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爺似乎嚇了一跳, 勁兒往回拽自己的胳膊：“啥子材料？我不曉！”
“對不起，對不起。”宋然趕緊放開對胳膊，努力解釋道, “就是以前那些老檔案，比如工程隊的施工合同、紅星基金會的捐款合同, 現在還在嗎？”
“我不管個。”六爺爺想了一會兒, 又道, “娃兒, 要不你問問劉院長？”
一行人回到福利院的時候，已經濛濛黑了, 孩子們全都睡了，福利院一片安安靜靜，只有劉院長辦公室還點著一盞昏黃的小檯燈。
或許因為兩人之前捐了款，劉院長聽了宋然的要求之後, 非常爽快地把兩人帶到一間小屋子裡：“是福利院的資料室，以前的老資料全都在裡了，也沒什麼要緊的，你們自己隨便看吧。”
資料室裡堆了二十個牛皮紙箱，林飛羽開啟其中一個，裡面是滿滿一箱泛黃的檔案，他想了想：“哥哥, 你翻左邊十三個箱子，我翻右邊十五個箱子。”
宋然點道：“好，樣也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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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耽擱，悶翻了起來，屋子裡一片安靜，只有輕微的“嘩嘩”紙張翻動聲, 兩人一直翻到十一點多，宋然終於找到一份黃的老合同，合同封面寫著一行字——《紅星福利院重建工程合同》。
宋然深深吸了一氣，做好了心理準備，而後才緩緩翻開合同，望向乙資訊。
承建：曹強。
望著個陌生的名字，宋然不由自主地松了氣，正在此時，林飛羽也找到了什麼，輕聲道：“哥哥，你看個。”
那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五個人站在火災廢墟前面，身後掛了一條鮮紅的條幅——《紅星福利院重建工程正式啟動》，前面還擺了一張香案，香案上放著瓜果和豬，小鎮上的人大多迷信，也沒什麼奇怪的。
宋然的目光從那五個人臉上逐一掃，張姨、六爺爺、徐婆婆、周大叔……最右邊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陌生男人，耷拉著眉眼，矮矮胖胖的，應該就是那個跑路的工程隊老闆。
宋然緊緊盯著那個矮胖男人，忽然有種隱約熟悉的感覺，自己似乎見個男人。
到底在哪兒見呢？他一時間想不起來，只竭力苦苦思索著，片刻之後，他心中忽然微微一亮，是趙嚴！
趙嚴……宋氏集團董事會的大股東，如今的集團副總，宋氏夫婦的老下屬！雖然趙嚴老了不少，神色也蠻橫了很多，但是宋然可以確定，照片上個耷拉著眉眼的中年男人，就是趙嚴！
一瞬間，宋然乎有種如墮冰窟的感覺，趙嚴、宋叔叔、柏阿姨……後面到底隱藏著什麼可怕的真相？捐款跑掉的工程隊老闆，那場莫名其妙的火災，甚至當初那場搶劫殺人案，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到臥房之後，宋然還有種暈眩的感覺。
林飛羽扶著宋然坐到床邊，他仔細觀察著宋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把宋然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輕聲道：“今走的路太多了，哥哥你的小腿都水腫了，我給你揉揉吧。”
他一邊說，一邊捏著宋然的小腿肚，輕輕揉了起來。
宋然呆呆望著窗黑沉沉的遠山，忽然道：“小羽，我給你講個故事。”
林飛羽抬起清亮的眸子：“什麼故事？”
“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宋然低聲道，“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商人帶著自己的妻子和三歲的孩子，回老家探望父母，結果路上遇到了劫匪，商人夫婦都殺害了，只有那個孩子逃脫了，只是他當時太小了，什麼也不懂，最後流落到一個小山村裡。”
“然後呢？”林飛羽輕聲問道。
“了年，小山村遭了火災，村長籌集的銀子也小偷偷走了，當時正是冬，村民們又冷又餓，就在最困難的時候，一對夫婦找來了，原來他們是商人的好朋友，對夫婦幫村民們重建了村子，然後收養了那個孩子。”
