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暗暗心驚, 臉上卻絲毫不露,他邊若無其事地翻著那本《鹿鼎記》,邊迅速轉動著腦子, 既然書房裡面有針孔攝像頭,說明自己經常偷偷進入地下室的事, 宋清霜早就知了?
進入地下室需輸密碼, 而密碼正是自己的日“0314”……, 宋清霜最近的行為非常古怪, 難他經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是,“宋然”非常喜歡自己, 極有能也知自己的日,宋清霜憑什麼透過日密碼,就能確定自己的身份?
宋然眯了眯睛,飛快地轉動著腦子, 沒錯,單憑“0314”,宋清霜應該確定不了什麼,是前些日子,自己裝作清洗空調的工作人員,第次偷偷進入地下室的候,是試了好幾密碼, 包括宋清霜的日“0612”,甚至還試了宋清霜父母的日……
如果這所有的切,都宋清霜看見了,那麼他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也就不足為奇了。
所以,如今最重的問題是, 攝像頭是什麼候裝的?
宋然深深吸了口氣,臉上不動聲色,餘光卻仔細觀察著那根白色的網線。
那根網線不是嶄新的,而是略微有些泛黃,所以應該不是新裝的,而是經裝了段間了,看樣子至少超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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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然心中陡然沉,既然如此,自己第次進入地下室的影片,宋清霜定看到了。
所以,宋清霜看到了自己輸入的那些密碼,然後態度就變得十古怪,最大的能是——他經認出了自己,但是不知自己想做些什麼,於是故意用護理植物人作為藉口,把自己騙進宋宅,仔細觀察自己到底想做些什麼。
自己就像只稀裡糊塗的籠中鳥,而宋清霜那只白狼正蹲在籠子外面,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自己!
操他大爺的。
宋然極輕地咬了咬牙,勉強按捺住極度的惱火和懊悔,雖然自己栽了重重的跟頭,但是如今事卻有了反轉——宋清霜不知,自己經發現了攝像頭。
宋然眯了眯睛,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隨手把那本《鹿鼎記》放在肚子上,又把腳高高蹺上書桌,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他邊裝作無聊的樣子,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書房,宋清霜性子清冷寡淡,書房裡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針孔攝像頭多半藏在天花板的消防噴頭裡面,臥室的消防噴頭裡面多半也有攝像頭……媽的。
宋然仔細琢磨了會兒,索性站起身來,假裝做賊般往外看了看,而後躡手躡腳地挪開書櫃裡的疊書,露出後面那銀色的密碼鍵盤,輸入了“0314”。
書櫃悄無聲息地移了開去,黑洞洞的窄門露了出來。
宋然沿著狹窄的樓梯走進地下室,隨手開啟那盞昏黃的頂燈,地下室四面都是高高的架子,上面堆滿了厚厚的檔案,他像往常樣仔細翻看著那些檔案,但心思卻根本不在那些檔案上,而是在悄悄觀察著各角落。
果然,牆角的架子後面,隱隱露出了根細細的網線,但是這根網線比較新,所以應該是自己第次潛入之後,宋清霜才在地下室裡安裝了攝像頭,地下室的檔案又多又亂,他多半不知自己那次偷走了哪些檔案。
而自己開始給植物人做陪護之後,總共只下來了三次,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檔案,每次都是空手而歸,所以到目前為止,宋清霜應該不知自己經開始懷疑父母的,不知自己正在查詢那些年的糾紛檔案,以及父母前那35%的股份去向。
所以,自己必須給出掩人耳目的理由,自己進入地下室的理由,足以讓宋清霜信服的理由。
