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來人腰間的紫色鎮妖令，聖武仙宗一干人皆是變了神色，即便是為首的那位灰袍老者，也是不敢再多言語。
一位鎮妖帥當面，他們若是敢再口出狂言，對鎮妖軍有絲毫不敬，極有可能會被當場格殺。
一位鎮妖帥，修為至少是天人境四重之上的存在，他根本不是對手。
最關鍵的是，若是他跟鎮妖軍起了衝突，聖武仙宗絕不會站在他的這一邊。
“我等無異議，就此告辭，走。”
灰袍老者搖了搖頭，拱手一禮，示意方嬋將石峰扶好後，打出一道法則之力，託著身後眾人，離開了此地。
動作近乎悄無聲息，同來時的氣勢洶洶有著天壤之別。
看著石峰等人離去的身影，石嵐再度展開了天眼望氣術。
她跟石峰之間的鎖鏈已佈滿了裂痕，搖搖欲墜，斷開只是時間問題。
所幸沒白費功夫。
今天這一場，算是劃下了一個不太圓滿的句號。
至於之後石峰對於她的態度，會變成怎樣，石嵐不願多想，不如順其自然。
收斂了一番思緒，石嵐上前行禮，微微躬身：
“多謝大帥解圍。”
“不必謝，鎮妖軍中之人，在戰場上未必都能安然無恙，但至少在我人族之中，無人可欺。”
鎮妖帥搖了搖頭，環顧一圈後，手指輕抬，瞬息之間，再度隔開空間，張開了一層結界。
四周人再度被逼開了一段距離，即便是武綾空也沒有例外。
瞬息之間，結界之內，便只剩下了石嵐同鎮妖帥兩人。
見此一幕。石嵐明白過來，這個突然造訪的鎮妖帥，恐怕並非是恰巧路過，而是有事而來。
“石嵐，你入鎮妖軍以來的經歷，我基本都已打探清楚，今日前來，是有些話要問你，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大帥但問無妨。”
石嵐打起了精神，做洗耳恭聽狀，心中不免有了些忐忑。
“我姓嶽名修文，雲塵上將麾下從屬，你初入鎮妖軍，上級是百夫長皇甫雲，按照編制來說，你也算是我的直系部下。”
再度聽到皇甫雲這個熟悉的名字，石嵐心中頓感複雜，初入鎮妖軍的那段記憶，是她不願去回想的。
那是她來至凌陽界之後，頭一次體會到了失去是何種滋味。
嶽修文看著石嵐複雜的面色，很快轉過了這個話題，繼續道：
“你入鎮妖軍第一年，並無什麼異常，雖然在躲避妖族前鋒，有畏妖避戰之嫌，但以你當時的境況而言，這也無可厚非，不過之後你的經歷就比較有意思了。”
嶽修文意味深長的望著石嵐，幽幽開口：你被編入白未央麾下之後，參與了一年之前的那場大戰，被捲入了碎空玉的空間亂流，而後便失蹤了。”
石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前日我動用鎮妖帥的許可權，透過人族史冊，查探了你那段時間的行蹤。”
看著石嵐臉上逐漸變化的神色，嶽修文琥珀一般通透雙瞳之中，閃過一絲興味。
“你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在無邊妖域腹地安然存活下來的，又是怎麼返回神州浩土的？”
“這……”
嶽修文問起的事，讓石嵐一時有些失措，她自無邊妖域回返時，白未央根本未曾多做過問，她本以為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
如今看來，卻是有些想當然了，鎮妖令可以定位她的行蹤，她去過無邊妖域一事，根本瞞不住。
而且雖然當時只是一時興起，但她確實在妖域之中，立下了“嵐族”，如今的她，還是手握數十萬妖眾的一族之長。
石嵐下意識抬起手，捂住了右臂，掌心壓住了那一朵青蓮印記。
實話肯定是不能說的，不管是嵐族，亦或是輪迴的存在，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一旦暴露，她只怕沒什麼好下場。
石嵐腦海中思緒電轉，數息之後，心中便有了底，斟酌著開口道出了部分實情。
經過些許潤色後，石嵐在無邊妖域的經歷，純粹變成了一場意外。
碎空玉的亂流將她裹挾到了無邊妖域，而她在無邊妖域艱苦求存了大半年後，恰逢人族帝兵出世，得帝兵相助，才得以返回神州浩土。
雖然有些不真實，但大體上還是順理成章的。
“無邊妖域有我人族一件帝兵出世？”
石嵐給出的答案，有些出乎嶽修文的意料。
“不錯。”
抬出無虛，實在是無奈之舉，除了這個，石嵐想不到其他理由，來解釋她是如何安然無恙的回到神州浩土的。
“那件帝兵出世之後，去了哪裡？”嶽修文皺眉追問。
“這…屬下也不清楚。”
石嵐沒說假話，無虛出世之後的去向，她的確一無所知。
聞言，嶽修文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其實對於石嵐，嶽修文字就沒有多少懷疑，因為石嵐在無邊妖域的那段時間之中，戰功是依舊在增長的，而且速度極為迅猛，顯然是獵殺了大批妖獸。
在聽過石嵐的解釋後，嶽修文便更無疑慮，在無邊妖域待久了，身上沾到些許妖氣，再正常不過。
只是這一件帝兵出世，卻是非同小可，需慎重行事。
帝兵早已經不算是一件單純的兵器，承載了帝君畢生道印的它們，若是發揮出全部力量，幾乎等同於一位帝君親自出手，威能根本無法揣度。
若是這件帝兵也在成天域，那麼如今嚴峻的形式，等於是不攻自破。
若得一件帝兵相助，現在於成天域中肆虐的妖族，將會被摧枯拉朽一般，徹底擊垮。
……
見到嶽修文不再問話，石嵐漸漸放下了心，看來這一關應該是矇混過去了。
半晌後，嶽修文回過神，翻手取出了一枚錦囊，遞向石嵐。
“你身上沾染的妖氣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這小玩意兒能壓制住這股氣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若非石嵐前日裡在戰功殿內透露出的異常氣息，嶽修文今日也不會專程跑來這裡。
石嵐愣了一瞬，抬手接了過來，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居然會攜帶著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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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念一想，嵐族一族圖騰的根源，就在她的身體上刻印著，有些許妖氣，根本不足為奇。
待石嵐接過錦囊，嶽修文抬手解開了四周的結界，沒有再跟石嵐多說，開啟空間通道直接離開了此地。
掃了一眼四周的廢墟後，石嵐望向遠處的石府大門，微微嘆了口氣，這些人來去從來不走正門，好似門戶就只是一個擺設。
對於這些實力滔天的強者而言，莫說這小小的門戶，即便是空著的禁空法陣，也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強者從來都不會遵守弱者制定的規則，但說到底也只是她的實力不夠，怨不得旁人。
石嵐輕吐了口氣，清澈的雙眸之中，神采變幻莫測。
若有朝一日，她力達世間絕巔，一定要立下一座任何人都無法隨意跨越的大門。
“阿嵐，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素蘭月走至石嵐身邊，拉著她仔細看了一遍，確認過沒有受傷跡象之後，才放下了心。
看著素蘭月，石嵐心中忽然有了些擔心，若是石峰對素蘭月或者石天路說出內情，她會失去這份不摻雜絲毫雜質關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