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森曾經無數次設想見到無面者後該怎麼做。爆錘他一頓，掐著脖子問他瑞卡德在哪兒？
不，太幼稚了。
無面人知道的事情紅神都知道，而無面人不會說的事情紅神或許會說。
這些神才是博弈真正的主角。
所以兩人見面的目的只是死亡。
克里森開了下一槍。
他槍上的氣瓶大概還能堅持五六槍。之後氣壓就不能保證射擊精度了。如果距離夠近的話，還能湊合幾槍。換氣瓶要半分鐘，無面者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託尼·莫特的另一個保鏢看見了同伴的屍體。
他大步過來。
船下遠遠的傳來哨音，保鏢一怔，告訴克里森，“你的兄弟們從船舷上來了。”
他當然知道無面者就在附近，此話也是為了壯膽。從同伴的死狀上，託尼·莫特的保鏢也明白，對方來者不善。
克里森沒搭話，一個滑步側身來到一個房間前，氣槍舉過頭頂朝裡面開了一槍。
這船十分古怪，甲板上一些艙室，大煙囪和主炮，但卻沒有直接走下去的階梯，克里森在甲板上兜兜轉轉，卻沒找到地方進到船的內部去。
主炮塔頂上有個小門，如果不是棋逢對手，克里森肯定從這兒進船了，更多的炮在船舷兩側的開口裡，如果篤爾他們從船舷上來，或許可以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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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面者從房間另一邊的門鑽出去了，他就地一滾，隨後朝克里森這裡丟了把飛刀。
克里森躲開了。
這飛刀半截釘在艙室鋼板製成的牆壁上了，克里森定睛一看，又是瓦雷利亞鋼，這維斯特洛拿來傳家的東西你們怎麼總做小件消耗品啊。
真像託尼·莫特說得，魔法復甦了，布拉佛斯已經能瓦雷利亞鋼量產了嗎？
他就勢又是一槍，只剩三槍可打了，船身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打偏了。
克里森已經感覺出了槍身的後坐力減小了。以無面者這指甲刀都拿瓦雷利亞鋼做的做派來看，完全可以合理推測他身上穿著一身瓦雷利亞鋼制成的鎖甲或者魚鱗軟鎧，這樣的話或許氣槍或許已經傷不到他了。
暗器。
克里森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來自無面者的暗器，十碼之內能殺死任何想殺的人，之能用三發，三發後自己會死。
這是唯一殺死過風暴王製造的怪物的武器，其他辦法殺死它，那玩意總會復活。
克里森突然朝空地開了一槍，然後發起了衝鋒。他知道無面者正確的位置，卻故意跑向了錯誤的。
他無需和無面者正面交手，只要接近他。
突然，無面者站了出來。
就那麼大大咧咧的站在他面前。
這一下給克里森整懵逼了，你突然這麼敞亮，剛才一直躲啥呢？
他連開兩槍，無面者直挺挺的就接下了子彈。
他黑色的罩袍裡看不到臉，還真是個字面意思的無面者。
“Valar Mhulis”他突然說。
克里森感到一陣眩暈，他明白這來自寄居在他腦海裡的山姆威爾·塔利，克里森感到，他好像要佔據自己。
他的視野開始變得扭曲，一個在關於寒神的地方大量出現過的螺旋形出現在克里森眼前，目之所及，都是一個扭曲的旋渦。
克里森不清楚自己如果再次陷入失控會發生什麼，他再次進入了“最後一絲清醒”，“殺了他！”他嘶吼著扣下了暗器上的扳機。
好像瞬間拉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克里森似乎只用了一次心跳的時間就恢復了正常，只是眼前空無一人。
無面者呢？
“他跑了！要追嗎？”託尼·莫特的保鏢從房間裡摸出來問克里森。這種場合還有啥問的啊，明擺著得追啊。
問這個只能說明，面對這個敵人，他怕了。
“追！”克里森說著，把暗器塞回兜裡，摸出一個氣瓶邊走邊換。
突然腳下傳來了持續的轟鳴，直覺告訴他，船要炸了。
一塊鋼製甲板忽然整個掀起來了，這甲板看上去跟普通甲板沒有任何區別，難怪克里森沒找到入口。
克里森舉槍瞄準，兩個人頭從入口扔出來了。
這又像是篤爾幹的。
然後篤爾就真出來了。
“殺了十八個，裡面沒人了。”篤爾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託尼·莫特的保鏢看著篤爾，都傻眼了，只見這個鐵塔一樣的大漢赤著上身，肌肉虯結，身上的血一條一條的流下來跟油畫似的，簡直像從地獄裡上來的一樣。
“那裡面還有人嗎？瑞卡德在不在？”克里森焦急的問。
“沒有，都空了。”雷蒙也出來了，他是瑞卡德的好友，這點上，他不會說假話。
“那特麼紅神的預言怎麼回事？”克里森急了。
他想起來紅神那句擰巴的話，“你不是想預知未來嗎？未來的一個可能性就是……如果你去找我的臉，瑞卡德就會出現。我的臉現在在君臨。”
莫非我找錯了嗎？還是這憨批紅神說了假話？更或許這傢伙根本就是假的，空山也是假的。
克里森一拍腦袋，不能再發散思維了，一會兒醞釀到心外無物那一步，容易舉槍給自己腦袋上來一下。
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把那個無面者追回來啊！就這麼大一艘船，他難不成還能跳海跑了？
敵人乘坐救生艇的地方他大體知道，就在船尾離燃燒點不遠的地方，在那裡把船往水裡一放，人蹬著軟梯下去——只要野火沒燒過來就行。
“跟我走！”克里森大喊一聲，直接順著船傾斜的角度滑下去了。篤爾想也沒想就跟上了，眾人在後。
黑船船體的下沉似乎已經停止了，它像一截冰山一樣斜著扎在水裡，水面上還是一片的熒熒野火。
天已經亮了一小半，看來連這次的朝陽都會被染成綠色的。
海面上別的救生艇都劃遠了，沒有新的船下水，還來得及追。
克里森忽然覺察到，似乎有竊竊私語聲從水面傳來，突然水面上的野火如同沸騰了一般，野火裡有東西爬出來了，向上朝眾人而來。
“次奧，那是什麼東西！”雷蒙大喊一聲，連開數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