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是時候。
賀承宇按捺住自己, 還要再等等，他不能讓自己的感情嚇到懷清。
江懷清渾然不知賀承宇在想些什麼，手被對方握住, 他輕微掙了掙, 沒掙脫, 便不再動作, 開口問：“怎麼了, 承宇兄？”
“沒什麼, 只是想，懷清的願望恐怕是無法實現了。”
“什麼？”江懷清反應了一會, 反應過來，試探性問道, “承宇兄不打算成親生子？”
賀承宇搖頭：“沒有這個想法, 怎麼，懷清想讓我成親？”
江懷清自己都沒意識到, 在賀承宇說出答案時，他心中一閃而過的喜悅, 只是這道情緒消散的太快, 來不及察覺就被後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
他想讓承宇兄成親嗎？
江懷清驚覺自己竟然不知道答案，按理說，他應該是希望的，但一想到會有一名女子與賀承宇親密無間, 他心中就彆扭得不行。
“我……”
“好了, 不論懷清想不想, 我都不會成親的, 若我要成親, 必定是和自己的心悅之人, 娶一名不喜歡的女子，於我於她都不好，既然不喜歡對方，何必白白耽誤別人的時間？”賀承宇沒打算逼江懷清說什麼。
這一次對話，他總算不再是一無所獲，他本以為，懷清對他，只有朋友之情，現在看來，結論下的未免太早了一些，既然有了苗頭，他也不必急於一時。
這番對話之後，江懷清本想靜下來好好想想，但現實沒給他多少機會，賀家小輩喜歡他，時不時過來纏著他問問題。
這些小輩從幾歲到十幾歲都有，都是賀家子弟，他們知道江懷清是上一屆的探花後，對他很是好奇。
反而是賀承宇身邊，基本沒有小輩敢去打擾他，這位兄長積威頗深，哪有脾氣好又耐心的江懷清好相處。
看看自己這邊門庭若市的景象，再看看賀承宇那邊無人問津的情形，江懷清驀然想起當初賀承宇和他說過的話：家中弟弟妹妹都不與我親近……
難怪承宇兄對自己這麼好，原來是一腔兄長之情無人領，只能傾注到自己身上，承宇兄明明是一位很稱職的好兄長……
江懷清覺得，自己應該讓賀家小輩認識到這一點。
承宇兄也渴望他們的親近，親人之間不必太疏離。
當然，這件事沒做成之前，還是不要讓承宇兄知道了，正好可以給他一個驚喜。
挑了個賀承宇不在的日子，江懷清將賀家的這些小蘿蔔頭聚在一起，和他們說起賀承宇的事。
他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聽的人心中越發古怪，這形容的是他們的那威嚴、讓人靠近就打怵的大哥嗎？完全不是一個人好吧？
他們不知道江懷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相互對視一眼，覺得要揭穿大哥的“陰謀”，讓江懷清看清他們大哥的“真面目”。
別被人騙了還傻乎乎信以為真啊。
江懷清說完，看圍在他周圍的小蘿蔔頭臉上表情不對，問道：“怎麼了？”
“江哥哥怎麼會覺得，是我們不想與大哥玩？”小蘿蔔頭們你推我攮，推了個代表出來。
江懷清當然不會直說是賀承宇跟他說的，道：“很容易看出來，你們平時只會來找我，而不去找你們大哥。”
“江哥哥你不要被大哥騙了，哪是我們不去找他，是他太兇。”
“就是就是，比夫子還可怕。”
小孩們七嘴八舌控訴起來。
本來是想讓這些小孩知道承宇兄的心意，哪想到變成了小孩們對大哥“惡行”的控訴大會，江懷清哭笑不得。
也是如此，江懷清發現了，自己的認知和實情似乎有一些出入，但他想不通，賀承宇有什麼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
是的，透過小孩們的控訴，江懷清已經意識到了，賀承宇當初說的那番話水分很大，可他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賀承宇為什麼要這麼說。
江懷清決定找個時間問問。
賀家家大業大，人也多，非常熱鬧，不過這些都和江懷清沒什麼關係，他住在賀承宇的院子裡，不會有不長眼的人來打擾他。
賀承宇離家兩年，回來後有許多事要做，經常出門，一開始，賀承宇怕江懷清一個人在賀家不習慣，想帶他一起，被江懷清拒絕了。
賀家人很好相處，他在這裡沒什麼不習慣的，反而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溫情，見他表情不似勉強，賀承宇不再堅持。
想起自己有個溫泉莊子，忙完一階段的賀承宇問江懷清要不要去玩。
江懷清還沒泡過溫泉，感到很新奇，確定賀承宇是真的忙完了，答應下來。
莊子是賀夫人名下的，去之前，賀承宇先去見了自己的母親一趟。
聽到來意，賀夫人道：“你想去便去，不必專門來與我說一聲，懷清是個好孩子，不許欺負他。”
