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刀光裹挾鋒銳的勁風撲面而來。
被七把刀壓制到極點的一把刀彈出瞬間爆發出的速度遠超六臂蛇魔正常揮刀的速度,每一次揮砍完成,刀刃都會重新在後背交錯,同時新的刀刃急速斬出。
這是只有手臂足夠的多的生物才能使出的斬技,沒有複雜的架勢和靈巧的身法。
只有最簡單的揮動,一次又一次,甚至連命中的效果都不曾關注,一刀接一刀,每一刀都爆發出令人膽寒的速度和力量。
林默眼珠左右晃動,艱難捕捉刀光的方向,用遊標卡尺笨拙地抵擋,身體被不斷向後擊退。
尖嘯的空氣凝成實質,脫離刀刃掠過他的身體,犁出道道傷痕。
若不是林默早有自知之明,提前用影子將潘多拉掛在身後,恐怕此時潘多拉也會被波及。
嗤——
林默只有一雙手,卻要面對蛇魔的六把刀,手上動作不過慢了一瞬,蛇信刀便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黑血噴濺的傷口從右腰蔓延至左肩,只差一點切斷他的喉嚨。
熟悉的麻痺感在傷口處蔓延開來,又是毒。
重傷和毒共同作用,林默的動作又慢了一點。
嗤——
交錯的傷口在林默身前形成猙獰的"X",黑血肆流。
蛇魔不知疲倦地揮刀,那架勢不想是要殺死林默,更像是要把林默剁成肉醬。
猩紅的傷痕向眼眶蔓延,被逼無奈的林默決定使用傷魂衝擊。
就在此時,破空聲響,魚箭反射寒光從側方**而來,狠狠釘進六臂蛇魔腰部。
溫暖再次出手,手持魚槍再次命中六臂蛇魔的身體。
蛇魔連貫的動作無法避免地出現瞬間的變形,林默手中遊標卡尺立刻旋轉如電鑽刺向蛇魔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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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臂蛇魔嘶吼,毒牙射出毒液襲向林默雙眼,趁他視線被遮蔽的瞬間接連揮刀,強行擊偏旋轉的遊標卡尺,反手揮刀斬向林默。
林默腳下水面蕩起漣漪,身體咕嘟一聲墜入水中,同凌厲的刀光擦身而過,在海面之下再次握緊遊標卡尺刺向六臂蛇魔扭動的蛇尾。
六臂蛇魔尾巴被刺,條件反射一般盤起蛇尾,瞬間綁住林默的雙臂和腰腹,彎腰揮刀斬向林默頭顱。
猩紅的瞳火於此刻熄滅,幽藍的光芒撕扯左眼中翻滾的厭惡洞穿了蛇魔的身體,猛地漲開將蛇魔完全碾碎。
林默利用魔牌拜帕重新回到海面之上,伸手捂著左眼。
多次使用傷魂衝擊的副作用終於找上了他,猩紅的傷痕從他手下蔓延開來,轉瞬之間爬滿了他整張臉,並迅速佔領了他的脖頸,向心臟的位置侵蝕。
後背的影子綻開,露出其中的貓耳娘潘多拉。
之前下海之時,為防止潘多拉嗆水,林默特地用影子包裹部分空氣護住她。
潘多拉剛脫離影子,便氣急敗壞地埋怨,"白痴!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她伸出小手按在林默身上,徒勞地想要阻止猩紅傷痕的生長。
林默已經沒有力氣回答她了,撕裂的痛苦傳遍靈魂,林默感覺自己正在崩潰。思維混亂,劇痛鍥而不捨地衝擊著他的腦海,肆意挑戰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沉悶的牛吼響徹,猙獰的惡魔展翅高飛,雙翼如蝙蝠,身體似人,卻長著一個牛腦袋。
左手藍白長刀風電環繞,右手長鞭火焰升騰,呼嘯著卷向林默的身體。
烈焰之鞭飛速接近,林默卻毫無反應。
深切的痛苦將他拉入死亡的深淵,所有的感官於此刻失效,唯有痛苦長存。
一點微弱的火星先一步在林默身前出現,火星搖曳,忽地拉成一條火線,猛地綻開,宛如巨獸張開血盆大口。
一隻纖細的手臂從中探出,動作緩慢,卻精準地抓住了迅疾的烈焰之鞭。
那是一隻奇特無比的手臂,組成的血肉皮膚的竟是半透明的火焰,可以清晰看到內部的散發聖潔光芒的骨骼。
林默似乎聽到了一聲沙啞的輕笑,不過是聲音而已,卻讓他暫時恢復了神智。
抬起頭的瞬間,林默看到燃燒的烈焰之鞭被奇特的手握緊,火焰忽然更加洶湧,猛地吞噬了猙獰的惡魔,將他的血肉燃燒殆盡。
奇特的手臂輕輕一招,灰燼中便有某種物質飛出,聚集在綻開的火線周圍。
火線進一步綻開,灼熱的血腥氣從中溢位。
天空中的皎月剎那間化為血紅,浪濤洶湧的海面被強大的靈壓壓平,升騰濃郁的蒸汽。
奇怪的聲音開始粗暴地侵佔林默的感官,讓他的腦漿為之沸騰。
那不是林默曾聽過的任何一種聲音,他找不出任何貼切的言辭對它加以形容。
那好像是無數聲音重疊在一起,又粗暴地壓成一瞬,夾雜著未知的語言和意義不明的尖嘯。
就在林默以為自己將在這聲音中陷入瘋狂之時,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明亮的身影驅散了所有蒸汽,靜謐地佇立在空中。
火焰凝成她寬大的雙翼,聖潔的白骨在其中散發出溫潤的光芒。
由火焰和聖潔白骨組成的女人雙翼不曾扇動,卻平穩地立在空中。
火焰勾勒出她完美得不似活物的半透明臉龐,嘴角有淺淺的笑,"跪下。"
林默原本因為痛苦半跪在海面上,聽到對方的命令,他立刻搖晃著站了起來。
左手依然捂著左眼,林默擠出笑容,"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吾乃地獄大公扎瑞爾,以地獄阿佛納斯之主的身份命令你..."火焰女人挑眉,"跪下。"
伴隨她平靜的聲音,恐怖的壓力驟然降臨,林默周邊的海面向下塌陷百米,宛如深邃的深淵。
林默於深淵之下仰望,顫抖的身體傷痕蔓延,不斷溢位碎屑飄散。
跪下吧,有聲音在他腦中浮現,不然會死。
這種聲音他很熟悉,無數個難熬的夜晚裡,這樣的聲音不斷對他說:
去死吧,痛苦地活著有什麼意義。
可他現在還活著,哪怕馬上就要死了,他還是活到了現在。
熬過了那麼多痛苦,堅持了那麼久,活到現在就是為了向天空中的存在跪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