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歲給石晉樓發完“恐嚇簡訊”之後, 她並沒有變得開心。
反而更生氣了。
可惡的石晉樓！
倒黴的石晉樓！
該死的石晉樓！
她這麼生氣, 他竟然連個簡訊都不回！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毫無例外！每一個都是！
就算之前嘴巴上說喜歡她，說愛她, 還都是一個樣子！
下一場戲開始了，林歲歲站在導演的身後，從來沒有這麼心不在焉過。
她看著導演，腦子去早就飛到八百裡之外了。
還不給她回簡訊！還不給她回電話！
生氣！生氣！生氣！
哼！
╭(╯^╰)╮
因為生氣，林歲歲連午飯都沒怎麼吃。
扒了兩口飯, 她就放下筷子了。
同事們愣愣地看著她：“歲歲，你怎麼啦？吃的好少啊, 這家店不是很好吃嗎？”
“嗯，挺好吃的……”說著林歲歲便站了起來，“你們慢慢吃吧, 我沒什麼胃口, 出去透透氣——”
林歲歲轉身就往外跑。
“喂喂喂！林歲歲！外面下雪啦——”
***
冰涼的微風卷著片片雪花飄飄蕩蕩。
林歲歲沿著一條乾淨的街道走到盡頭，在拐彎處——
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轎車捷映入眼簾。
林歲歲頓了下腳。
車裡面的人顯然也看到她了, 緩緩降下車窗, 微笑著對她打招呼，“中午好！林小歲~”
林歲歲眉頭微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哼！不理他！
她的步伐有條不紊, 不慌不亂地與車子擦肩而過。
然後，車子立刻跟了上來，速度估計連幾邁都沒有，與林歲歲勻速慢跑的速度持平——“我們這樣算不算是一場浪漫的邂逅？”
林歲歲冷哼了一聲, “石老闆連回簡訊的時間都沒有——”她用餘光飛快地瞪了石晉樓一眼，“竟然會那麼閒，來一場浪漫的邂逅？”
石晉樓輕輕地笑了一聲：“石太太要不要賞臉，和我共進午餐？”
林歲歲目視前方，傲嬌地哼了一聲：“我吃完飯了！”
雖然還在開著車，但石晉樓全部的注意力都已不在駕駛而轉移到了林歲歲的身上——從飄逸的長髮到微皺的眉心，又從微張的雙唇到上翹的下巴——往下——再往下——繼續往下——直到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了腰肢與雙腿之間那起伏不定的隱約線條——
林歲歲覺得自己像被赤丨裸丨裸地視丨奸了一樣！
午休的人們在街道上來來往往。
雖然速度極慢不至於形成危險和阻礙，但石晉樓這種開車方式……
也未免太張揚了吧！
林歲歲慢慢停下腳步——車子也理所當然地剎住——
“跟著我幹嗎！”林歲歲皺緊眉心，虎著臉瞪著石晉樓，往遠處一指，“把車停到一邊去！”
石晉樓注視著林歲歲：“我們去吃午餐啊？”
林歲歲不言不語。
“石太太。”石晉樓輕笑著說，“我一直沒有回你的簡訊和電話，想必你中午也沒有心情吃飯吧？”
林歲歲：“…………”
被對方輕而易舉地看破了內心的想法，真是丟臉死了！
林歲歲有些惱羞成怒的暴躁——她要是再和對方僵持下去，她一定會更丟臉——她立刻用一種打發的口吻說：“就這樣，你先去前面的停車場，等著我。”
石晉樓抬起眼簾，似乎想從林歲歲的表情上辨別此話的真偽，不過兩三秒後他便淡淡地揚起一個笑容。
林歲歲哼了哼，繼續在雪花中慢慢行走。
***
十幾分鍾後，林歲歲跑到停車場，遠遠就看到石晉樓坐在車裡閉目養神。
林歲歲走近，輕輕敲了一下車窗，石晉樓猛地睜開眼，鋒利如刀的目光立刻劃上林歲歲的臉頰——林歲歲挑了挑眉，而石晉樓見到是林歲歲，也放鬆了下來。
石晉樓下了車，雖然林歲歲一直不給他牽，但最終他還是牽起了她的手，兩個人穿梭在街道。
石晉樓無視了林歲歲想吃麻辣川菜的要求，就近去了一家日式料理。
石晉樓拿著選單，順著種類每樣都點了一些，林歲歲百無聊賴地擺弄著筷子，聽到石晉樓說“就先這樣吧……”之後，不滿地捏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碗邊，“魚魚魚，點魚，我要吃魚！”
石晉樓：“…………”
侍者禮貌地詢問林歲歲：“請問先生要點什麼魚？”
林歲歲不假思索地開口道：“塗滿芥末的生魚膾！”
石晉樓：“…………”
不止石晉樓，連點餐的侍者都不太好了……口味有點刺激……
一盤盤小巧精緻的料理端上桌，石晉樓往酸奶裡倒了一些菠蘿果醬，抬眼就看到林歲歲使著小湯勺挖了滿滿一勺的納豆——石晉樓難得好心好意地想提醒一下“納豆要拌飯吃”，但未待他發出聲——可憐的納豆已經被對方全部塞進了嘴裡。
石晉樓：“…………”
林歲歲心滿意足地大口咀嚼，嘴巴鼓鼓的，還含糊不清地對石晉樓說：“納豆這黏糊糊臭哄哄的東西就得像我的這種吃法才最爽！”
石晉樓：“…………”
他將拌好的酸奶放到林歲歲面前，又夾了一些海苔拌入蕎麥麵，林歲歲也吃完納豆在進行生雞蛋拌白米飯，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拌好吃了起來。
沒吃幾口，林歲歲就放下筷子，又板起臉瞪著石晉樓。
她在等他的解釋。
不是針對那些奇奇怪怪的緋聞，而是他為什麼不理她的解釋！
然而石晉樓好像故意逗她一樣，就是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不緊不慢地吃著蕎麥麵，偶爾還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歲歲。
