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舊情人
“陳小姐，你們這是不負責任啊，我明明跟你們陸總監談好了，應該有這兩樣東西，可李主管卻說沒有，這算什麼？是不是陸總監走了，你們就不認帳了！”
“張先生，不好意思。李建建軍是我們的主管，他一直跟著陸總監的，這事情的過程他很清楚，當然你們談的時間他不是也在場啊！”
“可他不是每次都在場啊，他真的清楚嗎，我們的要求根本不是這樣。你看，我當時還做了一些筆記，這兩條就是當時寫下來的。”
“好吧，那我就請陸總監跟你說，好嗎？”
“陸…陸總監不是走了嗎？”
“是的，他到總部去了，不過仍然是我們陳氏公司的職員！小梅，打電話請陸總監過來，讓他跟張先生繼續談。”
“不用了，我跟李主管談就行了！”
這番對話，來自一個鬧事的客戶，他沒搞清楚陸總監是離職還是調走，藉機提出新的要求。陳怡倩看穿他的把戲，很容易就讓事件平息下來了。
可是，了結這件事後，陳怡倩的心情卻變壞了，她慢慢地走回經理室。不知怎麼的，她又想到了昨晚酒吧的情形，忽然，她覺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蔣芳走進來，問：“怡倩，那個客戶沒事吧？”
“沒事，趁亂索求，他以為陸總監離職了，查無對證！”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有什麼好高興的？”陳怡倩反問。
蔣芳看著這女孩，心裡有些可惜，每天上班，她都面對著這個女孩。這女孩高興起來可以大叫，衝到寫字樓高聲宣佈，憂愁時，便會沉默良久。相處兩年了，她看著陳怡倩的變化，從不經事到成熟，從戀愛到歡喜到失戀的黯淡。
“怡倩，你應該找個男朋友了？”
“為什麼？男人有什麼好？”
“不是男人不好，而是你沒找到合適的男人！”蔣芳道，“十樓那個小夥子不錯啊，最近沒跟他一起喝咖啡了？”
陳怡倩笑笑，這笑更像是苦笑。“他不知從誰哪兒聽到我是公司老闆，就嚇跑了，現在的男人，一點勇氣都沒有了！”一說到這個，她又想到以前的男友高翔了，可是，這情形看起來真是差不多，都是害怕一個比自己強勢的女朋友。
“怡倩，你沒想過其他的，譬如參加一個什麼書友會，或者旅遊天地之類的，網上有許多這樣的組織，每個月都搞一下活動，卻是玩，又是聯誼。我老公就參加了攝影之友，有時還帶著兒子一起去玩。”
陳怡倩眨了眨眼。“算了吧，就算認識了又怎麼樣。有時候，男人的面子比愛情更重要，把尊嚴當作藉口！”
可是，她卻真的上網去看了一番，就象蔣芳說的那樣，的確有許多網友組織。通常那都是由網站發起的，入會交少量費用，然後每個月都有活動，有登山會、驢友會、攝影會、英文之家等等，數量很多。
她看來看去，都不知道自己對哪一樣有興趣，英文之家，可是自己早就會說了；歌迷會，那是小朋友的事；網球會，自己一直想打球，這樣是否可行呢？
直到下班，她的心情都沒有好轉。這段時間，她更多的是考慮，以後的日子怎麼過過。可是，她找不到答案，也許那個男人帶走了一切，讓她到現在都迷惑。
寫字樓依然是同一副樣子，忙得時候像打仗，閒的時候可以拍蒼蠅。
可是一到週末，不管有多忙，下午開始，大家都變得懶洋洋的。這樣的時候，陳怡倩多數不去干涉下屬偷懶，有時自己還參加進去聊一番。
週末有什麼活動，是每個人最關心的，有約會的人甜滋滋的，沒約會的人在開會，擬定活動計劃，比策劃廣告更用心。陳怡倩覺得很無聊，可是她沒有參與進去，儘管許多時候，小梅眾人一想到什麼主意，就立即跑來拉她參加。喜歡找她參與，一是她隨和，而且有一部車；二是很明顯的好處，在這些活動費用中，陳怡倩出一半，餘下一半由其他眾人合出。
通常這樣的活動計劃，他們在午餐時間就定下來了，可現在都下午三點了，還不見小梅來通知。陳怡倩有些不耐煩了，幾乎忍不住想過去問一番，但她忍住了，因為她不想讓人知道，她一到週末沒有什麼活動。所以偶爾她也會找已有約會來推辭，並不是她不喜歡跟同事去玩，而是不讓別人知道她寂寞。
“鈴鈴鈴！”桌面上的手機響了。
“是怡倩嗎？”
“……”
“怡倩，你在嗎？”
陳怡倩凝住了，拿著電話沒反應，竟然是高翔，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嗯，有事嗎？”
高翔問：“你好嗎？”
“嗯，還可以！”該怎麼說，難道告訴他，我將你的照片製成鏢靶，每天擲三十次，所以在酒吧拿過擲鏢靶冠軍？
“我有事想跟你說，今晚一起吃飯，好嗎？”
他是邀請我麼？陳怡倩一時反應不過來。“嗯，好的！哪家餐廳？”
“經典咖啡，六點半！”
陳怡倩眼睛轉了幾圈，為什麼不是以前一直去的餐廳？可是她不好追問，便說：“好的，六點半見！”
想著很快就可以跟他見面了，陳怡倩心情有些忐忑。他會跟我說什麼，向我道歉，然後向我求婚？退一步說，即使他只是悶了找個人聊聊，這樣也不錯，至少他知道我是很重要的。
過了一會，蔣芳聽到某種特別的聲音，走了進來，竟然發現陳怡倩在吹口哨，雖然不成調，但那種表情她是看得懂的。“怡倩，你今天怎麼回事，好象很興奮，坐都坐不住。”
“沒什麼！”陳怡慧咧嘴笑笑，可是，連她都覺得，大概連瞎子都看得出自己高興。
“不想跟我說說？”
