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一隻烤鴨
第66章、一隻烤鴨
對於袁麗雅來說，星期三是個大日子。.shouda8.net 更新她接到通知，獲委任接替丁靜雅，擔任中信上海公司期貨部經理，下個月上任。於是，在準備接替的同時，她也要jiāo班了。
雖然沒有看到硝煙，可袁麗雅察覺到，周偉邦為自己爭取這個職位，還是huā了不少功夫。而中信上海分公司，因為陳氏股票被迫與“無畏”合作的議論，暫時平息下來，可是暗流還是不少。倘若不出現大的變動，或許，幾方勢力都可以忍一忍吧。
讓她意外的是，接到趙子強的電話。“麗雅，中午有空嗎，想請你吃個午飯”
“嗯，有事嗎？”袁麗雅不敢貿然答應。如果是談工作的事，他應該直接上辦公室，這邀請說明他想避開周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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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週刊向我約稿，再寫一篇房地產的文章。我想起你也在研究這個方向，所以向他們也推薦了你。”
“哦，好的，那中午見”袁麗雅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說跳槽的事。如果沒有丁靜雅鼓動她去“無畏”，她是很樂意跟趙子強多見面的，事實上，她並不否認自己對這個男人好奇。
這幾天，袁麗雅已經在為新職務作準備。她明白自己的缺點，那就是沒有領導經驗，這方面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丁靜雅，人家是一步步升上來的，雖然這升的速度快得嚇人，但這也說明，看好丁靜雅的人比較多。而自己的優點在於理論，發表了幾篇重量級的文章，公司那幾個重理論策劃的高階經理比較欣賞。這也正是袁麗雅擔憂的，她明白自己的ìng格，根本無法做到丁靜雅那樣“圓滑”，也不可能對所有人笑。
周偉邦剛從北京總部回來，給袁麗雅帶了一隻北京烤鴨。袁麗雅硬著頭皮接過去之後，考慮將這只烤鴨轉送給誰，畢竟看著這只油光發亮的烤鴨，她更需要衡量自己的腰圍。
“小袁，烤鴨跟丁靜雅一起吃了吧，你可以今晚邀請她去你家。其實很簡單，用微bō爐一熱就行了”周偉邦
袁麗雅心裡嘀咕：你就念著丁靜雅，我才是你的秘書。可她還是笑道：“以它的油膩程度，我最多吃三塊”
周偉邦理解地點頭，他自然沒jiāo待，他本來帶了兩條絲巾，可是都被妻子nv兒搶去了。他忽然問：“你說上次見過袁嘉，怎麼樣，這個人”
袁麗雅想了想，道：“這個人見識廣，頭腦靈活，如果做老闆，應該是個不錯的人。不過，他的思路有點偏，有可能是不循正路做事。最直觀的說法，他以後是個欠揍的老闆，而你，是個受人尊重的老闆”
周偉邦大笑，對助手這個評價很滿意。“別被袁嘉的外表給騙了，這個人可以跟任何人做朋友，可你永遠不知道，他心裡的真正朋友是誰。他下個月，將會擔任陳氏地產上海公司的副總，這重要的一大步，他終於跨過去了。”
袁麗雅吃了一驚，她自然知道，那家分公司有多大規模，因為她一直研究房地產行業。“我現在才明白，趙子強為什麼選擇與陳氏妥協，不是他不想賺錢，而是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有明確的目的因為中信有求於他，對他這樣折讓，也只能沉默”
周偉邦點頭。“是啊，這個年輕人很可怕，他的深謀遠慮無人能及目前在上海，也只有章俊能和他比了。如果章家父子一早來跟中信談，恐怕局面就不是這樣了，那樣的話，陳氏應該會垮掉。”
袁麗雅忽然皺眉道：“周總，上次跟袁嘉見面，還有陳牧的nv兒陳怡慧。我覺得很奇怪，這nv孩讓我有種不由自主的戒備，她給我的感覺是，她隨時會搶走我的東西，就像是學校裡的霸王huā，明明站在我面前笑，卻忽然給我一個耳光。可是我想不起，我跟她有什麼jiāo集”