林飛羽靜靜聽著。
宋然輕笑道：“那個孩子一直把對夫婦當成大恩人，可是後來他現，原來當初從村長家裡偷走銀子的小偷，就是對夫婦的家僕。”
說到裡，宋然頓了頓，輕聲問道：“小羽，你說是怎麼回事？”
林飛羽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我覺那對夫婦一定是有所圖謀。”
“是嗎？”宋然閉了閉眼睛，心中一片迷茫。
自己怎懷疑宋叔叔和柏阿姨？畢竟，他們待自己那麼好，供自己吃穿，供自己讀書，可是……
宋然搖了搖，努力不去想那種最恐怖的可性，事關重大，自己必須去當年處理那起搶劫殺人案的公安局跑一趟，雖然案子早就已經結案了，又去了麼多年，多半不會有結果，但無論如何也試一試。
林飛羽輕聲道：“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父母不是意去世的嗎？”
“沒什麼，跟我無關，是我以前看到的一個故事，跟福利院的情況有點像，剛剛忽然想了起來。”宋然含含糊糊道。
那起搶劫殺人案已經去很多年了，宋氏夫婦收養自己的事情也做很低調，具體情況沒個人知道，最主要的是，他如今的身份是宋小然，他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些複雜的往事，也不想把林飛羽牽扯進來。
“哦。”林飛羽眨了眨眼睛，也沒多問什麼，捏完了小腿，又給宋然捏腳。
“別捏了，癢了。”宋然十分怕癢，忍不住縮了縮腳。
“哥哥，別動。”林飛羽一把逮住他的腳，而後用拇指在宋然腳底正中用力刮了一下，宋然只覺腳底一陣劇痛，整個人都狠狠抖了一下，又有種難以言喻的酸爽感，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那種感覺又疼又爽，簡直古怪極了，宋然忍不住罵道：“操，怎麼回事？”
“足底正中有根筋，中醫叫做地筋，多刮刮很好的。”林飛羽手上不停，笑嘻嘻道，“是我看了好多專業影片才學會的，哥哥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非常……酸爽，非常舒服，宋然緊緊咬著牙，臉都憋紅了，一開始他不好意思叫出聲，只用“操”替代，到後面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索性放開了呻/吟：“唔……輕點兒，不對不對，重點兒……”
“個力度合適嗎？”林飛羽抬起眸子看著宋然，琥珀色的眼珠溼漉漉的，年輕俊美的臉龐微微泛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然咬牙道：“唔，可以……”
正在此時，林飛羽的手機忽然響了，上面顯示著“宋清霜”三個字。
宋然一眼便瞧見了，立刻怒道：“人怎麼陰魂不散？趕緊掛了！”
林飛羽眨了眨眼睛，居然不聽宋然的，反而點了“擴音”。
宋清霜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怎麼不搬到翠微苑來？”
林飛羽坦然道：“小宋總，我不會搬去了。”
宋清霜沉默了片刻，冷冷道：“我聽說，你和宋小然租了個房子？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小白眼狼居然調查自己？！宋然一陣惱怒，正想罵宋清霜兩句，他還沒來及開，林飛羽唇角微微一翹，拇指狠狠在宋然腳底摁了一下！
宋然一時沒憋住，陡然叫出了聲：“啊！”
電那邊沉默了一下，宋清霜遲疑道：“你開了擴音？你在……”
林飛羽簡單道：“我在幹他。”
他實在是直白、粗俗又離譜，宋然直接懵逼了，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麼，而宋清霜的呼吸明顯沉重了一瞬，然後咬牙切齒道：“宋小然，你真是個賤人！”
宋然惱道：“宋清霜，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宋清霜明顯惱怒到了極點，厲聲罵道：“宋小然，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心裡清楚！林飛羽是我看上的人，你是怎麼勾引他的？你就麼欠男人操嗎？”