“嗯！”陳怡倩真想說出來，可還是忍住了。她一直當蔣芳大姐一般，也知道她不是口疏之人，可是，現在似乎沒到說的時候。
蔣芳這半年來，看著她消沉，有時候放縱，還要想辦法替她掩飾。好多時候，她都為這個女孩擔心和難過，現在看到她笑，似乎很少有。“只要你高興就好，我很久沒見你這樣了！”
“星期一回來告訴你，哦，你那天請假，那就星期二吧！”
“好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陳怡倩心裡說：一定是好消息。
也許是因為接到高翔的電話，她心情特別好，在寫字裡走來走去，跟同事們說笑。好了，我終於也有一個約會的週末了，不是一個人在家，也不是一個人跑到那該死的同志酒吧，跟其他女孩說笑甚至。
這時，小梅終於過來了。
“怡倩，我們擬定了兩個計劃，現在要投票，你來參加嗎？”
“小梅，真遺憾！”趙怡倩對她笑笑，“你來晚了，我已經有約會了，下次吧！”
“哦，真可惜！”小梅有些失望，這失望一方面是少了一個人，另一方面是少了個出資人。她要回去向大家解釋，少了一個重要成員後，大家是否還去。
這裡，蔣芳走過來，告訴她有電話來了。
她以為高翔又來電話了，立即快步跑回房間接聽。
“怡倩，週末沒事吧？”
陳怡倩有些失望，是姐姐。“怡慧，有什麼重要指示要傳達？”
“怡倩，我星期六回家，你也回嗎？”
“我還有好多工作，不回了！”
“你有哪個週末是加過班的，現在又不是最忙的時候。”陳怡慧毫不客氣罵她，“你已經離開半年了，你想讓爸媽上門去求你回來嗎？”
“前兩天我見過爸爸了！”
“是啊，我知道，跑上門去罵老爸，你真行啊，陳家有你這麼個厲害的女兒，大概可以自豪一陣了！以前我們都以你為傲，現在呢，你怎麼不能做些讓我們高興的事！”
陳怡倩皺著眉頭，將話筒放得遠遠的，這段時間，她有點害怕姐姐。可是姐姐卻一直跟她最親，什麼事都幫她，連闖禍也為她頂著。但半年前離家出走後，卻遭到姐姐的聲討，還曾經跑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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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倩，你做什麼我不理你，你喜歡什麼人是你的事，可是，你不能把爸媽變成受害人。他們一直為你為自豪，他們最器重你，以後陳氏企業都交給你。你不能丟他們的臉。”
陳怡倩聽到這番聲討，聽得不耐煩了。“好了，怡慧，別說了，你們都這麼自私，什麼時候顧過我的感受？我的工作做是很好，不用你們擔心，就這樣了，我還要開會呢！”
不等陳怡慧再說，她已經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並沒能令她輕鬆，她明白，不管怎麼將心思都投入工作，她仍然要面對這個最大的麻煩：感情！
於是，今天的晚餐成為她的期待，或許，那將是一生最重要的轉折。
是啊，週末吃完飯，有整整兩天時間，應該過得很開心。想到這裡，陳怡倩的腳步加快了，可是到了餐廳門口，她又緩下來，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如果他向我認錯，我一定思考一會，但我決不說原諒他。
按以前的習慣，陳怡倩是決不肯提早赴約的，可是，今天情況有點特別。一想到高翔要向自己認錯，祈求自己的原諒，她就有些激動。所以她提前幾分鐘到達了，從餐廳的透明大玻璃，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男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分開近半年了，陳怡倩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個男人，雖然最近她覺得自己可能要淡忘了，畢竟這是不好的經歷，要回憶是痛苦的。今天，她特地提前半個小時回家，打扮了一番，換下每天伴隨的套裙，換上清涼的紫色連身裙，戴上了幾乎半年沒動的白金耳墜，甚至用上了紫紅色的唇膏。
從餐廳的玻璃，看到那個曾經生活在一起的男人，陳怡倩的心情有些緊張。他如果求婚，我該不該答應？
終於，她把心情的起伏壓住了，才踏著輕盈的步子走進餐廳。
“你等久了吧？”陳怡倩笑著問，然後坐了下來。
“還不到五分鐘！”高翔看她，愣愣的，沒想到她是如此美麗。
“看什麼，第一次見到美女啊？”陳怡倩故意說了一句輕鬆的俏皮話。
“是啊，你真的很美！”
“你知道就好！”陳怡倩臉紅起來。她心想，這個男人還是挺細心的，每次約會都提到到達，從來不讓女孩等。
高翔卻低下頭，那笑容也慢慢收了起來。他顯然有點緊張，不知是因為半年沒見，還是他們即將開始的話題。
陳怡倩問：“高翔，你點了什麼？”
高翔道：“我幫你叫了橙汁，希望你的口味沒有改變！”
“沒改變，跟以前一樣！”
接下來的話題有點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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