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莫特看著信鴉帶來的紙條眉頭緊蹙。
“喔，對……泰陀斯是新的國王之手了，雷頓被遊街了，老百姓正在拿屎砸他。”託尼·莫特深吸了一口氣，“這也太可怕了。”
“噗……哈哈哈……”克里森憋住笑，“泰陀斯老賊做得也太絕了吧？”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雷頓和泰陀斯兩人雖然私下不合，但是利益上總歸是盟友，說到底，他們是代表了兩個家族。泰陀斯這樣對付雷頓，克里森雖然暗爽，甚至都快憋不住笑了，但是這實在不是個貴族間處理問題的辦法。
世家大族之間，無論是何深仇大恨，奉行的原則也終歸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畢竟兩方家族的血脈都在這片土地上延續了幾千年，早就盤根交錯。無論天大的矛盾，往高尚了說，終究是要共同統治整片大陸的，說的俗氣一點，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泰陀斯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今後七國見的各路諸侯，哪個服他？
而且這等於點燃了赫斯貝恩和蘭尼斯特兩族間燒不完的野火。
“你的老祖宗讓我的老祖宗遊過街，”這就是個未來永遠可以做文章的事情。
即使蘭尼斯特弄死維斯特洛的所有赫斯貝恩，至少還有克里森這個流亡的赫斯貝恩，即使他也死了，塔利家族也可以宣佈擁有赫斯貝恩的血脈，即使塔利家也死光了，還會有千千萬萬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貴族宣稱自己可以繼承赫斯貝恩的姓氏。
維斯特洛的歷史間紛紛擾擾的出現過幾千姓貴族，他們是其中根基最深的，可不那麼好連根拔起。
歷史上最有名的遊街，長夜前的皇后瑟曦·蘭尼斯特被教會果體遊街。哪怕長夜過後，經歷了維斯特洛歷史上最大的政權更迭，瑟曦的餘黨依然不遺餘力的把參與過遊街的人一一找出，進行了復仇。
雖然雷頓不至於被果體吧（也沒什麼可看的），可是遊街依然是及其嚴重的侮辱。
那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指使，甚至強迫泰陀斯這樣做。
哪能有誰呢？
風暴王。
電光火石之間，克里森突然想到了，那個肉山被炮炸碎了，可是風暴王還沒找到呢。
他想起了王座廳籠罩鐵王座的黑霧，逃離前最後的畫面，是黑霧中響起刺耳的祈禱聲，一個人形從中顯現出來。
那會不會是風暴王？他若是掌握了什麼邪術，用超自然的力量逼迫泰陀斯做自己的傀儡，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次遊街，代表泰陀斯要和維斯特洛的貴族勢力決裂，這是泰陀斯的投名狀。
克里森對託尼·莫特說了自己的想法，想請他分析一下。
託尼·莫特愣了一下，笑道，“沒想到你還想得挺複雜，我的意思是……城裡饑荒這麼嚴重嗎？都沒爛菜葉子可砸了嗎？”
“……”
“這位老爺這你就不懂啦，肚裡還有屎就不算饑荒。”說話的是篤爾，他急急忙忙跑回來端走了桌上剩的食物給他弟弟。
“給我弟弟吃。”他朝談話中的二人笑了一下，牙上沾著個什麼菜葉子。
託尼·莫特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半晌說道，“不夠吃讓廚子再做一盤！”
自從蘭尼斯港有了“世界盡頭的海港”的名頭之後，蘭尼斯特家族的經營重心就變成了發展貿易產業。畢竟他們的金礦和海港都沒有了，那麼能生錢的就只有手裡已經有的錢了。
店大欺客可謂全世界通行的道理。
所以，幾百年間，蘭尼斯特一直是莫特家族商業上的死對頭，對此雙方有輸有贏，蘭尼斯特輸的最慘的時候，他們被迫把祖傳的喬佛裡大帝的佩劍贖給了莫特家族，並且現在還在託尼·莫特腰上掛著。他們贏得時候，把莫特家族從維斯特洛連根拔走了，至今，託尼·莫特還沒完全回到維斯特洛。
目前維斯特洛的商旅貿易多數由蘭尼斯特家族把控，這些貿易賺取的大量財富也是他們維持七國中的地位的手段。
顯而易見的，這次泰陀斯與維斯特洛貴族們的決裂會讓他的商隊在大小諸侯的土地上寸步難行。
“如果真像你分析的這樣，泰陀斯要跟陰間交易了，那也好，陽間的貿易交給我來做吧。”託尼·莫特說道。他跟克里森就差開宴會慶祝了。
現在君臨城裡的情形確實如克里森的設想。
雷頓投降後就被扔在了一個囚車裡，他緊咬牙關什麼都不說。
營帳外面，太陽已經升起了，肉山挨了兩炮被打碎，軍隊和百姓自發用一切燒得著的東西，把肉山的殘體燒掉了。
黑水灣方向濃煙滾滾，臭氣熏天。
只有營帳裡面依然是黑夜。二十四根牛油燭有的已經熄滅了，也無人料理。
“真的只有雷頓知道聖劍在哪兒嗎？”風暴王衰朽乾枯的眼窩像吸收了一切光，他問營帳裡的眾人道。
這些人，有主教，有御林鐵衛，有公爵，有將領，是整個議會和教會最核心的人員。
眾人低著頭不敢看風暴王，眼前的超自然現象令所有人膽寒。
“他的隨員挨個審問的話，應該有人會知道。”泰陀斯為難的說。“其實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左手洛倫。陛下你看要不……”
“你別給他求情。忤逆我的人，這就是他應該受到的折磨。”
外邦人雙臂交叉在胸前，隨意的坐在之前放鐵箱的桌子上看著他們。
“好的，我會加快審問的。”
“而今起，維斯特洛是你們的了。”風暴王說道。
他顯形的墊子被卷起來收好，如眾人判斷的，他變成了一團黑霧，只能在那個鍊金陣上顯出實體。所有人都看出那個外邦人或許才是問題的核心，但是顯然，洛倫都沒殺死他。
這幫一個月前棄城逃走的人，怎麼能有膽量挑戰這個能復活的傢伙呢？
雷頓的遊街開始了，平民對此理解為一場政變，認為英勇的泰陀斯老爺為他們主持公道，而懦弱的雷頓老爺是造成現在一切糟糕後果的罪魁禍首。甚至炮擊肉山的功勞都歸到了泰陀斯頭上，雖然沒人知道半夜紅堡上空的飛蛋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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