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沈鬱的記憶沒出錯, 鎮北侯府應當只有他和沈清然才是,還是說,這一輩子, 沈清然失去利用價值,鎮北侯又弄出來一個孩子?
以鎮北侯的性子不是沒這個可能。
可若是鎮北侯府突然多了個繼承人,慕汐不應該一句話都不像他提啊。
“沒有,”商君凜撫了撫沈鬱臉頰,“鎮北侯想立的, 是你。”
“我?”沈鬱這下更詫異了, “我都進宮了,他立我為世子做什麼?總不會覺得我進了宮還能回去繼承鎮北侯府吧?”
別說他現在的身份繼承不了,就算能繼承,沈鬱也不稀罕,他以前想要這個位置, 不過是因為這是他本該得到的, 與其被旁人佔有,不如牢牢抓在自己手裡。
“他說,你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於情於理,這個位置都該是你的。”
不止商君凜, 早朝時,聽到鎮北侯這句話的大臣臉上紛紛露出異色,他們實在搞不懂,鎮北侯突然來這一出,是為什麼。
若是真想立嫡子為繼承人,人家沒進宮的十多年,怎麼沒見你開口提一句?偏偏在人進宮得到聖寵後才提, 不少人看向鎮北侯的目光都帶上了異樣。
鎮北侯感覺不到嗎?那般不遮掩的注視他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就連商君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是猶如針氈。
“鎮北侯這時候提出來,是在同朕開玩笑麼?”
誰都能感受到,商君凜平靜語氣下的暴怒。
鎮北侯慌忙跪下來:“臣不敢,只是這個位置本該是他的,過去是臣魔怔了,寵愛妾生子,忽視了小鬱良多,臣想趁現在還有機會,一一彌補過去的錯誤。”
商君凜居高臨下看著他,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鎮北侯還想說什麼,商君凜打斷了他:“如今阿鬱是朕的貴君,鎮北侯府於他只是過去,朕不管你是怎麼突然升起的這個念頭,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件事,以後不可再提。”
竟然直接拒絕了?!
朝臣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更不能理解了。
下朝後,私交好的大臣聚在一起,忍不住談起早朝上的事。
“鎮北侯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說要立世子的話。”
“他要是真想立嫡子,早就立了,他原來屬意的繼承人是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庶子,難不成是因為後悔了?”
“現在後悔還有什麼用?人都被他送進宮了,現在讓陛下放人回去更不現實,別說貴君如今多得寵,就算是個不受寵的後妃,也斷沒有這樣操作的道理。”
“是啊,以陛下對貴君的寵愛程度,一個世子之位而已,貴君多半不在乎,要是真在乎這些,當初就不會進宮了。”
沒有人理解鎮北侯突如其來的做法,就連和鎮北侯交好的官員,也是一頭霧水。
“朕沒答應他,阿鬱今後都只能和朕綁在一起。”商君凜牽著沈鬱坐到軟榻上。
“就算陛下答應了我也不可能同意,從進宮那一刻起,我和鎮北侯府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過沈鬱也很好奇,鎮北侯為何要這樣做。
“鎮北侯府最近出事了嗎?”除了這一點,沈鬱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原因了。
“沒有,除了一些小打小鬧,鎮北侯府和往常一樣。”
商君凜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他,沈鬱將這個可能性排除。
既然鎮北侯府沒出事,鎮北侯為何要突然開口給他請封世子之位?
其實有一點鎮北侯沒說錯,這個世子之位本來就是沈鬱的,若不是鎮北侯偏寵沈清然母子,壓著不肯將世子之位給他,他早就是鎮北侯府名正言順的世子了。
幾天後,鎮北侯府傳來訊息,說鎮北侯在為沈清然相看人家。
沈清然和沈鬱差不多大,確實到了可以相看人家的年紀,先是請立沈鬱為世子,後是為沈清然議親,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絡?
“鎮北侯給沈清然看的,是哪家?”沈鬱摩挲著杯壁,問。
“是段家旁支的女兒,”商君凜將隱龍衛打探來的訊息說了,“還有易家、陳家的女兒。”
無一例外,都是京城世家出身的女孩兒,恐怕鎮北侯看中的,不是女孩本省,而是她們背後代表的勢力。
聯姻。
這種事在世家中很常見,鎮北侯會選擇聯姻這條路,沈鬱不感到奇怪,可聯姻的物件是沈清然……
“他們都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沈清然?”
“他雖是庶子,卻是鎮北侯府唯一有可能繼承侯府的人,再加上有你這個嫡出的兄長,這些人會動心很正常。”
商君凜說的不假,沈鬱和鎮北侯府的恩怨並非所有人都知道,外人看來,沈鬱雖然和鎮北侯府不算親近,但也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論中間發生了什麼,都改變不了他是鎮北侯嫡子的事實。
和沈清然的恩怨知道的人就更少了,進皇宮之前,沈鬱深居簡出,在京城存在感不高,沈清然也沒傻到到處去說自己在鎮北侯府是怎麼欺壓嫡親兄長的。
鎮北侯府。
時隔多日,鎮北侯再一次踏進了沈清然的院子,被關了一段時間,沈清然老實不少,兩個月前,鎮北侯解了他的禁足,可以在府裡隨意活動,但不能出府。
沈清然也明白了,鎮北侯這個爹是沒什麼舊情可以講的,對他有用時,他可以百般對你好,沒用了就一腳踢開,半點情面不留。
“父親怎麼來了?”碰壁次數多了,沈清然學會了偽裝。
“你也到了成親的年紀,本侯替你相看了幾家女子,你自己挑挑。”鎮北侯抬手,跟在他身後的小廝抱著名冊放到桌上。
沈清然好險沒維持住臉上的表情:“父親來就是為了這事嗎?”