“我哪會欺負他？”賀承宇道。
“你那點小心思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賀夫人沒好氣看他一眼，“也就懷清信任你，才沒往那方面想。”
“知道了，母親，”賀承宇拿自己的母親沒辦法，“我保證，不會欺負他，行了吧？”
“你喜歡誰，我們不會反對，從小你就有自己的主意，但你要知道，感情這種事和其他事不一樣，強求不來，看你這模樣，是不打算隱瞞了，你可有想過，萬一懷清接受不了，你該如何？”賀夫人表情變得嚴肅。
一開始，賀夫人並沒有多想，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賀承宇的表現越發明顯，想不知道都難，她就說呢，感情得多好才帶人回來，還一遍遍叮囑要讓人住的舒服，敢情是抱著別的想法。
懷清這個孩子她很滿意，賀家主也對他讚不絕口，現在他們就擔心自己的兒子，那孩子一看就沒開竅，懵懵懂懂的被自家兒子哄了回來。別看賀承宇表面什麼都看得淡，自家孩子自己清楚，一旦他真想要什麼，無論如何都會得到手。
“母親放心，我有分寸。”賀承宇怎麼捨得傷害江懷清，哪怕是傷了自己，也不會傷到對方。
和家裡說好後，賀承宇帶著江懷清去了溫泉莊子。
江懷清第一次來，顯得有些興奮，拉著賀承宇說了不少話。
在賀承宇身邊，他不需要考慮太多，反而比平時多了些少年氣，賀承宇樂得見他如此，自然不會提醒。
這是只有他才能見到的一面。
知道有人要來，莊子上已經備好了一切，江懷清跟著賀承宇身後，看哪都新鮮。
“你若是喜歡，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來。”賀承宇邊走邊道。
“以後我總不能經常來。”江懷清搖搖頭。
“有什麼不可以的？懷清想來，什麼時候都可以。”賀承宇帶著江懷清走到溫泉處。
這是一處天然溫泉，一共有六處泉眼，因為只有兩人，賀承宇帶江懷清來的是一處不算太大的池子。
熱氣氤氳，下人拿了衣服過來，兩人換上。
江懷清泡到溫泉裡，熱氣爭相湧入身體，他低低嘆了一聲。
水面上放著木製托盤，其上放著各種小吃和酒水，賀承宇倒了杯酒遞給江懷清：“上好的梅子釀，嘗一嘗？”
江懷清接過來小酌一口。
藉著倒酒，賀承宇坐到了江懷清身邊，他轉頭看向江懷清。
青年臉上浮現淡淡的粉色，那是被熱氣蒸的，亦或是因為剛才喝的酒，如初綻的桃花，賀承宇眸色微暗。
心上人毫無防備地坐在自己身邊，說不意動是假的，賀承宇在心中默唸經文，抑制身體可能出現的反應。
“承宇兄，我背後有些癢，你能不能幫我……”江懷清不太好意思，“我等會也幫你。”
話音落下，身邊人半晌沒有動靜，江懷清有些忐忑的想，是不是自己的要求過分了，“如果你不想做，也沒事，我現在不……”
“沒有。”不等他說完，賀承宇打斷他的話，只是不知為何，聲音有些啞。
邊說，賀承宇邊握住江懷清的肩膀，將人轉了個方向，背對自己，“哪裡癢？”
“後背，肩膀
浸溼的衣服被褪下，白皙脊背暴露在視線中，賀承宇拿起帕子，力道適中為他擦拭。
江懷清直挺坐了一會，覺得有些累，趴到池邊。
熱氣燻得人昏昏欲睡。
突然，江懷清感覺到自己的腰被碰了一下，忍不住往裡縮了下。
“別動。”
男人聲音裡似乎剋制著什麼，江懷清敏銳感覺到周圍湧動的不正常氣氛，僵著身體不敢再亂動。
“好了，承宇兄，可以了。”這種氣氛讓江懷清很不安，睡意一掃而空，腦子裡卻是混沌一片，只想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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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清……”
手掌比泉水還要滾燙，凡是觸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被點了把火，燃燒起來。
“承宇兄，你放開我，我不泡了。”江懷清慌亂得想要逃離。
他不知道賀承宇發生了什麼，被男人桎梏著無法回頭，自然看不到男人眼裡翻騰的激烈情緒。
那是看待獵物的眼神，是想要將他拆吃入腹的眼神……
賀承宇閉了閉眼，他不得不承認，高估了自己的制止力，在江懷清毫無防備背對自己的時候，給了他一種可以為所欲為的錯覺，他們離得這樣近，似乎伸手就能將對方攬入懷中，得償所願。
這個誘惑太大了。
大到賀承宇想鋌而走險。
江懷清也不是完全對他沒有感情，不是嗎？
“懷清，”賀承宇猛地扣住手下勁瘦的腰，“如果我說，我心悅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