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超市驚魂（下）
好不容易逃過恐怖的一劫，可趙紫薇卻無法靜下心來。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剛才陳怡慧說去買牙膏的時候，珍珍也一定聽到了。於是，她一支牙膏也沒挑便離開了。不到半分鐘，手機響了，她沒敢接，直接關機了。接著，她便聽到“咣鐺咣鐺”地聲音。起＿點中文網簽約作品。
“小姐，你走路也要看路啊，你把我的鍋撞破了，你賠吧！”
“對不起，我賠，我找個人，找到她就過來找你！”
“不行，你別逃跑！”
從貨架地縫隙裡，趙紫薇看到珍珍正在東張西望，而一個中年婦人拉著她的手。她嘆了一口氣，然後尋找逃跑的路子，可是，那中年婦人拉著珍珍站在大通道上，相當堵住她離開的路。珍珍的朋友走過來了，答應賠償，於是手裡拎著一個破鍋。
趙紫薇知道離不開，眼睛盯著上二樓的自動扶梯，於是打了個電話給陳怡慧，說明自己準備上去。
“紫薇，你先別上去，我現在過來，你在電梯口等我！”
陳怡慧一邊走向自動扶梯，一邊看著珍珍與朋友在低聲吵架。在自動扶梯旁，她找到臉色蒼白的趙紫薇，彷彿快要虛脫了。
一見到她，趙紫薇緊張地問：“怡慧，她剛才是什麼反應？”
陳怡慧道：“她看了你三次，嘴裡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什麼，不過她的表情很怪，可是是你化過妝了，她有些猶豫，但應該是認出你了，只是不敢相信！然後她就追過去找你，你也看到了，她把人家的鍋撞破了。”
“那怎麼辦，我完蛋了！”趙紫薇想找個出口逃跑。可是那個標著緊急出口的門卻推不開，工作人員請她從收銀臺方向出去。這一下她慌了，道，“怡慧，你自己埋單，我先回家了！”
“不行，這麼多東西，我怎麼可能提得動！”陳怡慧依然背她的小錢包，根本不打算還給她，裡面不只有手機，還有公寓的鑰匙。她拍拍趙紫薇的手臂，道，“紫薇，首先一點，如果你跑了，她更加懷疑了，她一定跑過來問我。第二，這正是檢驗你的女性身份最好的方法，如果你過得了這一關，見什麼老朋友、舊情人就容易了！”
“哼，你就是沒好話，她明明都認出我了，你還要我呆下去！”趙紫薇心裡忐忑，“怡慧，你先把車鑰匙給我，我去開車出來，你去付款，我受不了啦！”
陳怡倩走出兩步，看了一眼又退回來。“現在你走不了，他們還在通道上，我們要出去他們一定會看見的，上二樓吧。”
大概也只有這個方法了，趙紫薇一心只想離開珍珍的視線。她們將籃子放在樓梯口，便坐自動扶梯上去了。“怡慧，怎麼辦，如果她一直守在這裡，我還是被她抓住的！”
“那我們就呆到關門吧，反正也沒多少時間了。”
“如果她守在收銀臺怎麼辦？”
“那我就不知道了！”陳怡慧搖搖頭。
陳怡慧跟她說其它事，說她剛才勾引的洋人，說她的工作。離開了那恐懼的環境，趙紫薇輕鬆多了，她忽然搖搖頭，笑了，也許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到這個時候，她才開始走那輕盈的步子，又駕馭了高跟鞋。
不知不覺中，她們來到了內衣櫃檯。雖然趙紫薇全身女性裝扮，但對內衣還是有點膽怯，她只買過內褲，而所有的文胸都是陳怡慧幫她買回來的。陳怡慧輕輕攬著她的腰，又上下移動了一下，然後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死丫頭，膽子真大，連文胸都不戴了！”
