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樓到二樓。
從琴房到臥室。
很短的距離, 對於林歲歲來說, 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她被石晉樓打橫抱著,對方似乎是鐵了心, 不管她怎麼蹬腿掙扎都不管用,氣急敗壞的她只能用手胡亂往他的衣領上抓,最後她成功地扯住了對方的領帶。
林歲歲一邊扯著石晉樓的領帶,一邊故作兇樣:“放開我!你放我下來~”
石晉樓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地抱著她, 一步又一步地往走下樓。
林歲歲緊緊攥著他的領帶不放手:“你不放我下來的話,我就、我就……”
石晉樓挑起一側眉梢, 用眼角的餘光瞟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分明就寫著“你能怎樣?”的四個大字。
“…………”林歲歲委屈唧唧地哼哧著,“我就、我就使勁拽你的領帶, 把你的脖子勒斷!”
石晉樓微扯嘴角, 短促地笑了一聲。
林歲歲瞪大了眼睛。
石晉樓的笑聲根本就是看不起她!
這可把她氣壞了!
石晉樓已經走完了樓梯,眼看著臥室的大門就在眼前。
林歲歲一不做二不休, 先將石晉樓的領帶握在掌心之中, 再將自己的三根手指插丨入對方的衣領。
在石晉樓踢開臥室門之後,林歲歲閉上眼睛,向下用力一扯——
石晉樓下面沒有停止腳步, 快速地走了幾步,而上半身,也成功地被林歲歲給拉了下來……
兩個人順勢栽倒在床上。
同時,石晉樓的嘴角在黑暗中劃出一個無聲的弧線, 他只將頭部微微前傾,就準確無誤地找準了林歲歲的嘴唇,然後輕輕地含住。
他吹響了進攻的號角,理所當然地撬丨開對方的唇丨齒,沉醉且貪婪地親吻——
“唔唔……”
林歲歲難耐地哼唧了起來。
她崩潰極了。
黑暗的房間,一男一女交疊在床上,不用看就知道沒有什麼好事!
而且她最後的那個拉扯的動作,原本是為了報復他,可弄巧成拙,現在就好像是她急不可耐,迫切的想要石晉樓吻她似的。
那麼……石晉樓呢?
他是真的不準備放掉她了,她口腔中最後一點空氣也被對方掠奪,慢慢地、越來越慢地……她的臉頰因為接吻憋致通紅,像剛蒸熟出鍋的蟹殼,更像含苞待放的小姑娘——雖然她本來就是。
她覺得對方要扒開那層硬殼子,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全部、所有的柔軟物質吃掉……
對方的指尖輕而易舉地便探丨入了她的小睡衣裡。
指尖的冰涼觸碰到她的肌膚之時,她終於忍不住,在接吻的時候,“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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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出了聲。
因為她的哭聲,那個壓在她的身上親吻她的男人才短暫地放開她。
她剛想放聲大哭,就被對方壓在她耳邊低吟的一句話給嚇回去了——
“寶貝,你的哭聲聽起來就像是在叫丨床……”
林歲歲緊緊抿著唇,不敢再哭出聲了,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抽泣。
她的小臉被對方握在掌心,灼熱的吻又落了下來。
林歲歲忍了又忍,結果還是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人都哭成這樣了,他也不能只顧著自己——石晉樓伸手按開了床頭櫃上的燈。
溫暖的燈光灑了下來,他總算是看清了躺在他身下的她,一抽一抽,哭的眼淚汪汪的。
“對不起……”林歲歲飛快地整理了下自己的睡衣,立馬討好似的抱住了石晉樓,可憐巴巴地道歉,“對不起……我……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應該和景涯哥見面,我不應該說你會變老,我錯了,你原諒我……我求求你,不要再欺負我了……”
石晉樓意味深長地盯著林歲歲。
真是個處世未深的傻姑娘,面對一個如狼似虎的男人,怎麼能用最柔軟、最柔弱的姿態說“我求求你”?
她越是這樣說,才越是把自己一步又一步推進深淵之中。
林歲歲徹底被嚇壞了,除了會哭唧唧地說“對不起”“我錯了”,就只會哭唧唧地說“求求你”。
面對這樣的林歲歲,石晉樓只覺得那句歌詞唱的是真理——再怎麼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林歲歲牢牢地抱進懷中,讓她舒服地躺在自己的肩窩處,用最輕柔的動作一點點地安撫著她的情緒,又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巾,給懷中的人擦眼淚。
“唔唔……”林歲歲抬起眼,眼眶紅紅地看著石晉樓——這一刻的他是那麼的柔情似水,和剛才彈琴的他,欺負她的他完全判若兩人,到底哪個他才是真實的呢?哪個他是假象呢?
“我……”林歲歲抽了抽鼻子,求生欲十足地小聲嘀咕:“你不老,你一點都不老,你現在也很年輕嘛,你也就比我——”
林歲歲豎起左手,在指尖捏了幾個數,然後“哦”了一聲將手乖乖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你也就比我大八歲。”
石晉樓:“…………”
他發誓她是故意的!
林歲歲一臉嚴肅地接著說:“你都沒到三十歲呢,多麼年輕啊,和‘老’一丁點的邊兒都靠不上的,所以你就算生氣也不會長皺紋,但是人嘛,還是少生氣比較好,不然真的老的比較快的……”
石晉樓:“……………………”
如果生氣確實老的比較快,那麼他現在可能已經八十歲了!
