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瑕心裡一驚——jiuwo？
救？
他迅速給對方回了訊息：【在嗎？還好嗎？】
沒有應。
糟了。
範傑那個變態, 去找夏梓昕了？
警察沒堵到人？
謝瑕下意識抬起頭，對司機道：“先不家了，去孤兒院。”
司機一愣：“什麼？”
“去孤兒院, 快點！越快越好！”
“好好，二少您別急。”
女孩依然沒有復他的訊息，謝瑕攥著手機，心都揪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甚至連文字都沒打出, 直接發了拼音過來, 想必況非常危機。
範傑不會真的要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下手吧？
謝瑕一邊催司機再快點, 一邊給謝珩與打了電話，謝小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語調很是無奈：“小叔, 真的已經到學校了，會好好上課的, 不用盯得這麼緊吧？”
“不是, ”謝瑕也沒空解釋那麼多, “夏梓昕出事了, 你快點來孤兒院！”
“什麼？”謝珩與一愣，“知道了, 馬上就來。”
謝瑕又把訊息通知給警方, 結束通話電話時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命令道：“別走正門, 從後門進。”
“後門？”司機愣了，“後門在哪兒？”
“右轉。”
如果範傑來找夏梓昕，一定會從後門進, 但後門之前已經修過了，他想再拆開，就必須得攜帶工具。
能從警方的眼皮底下逃脫，一定是乘車來的。
果不其然，遠遠地他就看到一輛車停在了路邊，司機把車停在那輛車後面，謝瑕立刻下車，看到那輛車後備箱還開著，但是車裡並沒有人。
範傑的車。
謝瑕走到柵欄邊，往地上掃了一眼，看到一根掉在地上的欄杆，上面還有新鮮的剪斷痕跡，一旁扔著一把用來剪鐵的大號鉗子，他順手抄起來，從柵欄空缺處鑽了進去。
剛剛在車上他已經通知了院方，要他們尋找夏梓昕的下落，但現在剛剛過去幾分鐘，肯定還沒找到人。
不知道範傑把這孩子帶去了什麼地方。
他已經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女孩的名字，應該是裡面的人正在找了，他扭頭跟司機說了聲“分頭找”，自己往前走去。
孤兒院因為擴建，面積比二十年前大了太多，他屏住呼吸凝神細聽，儘量放輕腳步，走了一陣，忽然聽到前方隱約傳來“唔唔”的聲音，像是誰在掙扎。
他小心地轉過樓後拐角，就聽到更大的掙扎聲——女孩被一個男人按倒在地，用力地捂住了嘴，她身上的衣物已被撕去大半，驚恐萬分地蹬著腿，可一個女孩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敵過成年男性，無論她怎麼掙扎，也不能讓對方停下動作。
謝瑕瞳孔收縮，想也沒想就衝了上去，揚起手裡的鐵鉗，照著範傑的腦袋狠狠地來了一下。
範傑受到重擊，直接往一邊倒去，謝瑕緊張呼吸加速，也顧不上自己有沒有失手把他敲死，連忙上前扶起女孩，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披上，乎有些語無倫次：“沒事了，別怕。”
夏梓昕滿臉都是眼淚，她渾身發抖，險些上不來氣，突然她瞪大雙眼，看向謝瑕身後：“叔叔小心！”
謝瑕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人用力揪住了，範傑被他敲暈居然又爬起來，按著他的腦袋狠狠往牆上摜去，並啐了一口唾沫：“又是你，為什麼總是你？頭髮留這麼長，跟個娘們似的，你到底哪裡招人待？”
謝瑕額頭撞在牆壁上，只感覺腦袋“咚”的一聲，差點就地暈厥，眼鏡上的支架磕在鼻樑上，讓他鼻子一酸，瞬間落下淚來。
夏梓昕大聲嘶喊：“救命！救命——！”
範傑似乎還不打算放過他，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摸到一手的血，更加怒不可遏：“你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你能被謝修筠那種人收養，憑什麼！”
謝瑕被他這麼一撞，腦子有點發矇，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心底有個聲音在說現在絕不可以暈倒，他艱難地支撐著意識，眼鏡從鼻樑上滑了下去，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著鼻腔湧出，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地上。
範傑正要繼續施虐，前方突然傳來人聲：“找到了！在那兒！”
院內的保安和工作人員被女孩的喊叫吸引，迅速圍了過來，範傑一咬牙，終於還是求生欲佔了上風，再沒管謝瑕和夏梓昕，扭頭就跑。
之前跟謝瑕一起來的司機也聽到了動靜，他往這邊狂奔，正碰上迎面而來的範傑，範傑慌亂之中還想從後門柵欄的缺口處離開，上半身剛鑽過去，就被撲上來的司機抱住了腿。
“你給站住！”司機拼命拖住他不讓他跑，一抬頭，忽然喜出望外，“珩與小少爺！快點幫忙啊！”
謝珩與剛好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像是心有靈犀似的，他跟謝瑕一樣選擇了後門。
他站在柵欄外，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從裡面爬出來的範傑，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