林歲歲氣壞了，委委屈屈地“哼”了一聲，捏起筷子尾端，開始敲起碗，抻著脖子叫喊著：“怎麼那麼慢！我的魚呢？老闆！我的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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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晉樓當然知道林歲歲生氣的原因不是沒吃到魚……
“來咯，您的生魚膾……”
塗著厚厚一層芥末的生魚膾一端上桌，林歲歲就提起筷子一片片卷了起來，湊了五六個夾在一起塞到嘴裡——石晉樓只是看著對方吃，舌尖上彷彿都能感受到鋪天蓋地的辛辣。
林歲歲頻率飛快地小口嚼著，時不時短促地換一口氣，突然眼眶和鼻尖泛起紅，火急火燎地指了指石晉樓手邊的味增湯——石晉樓立刻端起味增湯遞給她，“怎麼了？辣到了嗎？”
“￥…*（&（……”
石晉樓根本聽不清林歲歲在咕噥些什麼東西——時鐘上的秒針還未走到下一個刻度，林歲歲就為了這句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被芥末無情狠嗆……
林歲歲的咳嗽聲驚天動地，那架勢眼看就要瘋狂撓牆接著出去跑圈兒了——石晉樓抽了幾張紙巾，立刻扶住林歲歲，攤開紙巾捂住她的嘴，“快吐！”
林歲歲抓過石晉樓手中的紙巾，翻個面摺疊一下，快速地擦了擦眼眶和鼻頭，目光痛苦地看向石晉樓，又輕咳了幾下，才嘶啞著聲音說：“咽……咽了……”
石晉樓認真地看了林歲歲十幾秒，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歲歲一口氣喝了大半碗味增湯，眼淚巴巴地看著石晉樓：“你還笑，你還笑！你這個人太壞了……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以後你自己過吧……”
說著林歲歲便放下湯碗，往外跑了出去。
石晉樓丟下幾張百元人民幣，就追了上去，在林歲歲跑出飯店大門幾米處抱住了她。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不逗你了！不再逗你了好不好~”石晉樓輕輕笑著，“我的好歲歲，我當然你在想什麼，我會給你答案的，一個你絕對滿意的答案——”
石晉樓哄了半天，才把林歲歲勉強哄了回去，吃了幾口。
兩個人在中午的短暫相處結束了。
林歲歲拒絕了石晉樓送她的請求，自行回到片場。
因為晚上要參加電影節的發佈會，下午的場次拍的都特別趕。
好在在夕陽的餘暉之中，終於搞定了當天的工作。
但他們已經沒有善後的時間了，就只能將一些道具和工作器材帶到發佈會。
***
國際飯店會議中心。
不同於嘉德春拍大觀之夜的那一天，今夜的國際飯店會議中心才是真正的星光璀璨！
光是車子就堵了兩條街。
各路大牌製片人、導演、明星走過紅毯，閃光燈和鎂光燈點亮了黑夜。
聞美喬和劇組導演、副導演們去後臺的化妝室準備，造型之後也要去走紅毯。
而林歲歲和其他劇組同事在外面的大廳裡。
這個大廳裡人來人往，擠滿了各大公司的工作人員。
道具組的同事們看著地上的東西，有些頭痛：“臥槽！我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啊！竟然連我們的專間都沒有！那我們的這些東西怎麼辦？這麼多人，萬一丟點什麼，我們怎麼賠？”
林歲歲抱著一筐小物件道具，四處望著。
另外的同事提議：“看來發佈會的現場，我們不能全進去了，必須要留人在這裡看著東西。”
“…………”
這位同事的提議是很好的，但問題是——留下誰？
這個電影節的發佈會，所有人都想進現場去看，更不要說今年是近十年來逼格度、當紅度、話題度最高的一屆。
突然有人在旁邊喊道：“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就讓助理留下好了！本來助理不就是做這些事的嗎？”
林歲歲：“…………”
她有點想罵人。
“對啊……”那個提議的同事指了幾個人，“林歲歲、修容、馬凌霄……還有你、和你，你們幾個助理就留在外面看守我們的道具和器械吧？”
林歲歲：“…………”
她知道，包括她在內的幾個助理，都不想留在這裡看包，都想進發佈會的現場。
但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現實。
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之後，就知道階層是永遠存在的。
林歲歲有苦說不出。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劇組其他同事們勾肩搭背、興高采烈地走進發佈會的會場。
而他們幾個，只能苦逼兮兮地在外面的大廳看守陣地。
林歲歲和其他幾個助理交換了下眼神——
大家不約而同地苦笑了起來。
唯一的安慰就是，之前嘉德春拍大觀之夜的時候她親眼見識過那個發佈會的會場，留下的遺憾會小一點。
林歲歲將抱著的小物件道具放到地磚上。
剛準備蹲下去，便見到一群氣勢如虹的保鏢從入口處走了進來。
一瞬間，嘈雜無比的大廳安靜了下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走在保鏢正中央的男人。
林歲歲抬起眼。
她認識那個男人……
那是石晉樓的第一秘書——黃秘書。
黃秘書和他身後的那群保鏢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林歲歲的面前。
林歲歲瑟瑟發抖地吞了下口水。
幹……
這是準備幹什麼……
“林小姐。”黃秘書恭敬地微微鞠躬，“我們老闆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