“你兄長都進宮一年了,你也該成親了,成親之後早日為侯府開枝散葉。”鎮北侯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沈清然面露古怪:“父親明知道我喜歡的是男子。”
鎮北侯不耐煩地擺擺手:“只是讓你娶正妻而已,侯府如今只有你一個,等生出了孩子,你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父親說的是,”沈清然瞥了一眼桌上的冊子,“兒子會好好看的。”
“都是家世不錯的女子,你抓緊時間挑,本侯好早日給女方回訊息。”
鎮北侯離開後,沈清然走到桌邊坐下來,慢慢翻開了冊子。鎮北侯沒有騙他,冊子裡有姓名的女子家世都不錯,認真算起來,娶這些女子,沈清然算高攀了。
鎮北侯府的訊息傳到皇宮,慕汐知道沈鬱最近對鎮北侯府發生的事比較關注,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便告訴了沈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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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讓他們繼續留意。
漢州,因為越王一行人的到來,沒有一點要過年的氣氛。
越王如今住在程家主宅裡,程家人是在越王到來後才知道他們被迫綁在了一條怎樣的船上,不是沒有人不滿,但事已至此,除了跟隨越王,他們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外面形勢緊張,越王也沒什麼過節的心情,相比這些,他更希望譚先生說的那些人能快點來,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繼續被困在這裡了。
“譚先生,你說的接應的人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來?”
“他們已經到了,在漢州西后方的山脈裡,得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與我們裡外夾擊,突出重圍。”
聽到這句話,越王心頭的巨石緩緩落下:“本王的人呢?譚先生有沒有接應到?”
據譚先生所說,接應的人之所以來這麼晚,是為了繞道去將越王留在封地的勢力帶過來。
“王爺放心,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越王知道自己做的事會帶來大麻煩,在沒有萬全把握之前,很小心不讓朝廷看出不對,正好也方便了這個時候的他們。
朝廷並不知道越王這些年發展的勢力具體在哪,那些人藏得很深,即使派了人去嶽州,也沒法短時間內找出來。
譚先生從侍女手裡接過茶,喝了一口:“還有一件事,最近我的人收到一份特殊的合作邀請,王爺有興趣嗎?”
越王:“哦?”
譚先生:“是北漠那邊來的人,說有位大人願意幫王爺一把。”
越王:“北漠的人?他們不是剛被肅北軍打敗麼?”
譚先生賣了個關子:“是,也不是,到時候王爺就知道了。”
越王別無選擇,要和商君凜有一戰之力,他現在手裡的人手根本不夠,他沒時間細思這些人幫他是為了什麼,他只想能快點改變現在的境地。
他不願一直被商君凜壓一頭,有朝一日,商君凜一定會是他的手下敗將!他遭受的屈辱,必會千倍百倍還回去!
“公子,我們派去漢州的人傳訊息回來說,越王目前似乎有兩道勢力有聯絡。”午間,慕汐端了溫水進來。
沈鬱洗了手,拿帕子擦乾:“我知道了,多留意那邊,最好能弄清楚與他們聯絡的人勢力在哪裡。”
“奴婢明白,”慕汐將水盆遞給宮人端出去,繼續道,“鎮北侯又給公子遞拜帖了,公子要見嗎?”
自沈鬱進宮,鎮北侯沒少往宮裡遞帖子,每月雷打不動字少三次,除了極少數時候,沈鬱都當沒看見,鎮北侯氣得不行,但見不到人也做不了什麼。
這次不知為何,一連幾天都在往宮裡遞帖子,傳信的人說,鎮北侯有要事要見貴君,望貴君答應一回。
沈鬱有些好奇鎮北侯究竟想做什麼,沉思了片刻,道:“見。”
沈鬱要見鎮北侯,直接將人叫進宮來就行,見人之前,沈鬱和商君凜說了一聲,商君凜提出要陪他一起。
沈鬱覺得,若是商君凜在,鎮北侯有很多話就不會說了。
“陛下要不要先避一避,我還挺想知道鎮北侯要和我說什麼的。”
“朕這麼見不得人?”商君凜捏了捏沈鬱的臉。
沈鬱拍開他的手:“陛下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阿鬱親朕一口,朕就什麼都依你的。”
沈鬱斜睨他一眼,敷衍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商君凜不太滿意,人已經被沈鬱推到了裡間。
“親也親了,就勞煩陛下在這裡稍微等一會了。”
鎮北侯到的時候,只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沈鬱。
“侯爺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臣上書為你請封世子,被陛下拒絕了。”鎮北侯知道沈鬱不喜歡廢話,開門見山道。
“鎮北侯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嗎?”沈鬱語氣漫不經心,看樣子一點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鎮北侯怔了怔,半晌才道:“我給沈清然挑了個名門出身的妻子,等他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就過繼到你的名下,將來繼承侯府的爵位。”
沈鬱沒忍住嗤笑出聲:“鎮北侯不覺得自己想的太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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