見石晉樓一直板著臉不說話,林歲歲識趣地閉上了嘴。
禍從口出,還是少說幾句吧,萬一哪句話沒說好,豈不是又要惹得老虎發威了?
不過,為了防止老虎突然發狂,她還是……裝睡吧。
林歲歲剛閉上眼睛,寂靜的臥室裡就傳來一聲尷尬的“咕嚕嚕——”
石晉樓哼笑了一聲。
林歲歲尷尬地睜開眼睛,哭笑不得地說:“我晚上都沒怎麼吃飯,肚子餓了……”
“為什麼不吃飯?”石晉樓抱著林歲歲從床上坐了起來,“家裡的廚師做的不符合你的胃口嗎?那麼我明天讓黃秘書再換一批進來?”
“不不不——”林歲歲一連說了三個“不”字,急忙解釋道:“和廚師們沒有關係,他們做的很符合我的口味,只是我自己沒什麼胃口。”
她偷偷地瞄了眼石晉樓。
一想到他不知道在哪裡生氣,整個家裡都是暴風雨的前奏,她能吃的進去才有鬼呢。
石晉樓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我給廚師們打個電話,現在就讓他們起來給你做點夜宵,你想吃些什麼?”
林歲歲趕忙按住石晉樓的手——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軟綿綿的身體一大半都貼在了石晉樓的身上——“不要打電話啦,都下半夜三點多了,讓他們休息呀。”
石晉樓皺了皺眉:“那你餓了。”
“我們可以自己做啊,又不是在外面,在自己家裡呢,有廚房有食材,雖然你是老闆,但是不要大半夜的折騰別人啦。”林歲歲的眼眶還是紅紅的,她笑了一下,拉住石晉樓的胳膊,“你晚上是不是也沒吃東西?走啊,我們去自己做,我下麵條可是一絕——”
***
家裡的飯菜從不過夜,當天吃不完的話,傭人們會拿出去喂喂四周的小動物,再剩下就會丟掉。
面對冰箱裡的新鮮的食材,林歲歲犯難了。
現在更需要速戰速決,她選擇了萬能的麵條。
再配上冰箱中的肉醬,四捨五入就是一碗雜醬麵呀,豐盛!蠻不錯!
短短三分鐘,熱騰騰的麵條搞定,林歲歲用最快的速度端起小鍋,將麵條倒入碗中。
旁邊的石晉樓勺上一點肉醬,挑起一口麵條放進林歲歲嘴裡。
林歲歲嘗了嘗,滿意地點頭:“很好吃!”
於是,兩個人,餐廳裡,一人一小碗肉醬麵條。
林歲歲大口吃著麵條,含糊地說:“以前我都吃白水麵條,這次配上肉醬吃,真是美味。”
和林歲歲的狼吞虎嚥不同,石晉樓幾乎是一根一根地挑了,聽到林歲歲說“白水麵條”,他望向她:“為什麼你下麵條這麼熟練?”
林歲歲笑了一笑,又吃了一大口:“因為以前只下麵條啊……”
石晉樓皺了下眉心。
林歲歲怕他聽不懂,解釋道:“以前……我是說我在林家的時候,半夜要是餓了,我就會偷偷下麵條吃,如果吃別的東西是會被發現的,麵條就不會,沒人會閒到去數麵條剩下多少根吧?”
石晉樓輕輕地放下筷子。
“麵條是很好吃的!”林歲歲感嘆了一句,又看向石晉樓,“哦對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彈鋼琴那麼厲害,你學了多少年鋼琴了啊?”
石晉樓站了起來,走到餐桌的另一邊,給林歲歲倒了杯溫水,輕輕放到她的手邊,回答:“從四歲開始。”
“那……”林歲歲鄭重其事地說,“你學了二十四年了哇!”
石晉樓:“…………”
不往年紀上扯是會死嗎?還是會怎麼樣?
“你學了那麼久,又彈的那麼好,可是我平時都沒見你彈過,你只帶我去你的書房、你的空中花園,卻不帶我去你的琴房——”林歲歲放下筷子,坐姿端正地注視著站在餐桌邊喝水的石晉樓,輕聲問道,“琴房有那麼重要嗎?有那麼隱蔽嗎?你為什麼不帶我去你的琴房啊?”
石晉樓沒有回答,只是瞥了林歲歲一眼。
“我知道是為什麼。”林歲歲眨了眨眼睛,擲地有聲,“因為你的琴房裡掛著我兩年前的照片!我說的對不對?!”
石晉樓推了推眼鏡,將水杯放到餐桌邊,挑了挑眉:“怎麼?我不能掛你的照片?你註冊了肖像權?我需要付版權費嗎?”
“…………”林歲歲凝視著石晉樓,突然,她認真且嚴肅地問:“你喜歡我嗎?”
石晉樓又拿起水杯,微微地抿了一下。
林歲歲站了起來,走到石晉樓的面前,和他面對面地對視著,她的臉上是石晉樓的經典表情,和他如出一轍的似笑非笑:
“——你是不是偷偷喜歡我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歲歲,衝鴨!兩人的交鋒好像是回合制的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