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惡仙昂首,戟指向天,信誓旦旦地說:
“絕無虛言。”
“若有虛言,必遭天譴。”
“師妹,我已經發了毒誓,你相信我。”
華芸聽到這話,伸手抓住楊豐的胳膊,制止他發動攻擊,溫聲道:
“小夫君,請等一下。”
“我們和他去看看他的寶藏。”
“說不定,會有什麼奇異的珍寶。”
“畢竟師兄他,在玄神界為非作歹這麼多年,一定搶了不少稀有的法寶,如果我們能夠得到他的一半,那豈不是大好事?”
“否則,我們就算殺了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反而,那些珍寶會隨著他,永遠消失,我們什麼也得不到。”
“豈不可惜?”
楊豐聽到這話,心下一怔,一雙眸子滿是驚異的眼神,難以置信地望著華芸,認真地問:
“芸姐姐,你是說真的?”
“你真的打算,要他的一半寶藏,而決定,不再殺他?”
“他仙法超絕,實力非同凡響,特別是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你若真的相信他,只要他的一半寶藏,我想,他定會恨你入骨,不會讓這件事,善罷甘休。”
“他遲早是要,來找你的。”
“他這樣的品行,根本不值得信任。”
華芸抿嘴一笑,眉宇間隱現一抹無奈的神情,溫柔地凝望楊豐,微笑著說:
“小夫君,你想,他一條性命,就能換得那麼多仙寶,何樂而不為。”
“再說,我的身邊,不是有你嗎?”
“你是我的小夫君,我與你寸步不離,他知道你的本領,是不敢來找我麻煩的?”
“如若不然,他要是敢在你我的面前出現,那時,你立刻廢了他的修為,讓他後悔終生。”
“看他還敢不敢打歪主意。”
楊豐聽到這話,一臉冷峻之色,昂然道:
“既要饒他一命,他的一身修為,是絕對不能留。”
“否則,我們養虎為患,遲早會為他所害。”
“我可不想,讓自己有這麼強大的一個後患,如果讓他全身而退,我們會寢食難安,哪裡還會有安穩的日子過?”
華芸想了一想,視線轉到大惡仙的臉上,凜然道:
“師兄,我想過了,我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要多加一個條件。”
大惡仙身子一震,驚訝地問:
“多加一個條件?”
一雙眸子裡放出亮光,心中不安,他望向華芸,好奇地問:
“師妹,你想加什麼條件?”
“只要不過分,不妨說出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一定不會落井下石。”
“你說吧!”
華芸淡然一笑,溫聲道:
“師兄,你不用恭維我,你罪大惡極,罪無可恕,今天我們怎麼處置你,你都是死有餘辜,沒有一點冤屈的地方。”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如若不然,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認罪伏法吧!”
心下一凜,大惡仙強作鎮定,高聲道:
“且慢!”
“師妹,把你多加的那個條件,說出來,或許,我可以答應。”
微露淺笑,華芸欣然道:
“好。”
“只要你答應,自廢修為,我就同意你的請求,饒你一命。”
大惡仙聞言大驚,身心巨震,昂首望向華芸,虎目圓睜,放出十分兇惡的光芒,厲聲道:
“你好毒!”
“師妹,你不僅要拿走我的一半寶藏,還要我自廢修為。”
“虧你說得出口。”
“我在玄神界為非作歹,屠殺了無數仙神,他們的親友一旦得知,我修為已廢,我豈不遭到他們的追殺,還有活路?”
“你這不是,變相讓我去死嗎?”
“你的條件,是不是太苛刻了。”
“我不能答應,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華芸說道:
“師兄,你不要再說了,現在你的命,就在我們的手裡,你若不願意,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就隨著你的寶藏,一起消失吧!”
大惡仙望向華芸,憤然道:
“師妹,你好狠。”
“想不到,你鐵石心腸,竟然會做出,這麼落井下石的事。”
“我看錯你了。”
華芸冷笑一聲,嚴酷地說:
“被你看對,可不是好事。”
“你若不看錯,我焉能活到現在?”
“你蛇蠍心腸,多造殺孽,今天你惡貫滿盈,死有餘辜,若敢推三阻四,過多要求,我現在就殺了你,絕不稀罕你的一件寶貝。”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大惡仙躺在地上,身子不住發抖,整張臉滿是蒼白之色,冷汗直冒。
他閉上眼睛,沉思片晌,默默點頭,應道:
“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想我自廢修為,我做不到,你要是心切,就自己動手吧!”
華芸厲聲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
扭頭看向楊豐,示意他殺死大惡仙。
楊豐微微點頭,一臉冰霜之色,一雙明亮的眸子,望向那個大惡仙,他伸出一隻手。
大惡仙連忙喊道:
“不!”
“我自廢修為。”
“你們看著。”
話音一落,他右手戟指,在自己的幾個大穴猛點。
砰砰砰砰砰!
五個爆破的聲音響起。
大惡仙的身體上,五個大穴各炸出一條尺許高的血柱,噴濺到空中,化成一片血雨,落向房間的各處。
霎時間,空中瀰漫著難聞的血腥味。
五道泛出橙色光芒的緞帶狀仙氣,從大惡仙的那五處大穴竄出,在空中亂飛幾圈,爭相衝向門口,消失在眾仙子的眼前。
“呃啊!”