“這樣才涼快啊！”趙紫薇對她做個鬼臉。
陳怡慧湊到她耳邊，問：“你是不是連內褲都不想穿？”
“呵呵，想啊，可是我不敢！”
看內衣對陳怡慧來說，只是等閒事，她仔細地看外表和牌子。而趙紫薇卻不自然了，她寧願立即買了就走，可是陳怡慧卻要一個個地看，彷彿是想磨到下班關門。那營業員看到是兩位年輕時髦的女孩，看的又是比較貴的文胸，自然歡迎了。
趙紫薇心不在焉地跟在她身邊，一下子想到珍珍，一下子又想到明天的工作。她忽然明白，即使以這個女孩的身份跑到另一個城市，她也一樣要面對許多問題。陳怡慧忽然道：“紫薇，剛才你不是說買文胸吧，怎麼不過來？”
“你幫我挑就行了！”
“這有什麼，買內衣是天經地義的！難道你不是女人？”
趙紫薇忽然來氣了。“是啊，難道你看不出我是男人？”
陳怡慧格格地笑了，她最喜歡制造事端，越離奇越好玩，連營業員也忍不住笑了。她挎著趙紫薇的小錢包，根本不擔心她逃跑，她跟營業員輕聲地聊了幾句，忽然大聲地問：“紫薇，你穿多大的罩杯？”
趙紫薇嚇了一跳，尷尬地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別這麼大聲！”
“呵，是D對吧，比我的大！你老公就好了，天天幫你按摩，幹嗎不讓他也幫你揉屁股，也弄大一點！”陳怡慧一副不經意的樣子，臉雖然對明營業員，不過，她偷偷瞥趙紫薇的反應。
趙紫薇真想殺了她！這可惡的丫頭，從來不忘記隨時隨地拿她開玩笑，老是說她屁股小。“羨慕我幹嗎不快點嫁，那就不用天天自己揉屁股了！”
那營業員是個年輕女孩，這時終於忍不住，轉過身掩著嘴笑。陳怡慧有點氣，更多的是驚訝，沒想到她反擊了，而且還說得很惡毒，完全是女孩的嫉妒模樣。她想發氣，但最後卻笑了出來：“想嫁啊，說得好好的，你來做我的伴娘，誰知你嫁得比我還快！”
“那當然，因為我有人要，你沒人要啊！”趙紫薇瞥了一眼營業員，無心再開玩笑，道：“快點吧，人家就要下班了！”
年輕的營業員忍不住看了趙紫薇兩眼，這女孩高是個焦點，但用D罩杯更醒目了。當然她沒去留意兩個女孩有什麼不同，她最在乎的是，兩個靚麗的女孩買了挺貴的內衣。
她們各自挑了兩款，然後離開了櫃檯。陳怡慧卻沒打算立即離開，拉著她逛，說到關門為止，那樣珍珍就可能走了。
“D罩杯，呵呵，真偉大！”陳怡慧一邊說一邊笑，見到她表情不佳，便說，“紫薇，作為一個女孩來說，你必須適應這些事！你現在心裡不要只是想：我是個男孩，只是暫時扮成女孩而已。”
“那又怎麼樣，本來就是嘛！”趙紫薇有些不滿，對她撇撇嘴。
“當然不行，因為女孩跟男孩很多很多不同，你要適應！”陳怡慧認真地說。
“我知道，我已經在努力適應了！”趙紫薇低聲道。
陳怡慧盯著她。“是嗎，你說的適應是什麼，就象你今晚勾引那洋人？”
“什麼勾引，說得多難聽？”趙紫薇不高興了，“那是個酒鬼，說了兩句就直奔正題：靚女，我想跟你上床，我很棒的！”
“哈哈，這是男人的本性，如果你同意，他根本不打算花時間跟你聊天！”
趙紫薇瞥她一眼，笑了。“我想試試看，一個不穿衣服的女孩，到底給人家是什麼感覺！我沒有見過，所以只好自己試一試了！”
“你這壞傢伙，以前還是好男人，現在變成壞女人了！”
“噓，別那麼大聲！”
趙紫薇擔心地看了周圍，可是卻發現真有幾個人看著她們，她分不清那些人是聽到這番話，還是在看靚女。她心情緊張，立即拉著陳怡慧走到另一頭去了。可是，大概因為商場快關門了，客人不多。
