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莓還是在古玩街等候的林星語，她站在牆角陰影處，穿的還是前天那套衣服，臉色依舊如第一天那般慘白。
“星語，有我姐姐的訊息了嗎？”她注意到林星語那件青色道袍，朝著她揮揮手。她的表情生動許多，滿是急切。
林星語走上前去，說：“找到了，帶你去看看你姐姐。”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豪車，說：“我司機在那邊。”
應莓難掩激動，說：“她過得好嗎，我真的已經十幾年沒見到姐姐了。”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在車上應莓還不停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我直接喊她姐姐，會不會很奇怪啊？”
女孩這時候話多了起來，臉上的又是喜悅又是憂愁，表情多變。
車子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小區，司機說：“裡面巷子太窄了，進不去，接下來得走了。”
“好的。”林星語推門下去，一腳卻踏到了一灘汙水。她的鞋子頓時溼了大半。
“系統，你就不能跟我說一聲？”林星語感覺腳上溼漉漉的，開始猜測這個水是什麼水，恨不得立馬去衝腳。
系統：【……】
應莓下車後看了看周遭的環境，激動地心情平復不少。姐姐的生活環境看上去不太好，應莓不禁攥緊了拳頭。
巷子裡的大媽看著從豪車上下來的年輕女孩，忍不住投來異樣的眼神。
“你們兩個小姑娘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啊？”
“你們找誰啊？”
大媽熱情地招呼，她得意道：“這一塊住的人我可是熟的很。”
林星語忙上前去詢問，說：“有個叫李可欣的女孩，不知道你們認識嗎？”
大媽臉上笑容一僵，然後又用異樣古怪眼神打量了林星語。她的熱情消退不少，甚至有些嫌惡起來。“你們找她啊？你們跟她什麼關係啊？”
應莓從這大媽口氣就知道對方認識自己姐姐，忙問道：“這位阿姨，請問你知道我姐姐住哪裡嘛？我找她很久了。”
看到應莓文靜模樣，大媽語氣緩和不少。“就前面那棟三樓，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家睡大覺呢。”
她搖搖指了指一棟樓，又坐回到小店裡織起毛衣來。
“走吧。”林星語已經知道李可欣境況不好，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這麼一個輟學的年輕女孩，沒有親人幫襯，在大城市討生活得有多難。
應莓抿緊嘴唇，點點頭，亦步亦趨跟上去。
樓房裡比外觀看上去更加簡陋，樓道黑漆漆的，隱約能看到牆上全是小廣告貼。
林星語想去按樓梯口的燈光，卻發現開關已經失靈了。她只能開啟手機的手電筒來照明。
三樓很快就到了，應莓遲疑不去敲門。
“怎麼啦？你姐姐就在裡面。”林星語挑眉，似乎不能理解她的猶豫。
應莓搖搖頭，說：“我就是擔心…”
擔心姐姐不再是記憶裡那個會省著糖給我吃的那個模樣，擔心她變得庸俗醜惡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人。
她緩緩敲擊鐵門，一聲一聲鼕鼕作響。
“吱呀。”一個年輕女孩開門，她的面容和應莓有八分相似。因為染燙多次頭髮枯藁發黃，眼睛下泛著睡眠不足的青色。
“你們誰啊？”女孩手裡拿著枝女士煙，她動作熟練的點菸塞到嘴裡。
應莓看著眼前的人，和她想象中的姐姐沒有一絲絲相同。
“怎麼不說話啊？你們誰啊，敲我門幹嘛？”李可欣懶洋洋的吐出菸圈。
“你還記得天使孤兒院嗎？”應莓緩緩吐出曾經生活的地方。
李可欣一愣，表情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又冷漠起來。“什麼孤兒院，沒聽過沒聽過，別打擾我睡覺，滾滾滾…”
她作勢就要推搡應莓出去。
“姐？”應莓呢喃出聲，恰好能讓李可欣聽到。
李可欣推搡的動作一頓，然後直視應莓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認識你，我要補覺去了，等會還要去上班呢…”
什麼工作要摸黑上班？應莓不可避免想到了些不好的方向。
“姐，我是蓉蓉啊。你不認識蓉蓉了嗎？”應莓突然有極大的力氣，把整個門推開，態度強硬的擋在李可欣跟前。“你手上的傷疤，是我沒吃飽，你去廚房偷東西不小心燙傷的。姐，你別想不認我。”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你這丫頭。”李可欣掐了煙，說：“進來吧。”
林星語一直在默默看姐妹互動，暗中觀察姐妹兩人的情感變化。
室內的裝飾簡陋，李可欣自己坐到了布藝沙發上，然後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模樣。
“姐，你這些年過的好嗎？”應莓坐在她對面，小心翼翼問。
李可欣翻了一個大白眼，說：“我過得好不好這還看不出來。不過蓉蓉，你那個領養家庭不錯啊，身上都是名牌啊～”她露出市儈的笑容。
“姐，你有想過找我嗎？”應莓試探性詢問，她乖巧坐在沙發上，小臉上寫滿了緊張。
“找你啊…”李可欣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說：“想過，以前想著上了大學去找你。後來…混的這麼慘也沒臉去見你了。”她是笑著說的，語氣裡卻是難以排解的落寞。
應莓的眼眶微微泛紅，她認真道：“姐，我是想謝謝你的。我剛到養父母家我就知道她們原來是想領養你的，後來是你說希望養父母帶我走。”
她拳頭攥緊，咬唇道：“如果，如果…你沒把領養機會讓給我，你會不會過的好一點？”
林星語沒想到還有這一段，她露出詫異之色。
室內氣氛瞬間停滯，李可欣一聲輕笑打破了冷寂的空氣。“蓉蓉，你怎麼還這麼天真。既然讓你了，我就沒後悔過。再說我過成怎麼樣也只能怪我自己…看到你現在幸福，我很開心。”
她收起臉上的漫不經心，望著應莓白淨小臉，似乎又看到當年那個愛哭鬼。
“你還是這麼愛哭啊。”李可欣從茶几上抽了紙巾遞上去給應莓擦淚。
“姐姐，姐姐…謝謝你，我就是想謝謝你。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