周偉邦皺眉想了想，道：“我記得袁嘉跟我說過，陳牧和兩個nv兒都是龍，但既不同心，也不同德。如果有一天，他們父nv合起來了，陳氏就完全不同了”
袁麗雅道：“我感覺，陳怡慧跟袁嘉他們走得很近。好奇怪，那幾個都是朝她父親捅刀子的人，她似乎並不恨他們。甚至，她還想加入‘無畏’這個團隊，然後回去陳氏效力”
“有可能，我都想送你去他們那裡學習，就怕你去了不願再回來，那我的損失就大了。{iaoshuoyd/. 首發文字}”周偉邦笑道，“剛走一個丁靜雅，還撬走一大群，如果你再走，感覺有點像眾叛親離”
袁麗雅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雖然周偉邦是玩笑話，可她哪裡敢當是玩笑。她立即道：“周總，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中信，除非是只有離開才能活下去”
“小袁，把這句話收回去”周偉邦的笑容卻收起來，他看著助手，搖搖頭。“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是靠感情維持的，離開誰都應該能正常運轉。丁靜雅離開，並不是與中信沒有感情，並不是對我們失望。同樣，如果有一天你離開，我不怪你，還會祝福你”
“周總”袁麗雅鼻子酸了。
周偉邦瞥了她一眼，道：“他們那個群體很有趣，很像我當年開創事業的那個團隊，有jī情，有智慧，奮勇向前。所以，你一定要做他的朋友，不管將來有沒有可能共事。說實話，我也很想把這幾個招攬過來，可是他們不願意，和我當年一樣。”
袁麗雅想到潑袁嘉的那杯茶水，心裡還有些忐忑，再大度也不會忘記這侮辱吧。“周總，你認為，我們將來會與他們成為對手？”
周偉邦點頭。“這個圈子雖然很大，可是繞多幾次，還是會碰到的。他們既然敢挑戰陳氏，挑戰中信也是必然的。趙子強和袁嘉都是大氣之人，他們建立的公司，肯定不會小，如果我猜的沒錯，丁靜雅這次從中信至少挖走十個人”
袁麗雅一驚。“周總，那你不制止？”
周偉邦卻反問：“你跟丁靜雅是好朋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只要她不挖你的老公，她跟什麼男人好，你並不在意？”
袁麗雅立即問：“你的意思是，她有自制力，你也有一條底線？雖然沒有說出來，大家都有默契？”
周偉邦笑了。“流水不腐，戶樞不螻”
袁麗雅眨著眼睛。“中信也需要變革，這些走掉的人，正好把位置空出來。雖然有一些是我們想挽留的，可是事情有利有弊，有得必有失，丁靜雅做的，恰恰是我們想動又不好下手的。或者說，丁靜雅抓住我們的猶豫，所以才敢那麼放肆那幾位高層故意不出聲，想看你的反應，如果你的措施不對，對明年的換屆又多一個攻擊的理由。”
周偉邦有些詫異，這個助手目光越來越稅利了。他哼了一聲，道：“這個丁靜雅，膽子太大了，不罵不行如果她不是nv孩，我真要朝她屁股踢一腳”
袁麗雅嚇了一跳，是不是自己的話將丁靜雅推向火爐了。“周總，這次到北京，集團那邊有什麼新訊息？”
周偉邦道：“沒有什麼新的。不過，他們在詢問，丁靜雅任職副總是不是太早了，她很年輕，不到三十”
袁麗雅問：“難道你沒告訴他們，丁靜雅準備要辭職？”
周偉邦搖頭。“有些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預料的。謠言是謠言，我們不用跟著傳遞”
袁麗雅卻用心了，上司的政治智慧是自己所沒有的，這些只有親臨才明白，才學得到。如果，在明年的換屆之中，自己能起更大的作用，那也是一大進步吧。
她沒有告訴周偉邦，中午趙子強約她吃午飯，談談雜誌約稿的事情。她很清楚，趙子強要談的，肯定不止是寫一篇稿，那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
