上卻看不出絲毫的開心。

不多時,那人就來到了曹操的面前,卻是程昱。只見他快步走到曹操的面前作揖說道,“主公,屬下幸不辱命,東阿李縣令願意開城降服。”卻是程昱主動向曹操提議,由他孤身入城勸說曾經與自己共事的李縣令開城降服。

“嗯,那李縣令呢?”曹操聞言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看程昱的身旁,帶著一絲疑惑問道。

“其已經畏罪自盡了。”程昱表情平淡的說道。

“是嗎?那可真是可惜了。”曹操聞言搖頭嘆息道。

“主公不必傷感,其被主公委任以東阿縣令,但卻無視主公的恩德,跟隨那陳宮叛變。如果此番不是主公以屠城為威脅,恐怕他依然打算據城死守負隅頑抗……”程昱聞言開口勸說道。

“唉……”聞言,曹操搖了搖頭沒有多言,隨即就領軍進了東阿城內。

入了城門,曹操就看到那一條蕭條、荒涼的街道,明明曹操是平定了東阿的叛亂,可街道上卻沒有任何百姓前來迎接。

緩緩前行,曹操敏銳的感覺到在周邊的屋內,那充斥著仇恨、恐懼的目光。這種目光,讓曹操心中五味雜陳,語氣充滿自嘲的笑道,“曾幾何時,我為官的夙願就是讓地方乃至整個天下的百姓過上幸福的生活,不過如今看來,我是永遠也不可能做到了。”

“主公之言差矣,如果陳宮等逆賊不叛變,那麼以主公的文治武功,完全足以讓兗州甚至是徐州的百姓過上穩定的日子。而哪怕是如今,只要平定了叛亂,主公依然能夠為兗州的百姓帶來幸福安定的生活。至於眼下這些,又說是……”程昱說到這裡頓了頓,隨後淡然的說道,“不過只是為了得到和平穩定,而施展的一些必要手段罷了。”

“呵呵,仲德倒是會勸人~”曹操聞言輕笑道。

“屬下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平定叛亂又怎麼可能不出現傷亡,如果主公心懷婦人之仁,就會像那李無雙一般,錯過最好的時機!”程昱恭聲說道,順便還黑了李義一把。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曹操麾下的許多人,都開始喜歡用李義來說事,不管是為了激勵曹操,或者警示曹操,又或者如何如何……總而言之,不管是負面的還是正面的形象,主角永遠是李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一招確實非常的好使。

很快,兩人就入了縣府,不多時,前往檢視糧倉的曹純匆匆走了進來。

“怎麼?沒糧嗎?”看到曹純那陰沉的臉色,曹操淡淡的問道。

“約莫可以供應大軍十天的口糧。”曹純表情凝重的說道。

“十天啊……”曹操聞言撫須沉吟著,此番曹操親自率軍進攻東郡,所帶糧草卻也不多,現如今,不算上東阿的糧草,也就僅夠十餘天的吃食罷了。

想到此,曹操再次生出了退兵的念頭,“仲德,如今我軍糧草無多,不若退回濟陰如何?”曹操看著程昱詢問道。自從之前程昱一語驚醒曹操之後,曹操就越發重視程昱,幾乎每有所行動,就要詢問一下程昱的意見。

“萬萬不可!”程昱聞言,面色凝重的說道,“主公,雖然我軍糧草不多,但敵人的糧草卻也一樣所剩無幾,更不用擔心陳國之兵。這種情況下,只要我軍能夠堅持下去,必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但如果拖到明年秋收,固然我軍不用在擔心糧草的問題,但敵人也同樣沒了後顧之憂……”

“唉,話雖如此,但沒糧又如何能夠繼續進攻?哪怕敵人的糧草也所剩無幾,但那陳宮只要下令各地死守城池,就算我等攻下一兩座城池又能如何?”曹操聞言嘆息道,“如果從濟陰運糧過來,先不說元讓他們能夠籌集到多少軍糧,單單運送的途中所需要消耗的糧草和時間,就讓我軍的攻勢難以繼續維繫下去啊。”

聞言,程昱沉思了片刻後,忽然抬起頭來恭聲說道,“主公,屬下倒是有個籌集糧草的辦法,不過需要曹校尉麾下的部隊相助。如果順利的話,相信不出十天半個月,就能夠籌集到一定的糧草。”

“哦?”曹操聞言愣了下,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有些不忍的說道,“仲德是打算從地方……只是如今整個兗州都陷入了糧荒,恐怕就算從地方……也未必能夠籌集到多少糧草啊。”

“請主公放心,屬下一定能夠籌集到足夠的糧草!”程昱看著曹操沉聲說道。

“嗯……既然如此,就讓仲康帶我的親衛部隊跟仲德前往吧。”曹操聞言沉吟了一番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讓程昱去試試。

“主公,屬下的這個辦法,由曹校尉麾下之兵來執行的話,效果會更好一些。”程昱聞言淡淡的說道。

聽到程昱的話,曹操頓時楞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點頭說道,“那倒也是……”說著,就轉頭對曹純命令道,“子和,你親自帶仲德去挑人。”

“諾!”

不多時,曹純就返回縣府彙報道,“主公,程府君帶走了三千士兵,不過讓屬下好奇的是,程府君挑選的士兵,都是以前有不少惡跡的人……”

“嗯,知道了。”對於曹純的疑惑,曹操並沒有去解答,只是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而待他離去之後,曹操沉默的坐在位置上,好半響,他忽然長嘆了一聲,“仲德為了我做出這等事情,如果我還猶猶豫豫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仲德的犧牲?”

隔天,想通的曹操就率軍殺奔陽平,而在抵達城下之後,曹操就派人通傳城內,直言如果敢負隅頑抗的話,破城之後就直接屠城。或許,當一件事情做過一次並嚐到甜頭後,哪怕這件事情十分的惡劣,也會慢慢的習慣去使用它?

不過嚴格來說,這番恐嚇的效果確實非常不錯,不過只是猶豫了一天後,陽平城城守就選擇了開城投降。

“唉,這裡也沒有多少的糧食嗎?”曹操聽著曹純的彙報嘆道。

“主公,接下來怎麼辦?繼續攻打周圍諸縣嗎?”曹純聞言恭聲問道。

“不了,傳令下去,讓全軍休息一晚,明日向濮陽進發!”曹操搖了搖頭,隨後沉聲下令道。

“主公,如今我軍糧草無多,直接進攻濮陽的話……”一旁的曹仁連忙勸說道。

“我相信仲德,他一定能夠籌集到足夠的糧草!”曹操目光閃爍的說道。

聞言,曹仁等人不再多言,只是從他們的神情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們對此並不是太相信。畢竟如今兗州到處都處於饑荒之中,又哪裡有那麼多的糧草呢?

而面對曹操的進逼,陳宮卻沒有絲毫的擔憂,“曹賊雖然聲勢浩大,但從陽平到濮陽距離遙遠,途中又有數座城池。等到曹軍抵達這裡時,恐怕那曹賊的軍糧已經所剩無幾,如此一來,又有什麼好擔憂的?”陳宮信心十足的說道。所以,他只是命令沿途諸城做好防備,絲毫沒有出兵攔截敵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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