正在此,宋然剛好翻到張泛黃的大額發/票,他輕輕眯了眯睛,故意舉起□□對著燈光,仔仔細細觀察了好會兒,然後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如今自己的舉動,全都在宋清霜裡,如果他發現自己給大額發/票拍照,十有八九會以為自己懷恨在心,所以才偷偷潛入地下室,查詢宋氏集團早年偷稅漏稅的證據,但是宋氏集團這方面確實是清清白白,宋清霜就會放下心來,覺得自己在做無用功,不再防備自己。
宋清霜根本不會想到,自己的是當年那場搶劫殺人案的真相,的是父母那35%的集團股份。
宋然給□□拍照之後,又裝模作樣地繼續翻看檔案,只看見金額巨大的報銷憑證,他便仔細察看且拍照,當看到真正感興趣的檔案的候,他卻只是匆匆翻過,但在心裡卻暗自牢牢記下。
翻了兩之後,宋然伸了長長的懶腰,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懨懨地離開了地下室。
從那以後,宋然每天都會在地下室呆兩,表面上是在尋找宋氏集團偷稅漏稅的證據,但其實是在仔細翻看當年的相關檔案,而宋清霜果然沒有絲毫干涉。
……
間過得很快,晃就過去了大半月。
這天傍晚,宋然正在給植物人按摩腿肌肉,老管家忽然走進臥室,低眉順:“宋先,少爺請您到後院走趟,大少爺這邊的按摩以晚些候再做。”
少爺指的是宋清霜,大少爺自然指的是床上躺著的植物人宋然,這麼多年了,宋家人還是直這麼稱呼他兄弟二人。
白狼又有什麼陰謀?宋然心裡暗暗警惕,臉上卻微笑著點了點頭:“好,我馬上過去。”
宋家老宅的後院非常大,是古香古色的園林式裝修,有精緻的涼亭和太湖石假山,還種了大片重瓣櫻花樹,此暮色朦朧,晚風徐來,花瓣如雨,遠處是大片靜謐的湖水,環境極為舒服。
宋清霜坐在張石桌旁,桌上放著壺梅子酒和兩碟零食,此此刻,這位宋氏集團的年輕總裁正仰著張雪白的臉,怔然望著漫天飄零的細碎花瓣,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然輕咳聲:“宋總,你找我?”
“嗯,坐吧。”宋清霜回過神來,淡淡。
宋然只好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宋清霜看了他,居然紆尊降貴地親手給他斟了杯梅子酒,而後淡淡:“宋然,最近你直在照顧大哥,辛苦了。”
白狼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還在這兒裝呢,嘖。宋然面無表地扯了扯唇角:“還好,也不算太辛苦。”
宋清霜垂眸望著桌面上的細碎花瓣,忽然:“候,大哥經常帶著我在這裡玩兒。”
“哦,是嗎?”宋然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能隨口回應。
宋清霜笑了笑:“我候身體不好,膽子也,父母管得也嚴,大哥卻不樣,他膽子大又特別會玩兒,什麼花樣都會,爬樹、端鳥窩、找蟬蛻、挖螃蟹……”
宋然心,老子從就在鄉鎮福利院長大,稍微大點就滿山滿野地亂跑,自然什麼都會,跟你這種嬌滴滴的公主當然不樣。
宋清霜輕聲:“我十六歲日的候,父親在老宅給我辦了場盛大的日晚宴,來了很多社會名流,他都圍著我,說著些言不由衷的話,看起來副和藹親的樣子,我看著他的臉,覺得他彷彿戴著同張笑的面具,虛假、噁心、無聊透頂。”
“沒辦法,社會就是這樣。“宋然淡淡。
白狼從就不喜歡應酬,其實自己也不喜歡,是後來宋清霜父母出了車禍,自己為了撐起宋氏集團,幾乎每天晚上都參加各種應酬飯局,喝到胃出血也不能倒下,他也不想這樣,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只能這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知宋清霜不喜歡這些,也努力護了宋清霜那麼多年,是自己離開之後,白狼還是得人撐起宋氏集團,獨自面對這些世間冷暖。
宋清霜喃喃:“我真的覺得很窒息,但沒有人看出來,只有大哥看出來了,他帶著我避開那些賓客,悄悄溜到這裡,還偷了壺梅子酒出來。我兩就坐在這裡,看遠方的湖,看夜裡的花,喝偷來的梅子酒……後來我喝醉了,跟大哥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心事。”
說到這裡,宋清霜自嘲般笑了笑:“我越說越大膽,甚至還說了……結果我扭頭看,大哥經睡著了,我全白說了。”