林飛羽臉色一沉，輕輕抿了抿唇，又狠狠刮了一下宋然腳底那根筋，宋然根本沒有準備，一聲毫不掩飾的呻/吟聲簡直讓人臉紅，他立刻反應來，趕緊咬住了牙關，而宋清霜那邊直接沉默了。
林飛羽淡淡道：“小宋總，種事情當然是你情我願的，不存在什麼強迫或者勾引，我覺我和他樣很好，你不要找我了。”
“啪！！”宋清霜重重掛了電。
林飛羽抬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哥哥你看，我就說裝情侶招有用吧。”
宋然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可是，你也不用樣吧？剛才那樣……宋清霜會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反正很有效啊，你看他都氣摔電了，估計以後也不會來騷擾我了。”林飛羽無辜道。
宋然瞪著林飛羽，總覺有什麼地不對，剛才那種情況，小白眼狼會怎麼想自己？以後總有見面的一，到時候自己怎麼面對小白眼狼？或許內心深處，宋然仍舊把自己當成宋清霜的大哥，而不是什麼破罐子破摔的變態舔狗，所以此時此刻，他簡直有種丟盡老臉的感覺。
想到裡，宋然忍不住又狠狠瞪了林飛羽一眼：“以後你樣胡來，就自己滾出去住宿舍！”
宋然平日的眼刀還是很有威力的，只是他剛剛酸爽的足底按摩逼眼睛都溼了，瞪人的眼神就有點變味兒，林飛羽聽他叫了半，此時又他樣瞪著，實在有點受不住，只好小聲道：“哥哥，我錯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個小鎮實在太偏僻了，福利院還沒有通然氣，熱水器是老式的電熱水器，帶著一個小小的水箱，看樣子最多洗半小時熱水澡。
林飛羽先開啟冷水閥，而後靠在旁邊牆上，在“嘩嘩”的水聲掩護中自己解決了一下，解決完之後，他剛想把水調熱，又看了看那個小小的水箱，便沒有動熱水閥，直接站到了冷水下面。
唔，稍微有點涼……
林飛羽一邊洗冷水澡，一邊琢磨著最近生的事情，福利院件事有些古怪，哥哥明顯瞞著自己什麼，讓他有些不舒服。
不也有好事，經溼吻、燒、假裝情侶些事情之後，自己和哥哥的關係明顯拉近了，至少哥哥已經不太排斥自己的親密接觸，但比較麻煩的是，哥哥雖然不排斥親密接觸，但明顯只把自己當弟弟，怎麼才讓哥哥意識到，自己可以做他的男人呢？
真是苦惱啊。
林飛羽忍不住有些鬱悶，自己已經滿了十八周歲，年就是十九了，可哥哥為什麼還是把自己當小孩兒呢？就連剛才那通電，哥哥都沒什麼感覺，生氣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丟臉，而不是自己佔了便宜。
如今正是夏，但夜裡還是有些涼意，林飛羽洗完冷水澡之後，看著面前冷冰冰的浴室，心中略微有些猶豫，如果哥哥看見樣的浴室，就會知道自己把熱水都留給了他，那樣的，他應該會心疼自己吧，說不定自己假裝很冷，還可以摟著哥哥睡覺。
可是，今哥哥看了那些舊檔案和老照片之後，好像心情不太好……算了，自己還是不要給哥哥添亂了。
林飛羽嘆了氣，艱難地放棄了裝可憐博疼愛的主意，他開啟熱水閥放了兩分鍾熱水，讓浴室裡騰起了熱騰騰的白霧，而後又輕輕拍了拍自己臉頰，讓臉頰顯示出一種熱水澡後的紅潤，才走出浴室：“哥哥，我洗完了，熱水還很多，特別舒服，你趕緊來洗吧。”
熱水確實很多，也確實非常舒服，宋然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然後鑽進了窩，福利院的褥都是老粗布，略微有點硬，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躺在窩裡，一時間思緒萬千。
當年那些撲朔迷離的事情，他必須查清楚，除了公安局那邊的檔案之，還好好查一查宋氏集團。
宋氏集團早年那些未曾銷燬的重要文件，應該都放在宋家老宅的地下室裡，裡面或許有一些線索，可是怎麼才進去呢？
自己當了總裁之後，倒是到了一枚地下室鑰匙，只是從來沒有進去，那枚鑰匙如今在翠微苑的躍層公寓裡，唔，可以找個機會偷偷回去拿鑰匙，公寓是密碼鎖，宋清霜應該沒改密碼吧……
他胡思亂想著，慢慢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