她們一邊走，陳怡慧向她傳授女性心理，跟女同事的相處之法。“紫薇，等你與同事熟悉之後，她們就會有許多話跟你說，不只是說裙子和化妝品。你說說看，小梅有沒有跟你談過這些問題，有沒有問你的化妝品是什麼價錢嗎？”
趙紫薇點點頭。“她問過，我就隨便答，從一百多到三百多都有！後來她再問，我就說是朋友送的！”
“那就是了，對於任何一個女孩，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所用的化妝品價格！”陳怡慧趁機教訓她，“告訴你吧，如果她們跟你熟了，她們甚至還跟你說大姨媽的事，也會討論跟老公的親熱。如果你就在她們面前，你有什麼反應，是不知所措，還是立即逃跑？”
趙紫薇愣了，這的確是她沒有想過的。“怡慧，你幫我吧，這方面我確實不知道，要是她們真的跟我談這些東西，我就完蛋了。”
陳怡慧笑笑。“回家再說吧，這方面要說好久呢！”
趙紫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因為到現在為止，她還只是有一個漂亮女孩的外表，但許多內在的東西還不具備，畢竟女性生活才開始不久。不過，她最喜歡就是不經意撫摸女孩的腰，或者拍拍女孩的肩膀。
然後，她們走向樓梯，準備去結帳了。
趙紫薇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道：“怡慧，你先下樓排隊，我去買兩條睡裙！”
“你不是有幾件了嗎？這東西只是在家穿，不用那麼多的？”陳怡慧有些懷疑，她笑著問，“怎麼，經常在陽臺展示給洋人看，嫌裙子不夠多了？”
“不是！”趙紫薇打了她一下，因為旁邊有人，就湊近她耳邊輕聲道，“裙子太短了，什麼都包不住，而且你知道，我在家從來不穿內褲的！”
“呵呵！真騷！”陳怡慧捏了她一下。
趙紫薇瞪她一眼，輕聲道：“你還好說，那些睡裙都是你買的，上面露，下面也露，坐下來是屁股碰椅子不是裙子。有時累了，我會到陽臺上伸伸懶腰，另外我也要到陽臺曬衣服啊，要是風兒一吹，就……”
陳怡慧好奇地問：“你是說，對面的人看到你了？”
“我猜有可能，所以有時我把窗簾拉起來，不過天氣太熱了！”想到那些莫名的目光，趙紫薇有些不舒服了，做女孩的確是有些不便之處。“我現在不太敢穿著睡裙到陽臺，即使曬衣服也要快一點，還要朝客廳站著，有時乾脆就把窗簾拉起來。”
“哦，說的也是！”陳怡慧不笑她了。“那你也幫我挑一件吧，有時我也過來的！”
於是，陳怡慧先下樓了，趙紫薇去挑了三件吊帶式睡裙，長度都過了膝蓋，比原來的長了許多。然後，她快步走向自動扶梯，想趕上陳怡慧。
可一踏上扶梯，趙紫薇就嚇得肝膽俱裂，想轉身逃跑已經不可能了，因為珍珍跟那個男人就在上行的自動扶梯。珍珍在埋怨道：“你別跟我上來，我自己去找人就行了，你先收銀臺排隊吧，我馬上就下來。”“好的好的，轉到上面我立即下來，都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找不到那個朋友就算了嘛！”
繼續吵繼續吵，別看過來……趙紫薇心裡祈禱，那心跳得太急了。沒想到這時，珍珍大概是對紅色的裙子有意識，眼睛的餘光一捕捉到，不由得看過來。可就是百分之一秒，他們就在這上下行的自動扶梯交錯了。
趙紫薇松一口氣，就聽到後面“噔噔噔”的聲音，竟然是珍珍轉身向下走，一邊走一邊叫：“子強子強，小姐小姐！”