宋然也回想起了宋清霜十六歲的日,宋清霜看起來高傲冷淡,但其實心思十敏感細膩,和大大咧咧的自己或者活潑愛笑的林飛羽完全不同,那天自己迫聽了大堆中二少年的憂傷心事,結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沒想到白狼記恨到現在。
他聳了聳肩,無所謂:“你是實在不高興,以趁他睡著了在他臉上亂寫亂畫,他應該不會介意。”
“趁他睡著了……”宋清霜喃喃重複了遍,但卻沒有繼續說日晚宴的事,轉而講起了其他瑣事。
那些事都十瑣碎,基本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什麼宋然胡亂划船導致宋清霜落水啦,什麼宋然打架結果宋清霜起罰啦,都是兩人十幾歲的無聊事,那候,他既沒有在董事會上大打出手,沒有發蓮花山那場致命騙局,切都顯得那麼遙遠而美好。
宋然聽著他低聲講著那些極其遙遠的往事,開始還沒什麼感覺,漸漸地就有些惆悵,最後忍不住拿起酒杯,胡亂喝了幾口梅子酒,心裡有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梅子酒的味酸甜而甘淡,後勁兒卻著實不,宋然不知不覺地連喝幾杯之後,就覺得有些頭暈,忍不住慢慢伏在了石桌上,呼吸漸漸勻淨下來。
宋清霜垂眸看著他,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大哥怎麼又睡著了。”
宋然無知無覺地趴著,唇邊還有抹淡淡的溼潤酒痕。
宋清霜盯著那抹酒痕,猶豫了許久,而後心翼翼地伸出手,極其輕柔地用拇指指腹擦了擦那抹酒痕,他垂眸看著指腹上那點溼潤,雪白的喉頭微微動了動,終於低頭極輕地舔了下,也算間接地嘗了點點甘甜滋味。
那麼多年之前,他就偷偷做過這種事,那麼多年以後,他還是只能偷偷做這種事,真是太悲了。
這些年以來,自己給大哥擦過很多次身,無數次地在大哥耳邊表露愛意,是大哥只是安安靜靜地躺著,那雙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琥珀色眸子緊緊閉著,沒有句回應,沒有神。
有候絕望到了極點,他甚至想對那具毫無反抗能力的蒼白身軀做出那種事……是不行,他經錯了太多太多,不能再錯了。
還好上天垂憐,就在他幾乎崩潰的候,老天竟然把大哥送回了自己身邊。
是,大哥似乎非常恨自己,不但不願意認自己,還想報復自己,甚至直在偷偷尋找宋氏集團偷稅漏稅的證據,其實這些都不重,他不在乎,大哥想打想罵想報復都無所謂,只能把大哥摟進懷裡,他什麼都不在乎,但是……還有該的林飛羽。
大哥從疼愛包容自己,到憎恨厭惡自己,再到……愛上了別人,自己再再地失去先機,但是這次不會了,這次自己絕不會失手,絕不會。
宋清霜眯了眯睛,回想起那天林飛羽打給宋然的那電話,當大哥拒絕林飛羽過來的候,自己故意嘲弄般地嗤笑了聲,林飛羽定聽見了自己的笑聲,而且按照那子多疑虛偽的性子,他定會起疑。
只林飛羽起了疑,只他發現了那朵玫瑰,他就會自作聰明地“明白”整件事,他定會痛苦得發瘋,然後拼命報復大哥,是發瘋又怎樣呢,報復又怎樣呢,他不過是低賤的戲子而,就算再怎麼斤斤計較步步算計,也只有兩點的集團股權,根本不值提,就像只的螞蟻,自己隨手就能把他摁。
既然那低賤的戲子利用吳明皓那蠢貨,精心設定設了場天衣無縫的騙局,哄著大哥和他……那樣了,那麼自己就踩著他做墊腳石,在他的瘋狂報復之下,努力護著大哥,溫柔地討好大哥,最後得到大哥。
以彼之,還施彼身,這實在是再公平不過的事了。
正在此,宋清霜的手機震動起來,螢幕上顯示著“林飛羽”三字。
終於來了。宋清霜得意地扯了扯唇角,又耐心地電話響了三聲,這才不緊不慢地接了起來,淡淡:“誰啊?”
對面的林飛羽輕咳聲,語氣誠懇而充滿了愧疚:“宋總,我是林飛羽。那天的事……真是抱歉。”
宋清霜笑:“沒什麼,我當也有點唐突了。你也知,我以前對你很感興趣,看見你和宋然在起,衝動就動了手,不過我現在經放下了,也就無所謂了。對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買了些哥哥愛吃的水果,想送去宋宅。”說到這裡,林飛羽微微頓,若無其事地補充,“不過,我想給哥哥驚喜。”
宋清霜極其緩慢地翹起了唇角:“好啊,我以讓你在書房他,給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