袁麗雅一向很自信，這自信也包括對男人的看法。可是，她看不透趙子強，也看不清袁嘉，這兩個男人跟她印象的男人都不同。甚至，她想找出一些跟丈夫共同特質，都沒找到。除了是論戰對手，周偉邦的稱讚，丁靜雅的推崇，都讓她無法忽視這個男人。
中午，袁麗雅搭車來到酒店西餐廳。看到趙子強的側面，她忽然笑了，怪事，我怎麼覺得他的側面有點像nv人。打過招呼，她將袋子遞過去。
趙子強開啟袋子，看到一隻密封的烤鴨，有點奇怪。“你覺得我太瘦了，需要增féi？”
他不說，袁麗雅還沒這個想法，於是笑道：“是啊，男人稍胖一點好”
趙子強點點頭。“我也這樣認為，做有勁一些”
袁麗雅臉上立即泛起紅暈，立即瞪他一眼。
趙子強笑笑。“抱歉，這話是我nv朋友說的，她有點sè”
袁麗雅有點惱。“恐怕是你sè吧”
趙子強望著她。“男人都sè，這是很正常的，異ìng相吸是自然現象，我們沒必要否認。如果我說：麗雅，我對你的美貌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並不想跟你做朋友。那除了是欺騙，也是對你的侮辱”
袁麗雅哼了一聲：“那你想說什麼，說你喜歡我？”
趙子強笑了。“我喜歡你，是人人都知道的，我為什麼要否認？”
袁麗雅卻愣住，她低下頭，卻發現身子在抖。她忽然想起什麼，將桌上的雙手收到桌下。
趙子強繼續道：“我也喜歡丁靜雅，喜歡袁嘉，喜歡周偉邦”
袁麗雅松了一口氣，卻發現心裡有些惆悵。“以後不許再胡luàn用詞，面對異ìng，說喜歡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趙子強平靜地說：“只要保持一個平常心態，什麼事都不會脫離軌道你可以用自己的方法生活，也應該允許別人自在的表達，別人的喜歡，並不是破壞你的生活，而是對你的讚賞，對美的追求。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個美麗的nv人，有工作的自信，有自然的飄逸，有nvìng的溫柔，也許，相處久了，我能數出更多更多”
袁麗雅有點不會呼吸了，這男人是魔鬼嗎。“你是不是對丁靜雅說過這些話？是不是對很多nv人說過？”
“是的，對我喜歡的nvìng，對我欣賞的nvìng，我從來不吝嗇讚美之詞。難道你一定要分清，喜歡和愛的本質區別嗎？你將來還會碰到許多不同的男人、nv人，其中必定有幾個讓你心動的，我想，你沒必要收藏這種感覺”
袁麗雅腦海一閃，道：“你是在提醒我，我到新崗位之後，跟同事的相處之道？”
“有嗎，我有這個意思嗎？”
“有，肯定有”袁麗雅忽然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暗暗罵了一句：臭傢伙，明明想教訓我，卻這樣拐彎抹角。
趙子強笑了，笑得那麼開心。
袁麗雅瞥他一眼，忽然發現他的牙齒白得很耀眼，連嘴chún都有點隱約的紅sè。“趙子強，別笑了，再笑就像nv孩了”
趙子強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袁麗雅笑了。“我在想，如果你化個妝，穿上裙子，應該tǐng像nv孩的”
趙子強臉紅了。“盡是胡扯”
袁麗雅認真地說：“不會啊，你的眼睛那麼大，眼睫máo又那麼長，臉也白，先天條件比許多nv孩還好上次怎麼沒看出來，可能是在周旁邊，我沒怎麼留意。”
趙子強桌上的牙籤筒重重地放在她面前。“袁麗雅，請用”
袁麗雅一愣，還沒開始吃呢，給我牙籤做什麼。
趙子強盯著她。“你轉移話題的本事不錯，我都上當了，你可以停止了”
袁麗雅臉一紅，跟高人鬥就是容易被識破，這感覺不好。“呵呵，是想想多了”
“是嗎？”趙子強拿起菜譜，問，“你吃辣的嗎？”
“不吃辣”
趙子強三幾下就點完菜，合上菜譜。
袁麗雅氣了。“趙子強，你剛才還標榜紳士，怎麼繼續裝一下，讓我也點兩個？”