趙紫薇不敢回頭，她知道一停下來，就徹底完蛋了，但她也不敢快步走，這更說明做賊心虛。可是，在上行的電梯向下走，珍珍顯得很狼狽，雙腳走得“噔噔”響。趙紫薇皺著眉頭，不敢往後看，只聽到身後遠處“砰”地一聲，然後是珍珍“哎喲”地叫聲。那男人道：“你怎麼不抬腳啊，傷著沒有？”
趙紫薇心頭一緊，看來是珍珍摔倒了，她渾身顫抖，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珍珍坐在地上，似乎在揉著腳，似乎想掙扎著站起來。趙紫薇一狠心，還是直接走向了收銀臺，她把睡裙交給正在排隊的陳怡慧，然後道：“把車鑰匙給我，我先去開車出來，待夥你把購物車推到出口處。”
“是不是看到珍珍了？”陳怡慧見她這麼慌，猜到一些，然後從手袋裡找鑰匙。
“是的，她就在電梯那兒，可能是腳扭了！”趙紫薇很緊張，既擔心珍珍的腳扭了，又害怕她會立即走過來。
趙紫薇拿了車鑰匙和停車牌，不敢回頭再看，匆匆走進了停車場。坐到車裡，她才松了一口氣，今天實在太刺激了，這心臟實在受不了。
沒想到，當她把車開到出口處，陳怡慧卻搶先一步走過來，頂著車門不讓她下來。趙紫薇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只好將車窗搖下來，問她做什麼。
陳怡慧道：“紫薇，你不要下車，珍珍就在門口到處找你呢！”
趙紫薇一驚，便把車鑰匙給她，讓她自己將東西搬到車尾箱。自己側隨手將後座的一件衣服披上身上，減少紅色裙子外露。過了一會，陳怡慧坐進來了，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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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收銀臺，她認錯另一個女孩是我了，向她打聽：剛才跟你一起來的紅裙女孩呢。還好她不是問我，要不我可能會緊張。”
趙紫薇急了：“怡慧，怎麼辦，這樣不是辦法啊，難道我東躲？而且，她可能以來還會來這家超市的，我不可能不買東西啊！”
“現在只能這樣了，你不能跟她見面，不然你會被她抓走的！”陳怡慧後面的話是，如果你被抓走了，我怎麼辦。
趙紫薇明白她的意思，說自私也罷，可是誰不自私呢！可是她們也沒有辦法，以女孩的身份去見珍珍，她們無法想像。
車子開入了公寓，趙紫薇才想起陳怡倩的那個電話，覺得有點特別，把事情說了出來。“怡慧，你妹好奇怪啊，這麼晚才找我去頂他開會！”
不料陳怡慧一聽就火了。“這丫頭，分明是臨陣逃脫，真可惡！”
“怡慧，怎麼回事啊？”
陳怡慧解釋：“怡倩半年不回家，所以開會便成為我爸見她的機會。說真的，這種會議每個月一兩次，本來我爸是不參加的，可是為了見到怡倩，他也去了，有時只是把怡倩叫出來聊幾句。唉，這丫頭！”
“她這樣啊，怪不得。我說呢，芳姐不肯代她去開會，怡倩就告訴我，因為芳姐沒見過大場面。我剛才跟芳姐通電話，覺得她有些閃爍，肯定有事沒告訴我。”
“放屁！”怡慧很生氣，“開這種會哪需要什麼膽量，又不用演講，隨便哪個人都可以去，只不過為了充場面才需要經理去而已。”
趙紫薇點點頭，總算又瞭解這女孩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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