司機下意識鬆開手，就見謝珩與手臂加力，拖死狗一樣把範傑拖了出去，拎著他的領子讓他立在地上，還不等他站穩，又抬起腿，一腳踹在他胸口。
是個人也經不起他這麼一踹，範傑直接被他踹飛出去，整個人砸到了他自己的車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謝珩與跨步上前，再次把他拎起，扔進了後備箱。
範傑被他踹得兩眼發黑，掙扎著想要起來，他兩條腿還掛在後備箱外面，一抬頭，就看謝珩與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隻手搭在了後備箱門上。
像是猜到他要幹什麼，範傑眼中透出驚恐：“不不……”
謝珩與用力把箱門往下一合。
範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謝珩與又把箱門抬起，拖出這條死狗丟在地上：“還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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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傑雙腿劇痛，骨頭大概是被夾裂了，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滾，謝珩與雙手插兜，冷冷地說：“這次是兩條腿，下次就是第三條腿。”
警車很快將孤兒院包圍，此起彼伏的警笛聲中，謝珩與沒再管倒在地上的人，他進入院內，問司機說：“小叔呢？”
司機被他一系列的舉動嚇有點發愣，伸手往旁邊指：“那……那邊。”
他話音還沒落，謝瑕和夏梓昕已經被保安護著往這邊過來了，謝珩與一扭頭，就看到謝瑕臉上有血，正用別人遞給他的紙巾捂著額頭。
謝珩與呼吸一滯，箭步向他衝去：“謝瑕！”
謝瑕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因為眼鏡掉了，也不太看清周圍的東西，他聽到謝珩與的聲音，心裡忽然放鬆下來，下意識道：“小點聲，別嚇著孩子。”
謝珩與瞬間閉嘴，看了一眼還在抽噎的夏梓昕，伸臂一摟，把謝瑕拽到了自己這邊，壓低聲音，語速很快地說：“你還管別人？都快被你嚇死了。”
“這不是沒事嗎，”謝瑕拿掉紙巾，看到紙巾已經被血浸透了，“哪想到他被打暈還能爬起來——再給一張。”
“你別擦了，趕緊給去醫院！”謝珩與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卻突然感覺懷裡一沉。
某個上一刻還在說自己沒事的人，軟綿綿地暈倒在他懷裡。
“……謝瑕！”
謝老師好像這輩子還沒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不對，是穿書以後沒受過，穿書之前，他捱過告白失敗的男生憤怒的刀子。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受傷住院時，有很多同事拿著水果去看他，也曾有人問“你身體這麼弱還非要衝在前面，就沒考慮過後果嗎”之類的話。
他只能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也不想的。
可誰讓他是個師呢。
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活著，但有時候這個願望和其他更迫切的念頭產生衝撞時，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夏梓昕還是個孩子，失去雙親、身體殘疾尚不能磨滅她對生活的熱情，但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她不可以比現在更苦了。
謝瑕忽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圍非常安靜，環境也有些眼熟。
……醫院。
還是之前住過的那間病房。
這醫院房間這麼富裕，就不能給他換一間？留著給他當終身vip專享還是怎麼事？
病房裡沒人，他掙扎著坐了起來，在床頭摸到一副眼鏡，但不是他之前戴的那一副，之前那副估計是又壞了，他也顧不上那麼多，先把眼鏡戴上。
然後就感覺鼻樑一痛，磕出來的傷被碰到，讓他忍不住輕抽冷氣，差點流出生性的眼淚。
腦袋還是有點暈，他沒什麼力氣站起來，只好在床邊坐著，沒過兩分鍾，病房的門就被人開啟，熟悉的聲音闖了進來：“第幾次了謝二少，說你是不是事故體質？隔三差五就得來醫院遛一圈。”
謝瑕抬頭看他，覺視線有點模糊，這副眼鏡似乎不太合適。
“少在這裡說風涼話，”謝珩與把姜淮扒拉到一邊，走到謝瑕跟前，“感覺好點了嗎？”
“沒事。”
“放心，就是有點輕微腦震盪，去歇天就沒事了，”姜淮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傷口給你縫過了，用的美容針，不會留疤的。”
謝瑕並不想關心這個：“夏梓昕呢？”
謝珩與：“去過醫院了，醫生說沒受到侵害，就是驚嚇過度，需要靜養一陣。”
謝瑕松了口氣。
謝珩與在床邊坐下來，把他的頭髮別到耳後：“說你，能不能不要什麼事先自己往上衝，你就不能喊人嗎？”
“那個節骨眼上哪來得及喊人？”謝瑕說，“她沒事就好，範傑抓到了嗎？”
姜淮：“抓到了，你家小狗還給人家揍不輕，聽說肋骨給踹斷了七八根，兩條腿也骨裂了，站都站不起來——還浪費醫療資源給他治。”
謝瑕聽得眉頭一皺，感覺謝珩與又在違法的邊緣試探了，他剛想說話，忽然被對方緊緊抱住：“能不能別再讓我擔心了，謝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