趙子強笑道：“我有時很霸道的，你要快點適應哦”
“我為什麼要適應你？”袁麗雅更氣了，“你以為丁靜雅吃你這套，別人也會？”
趙子強道：“我對丁靜雅很溫柔，對你卻不用因為你是個極度爭強好勝的人，太客氣了，反而是對你不尊重”
袁麗雅瞪圓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你剛才那樣是尊重我？”
“是的表面的禮貌，對你和我根本沒意思，真正的尊重是出自於內心。如果你感覺到了，那就是”趙子強平靜地說，“我專mén為你成立了一家公司，下個月就掛牌了。丁靜雅一定跟你說過，這個位置留給你六個月，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
袁麗雅喃喃：“可是，丁靜雅根本沒告訴我這些，她只是說給我留一個位置”
趙子強道：“那好，我今天正式告訴你。這是一家諮詢顧問公司，包括策劃、營銷，資產重組，投資顧問等等。初期規模是十幾人而已，將來會達到一百人左右，留給你的職位是副總經理，外加百分之十的股權。至於總經理，我還沒有人選，你有本事就去爭。”
袁麗雅沒有說話，正好菜上來，她便低頭吃。過了一會，她抬起頭，說：“我不會離開中信”
“沒關係”趙子強表情如常，“還有五個月”
袁麗雅重複同一句話。“我不會離開中信”
趙子強笑笑，沒有再繼續，而是掏出一張紙。“雜誌編輯的紙稿內容，你看看，如果有興趣，就寫一篇”
袁麗雅快速看了一遍，問：“如果我們都寫了，他們會登在同一期上嗎？”
趙子強道：“同時登的可能ìng很小，有可能錯開一期。不過，如果你遞jiāo上去了，我考慮還是登在報紙上。”
袁麗雅眨著。“這算不是一個挑戰？”
趙子強道：“人生充滿挑戰，只要你願意”
袁麗雅問：“你給丁靜雅什麼承諾，才讓她這般死心塌地地跟著你？”
“你錯了，我沒給她任何承諾”趙子強道，“我只是告訴她，我有這樣的夢想，我想描繪這樣的圖畫，可是我一個人做不來，如果你願意，請和我們同行。她參加我們，是因為她的夢想，她的願望。她甚至沒跟我談過薪水，也沒確定股份是多少，因為她選擇了相信我們”
“僅僅是這樣？”袁麗雅仍然不敢相信。
趙子強笑了。“呵呵，當然不止。她自己就是一個衝勁十足的人，從不言敗。在跟她第一次見面之前，我huā了半個月調查她，光是調查費就huā了三萬多，你相信嗎？”
袁麗雅問：“那我呢，你們調查我huā了多少？”
趙子強道：“一分都沒huā。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丁靜雅推薦了你”
袁麗雅再次沉默。她的內心只能說震撼來說明，為什麼中信沒有這樣的人，為什麼公司總是充滿爭鬥。周偉邦還在擔心明年的換屆嗎，自己還要擔心新工作帶來的困擾嗎，是的，這樣都存在，但正因為這樣，每個人才有壓力，才有動力。
直到趙子強拒聽了三次電話，袁麗雅知道，這個午餐到結束的時候了。她卻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以後見面用什麼理由呢。已經拒絕了他的挖角，難道只能談文章上的論戰？
走出餐廳，準備揮手再見了，趙子強忽然道：“麗雅，注意大豆的動向，今年可能變化tǐng大的”
袁麗雅一驚，自己準備去接手期貨部經理，大豆正是重要的內容。“可以具體一點嗎？”
趙子強想了想，道：“我一個同事剛從吉林探親回來，他說大豆遭蟲比較多，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差我姐姐在美國，昨天開車經過大豆產區，說幾天都在下雨，有可能會影響下十月份的收割”
“謝謝”袁麗雅能說的只有謝謝了。她很聰明，立即明白，趙子強今天吃飯的真正目的，不是挖角，而是最後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