大惡仙失去仙魂般發狂,在地上痛得死去活來,渾身顫抖,情狀恐怖萬分。
眾仙子親眼目睹,不知他用了什麼仙法,讓自己的五處大穴盡毀,想來,他縱使有所保留,其一身仙法神訣,也是無法使出了。
楊豐一雙眸子明亮,瞳孔深邃而漆黑,猶如萬丈深淵,黯淡無光,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意味,不知內心是悲是喜,是何種感想。
他冷峻地瞧著那個大惡仙,見其情狀慘烈,再加上一身傷痕,血跡斑斑,已經慘得不成人形,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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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他是大奸大惡之徒,見此慘狀,眾仙子的心中,已然釋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戚然。
心想: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一身高深的修為,在此刻間,化為烏有。”
“多少年的積累,日日夜夜的苦練,費盡心力,才能有今日成就,卻在引起眾怒之下,遇到一個剋制他的仙子。”
“在被逼無奈之下,他選擇自傷經脈,自毀仙體,令自己一身本領,永遠無法施展。”
“這樣的結果,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過。”
“回溯過往,他未必不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少年,何以到了今時今日,他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他為什麼要弄得玄神界,天怒人怨?”
“這是一個永遠的謎,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憐憫之餘,眾仙子一想到他,曾經屠殺了上千仙子,又覺得,他這條命,又算得了什麼?縱使他死得再慘烈,也無法讓那上千仙子,重新復活。
他所造下的殺孽,以一死,尚難彌補。
現在,他只是自毀修為,得保性命,當真還是便宜他了。
想到這裡,眾仙子的心,又安寧起來。
原來憐憫的目光,又變得清冷、平淡,不再有一絲愧意,只覺得那個大惡仙,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
一聲聲的慘叫,響徹雲霄。
華芸身為大惡仙的師妹,心地善良,眼見他已經遭到報應,心中鬱結一解,頓時對他的慘狀,又抱以憐憫。
心有不忍,她轉身對楊豐說:
“小夫君,我們還要他帶路,去尋找他的寶藏,你不如,把他的傷勢治療一下。”
“讓他沒有疼痛,給我們帶路吧!”
楊豐看向華芸,淡然一笑,伸手輕撫她的臉,溫聲細語:
“芸姐姐,我聽你的。”
“只要你不後悔,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華芸望向楊豐,心中一酸,眼睛有了淚意,眼看就要凝結出淚花,強行忍住,只覺這位英俊無雙的小夫君,既聰明又善良,不會將識破的東西,說出來。
他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心裡什麼都明白。
當下的華芸,嘴裡說著,要讓她的師兄帶路尋寶,實則,是心疼她的師兄,畢竟是同門師兄妹,除了近日的仇怨,往日還是很親近的。
楊豐不想說出這些話,不想讓華芸難堪,他淡淡地答應,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猶如一切都那麼簡單、自然,並沒有什麼複雜的事情。
華芸看到楊豐心思縝密,又歸於自然,驚覺這樣的小夫君,是極好的仙子、少年。
自己與他相處,是斷然不會難受、尷尬。
和他相處下來,除了甜蜜,就是快樂,華芸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凝望楊豐,華芸心想:
“小夫君真好,不僅英俊無雙,心地也是極其善良,對待身邊的親人朋友,他是至誠至性,沒有一絲虛偽。”
“和這樣的小夫君相處,簡直是美妙無比,暢快無限。”
只見楊豐望向大惡仙,見他痛苦得不斷掙扎,整個身子在地上,翻來覆去,顯然難受得超出想象。
稍一凝神,楊豐覺得,如果用混沌神氣為他治療,難保他獲得了一絲混沌神氣,讓他在之後,又恢復經脈。
到時,他就有可能,獲得重生。
就具備了,找自己和眾位仙娥報仇的實力。
斷然不能讓他有那樣的可能。
想到這裡,楊豐使用玄天無極神訣的一種醫治法術,向大惡仙的身體,發出幾道玄天無極神氣,配合醫治神法,讓他全身的疼痛消減。
不多一刻,大惡仙安靜下來,感到自己輕鬆多了,宛如從地獄回來了一般。
他萬分感激,趴在地上,向楊豐叩了很多響頭,連聲感謝:
“謝謝楊大仙,謝謝小師妹,謝謝各位仙娥。”
“你們能夠饒我一命,我一定痛改前非,力爭做一名造福神界的仙子。”
此時,他說這番話,情真意切,讓聽者落淚,心中酸楚。
不免覺得,他當下的話,是說真的。
他此時,的確有了幡然醒悟之心。
暗地裡,大惡仙卻恨得咬牙切齒,憎恨當前所有的仙子,覺得自己這般恥辱,都是拜她們所賜。
為此,他一定要想辦法恢復仙體,修復經脈,要修煉更高仙法,到時要報仇雪恨。
要把當前的這些仙娥,全部折磨而死,要讓他們,比自己慘一萬倍。
華芸上前抱住楊豐,開心地說:
“小夫君,我們可以和師兄一起去尋寶了。”
“我們要是得到師兄的一半寶藏,你說,那會是什麼樣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