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這鼻子是不是不靈了，這都在這繞了幾圈了。”瘦子掏出個水壺往嘴裡灌了點，對著胖子調侃道。
“這哪怪我，我又不是神仙，這小姑娘估摸著是在山林裡迷路了，我這順著味兒也只能跟著繞。”胖子抹了把汗，回頭瞪了眼瘦子，“要不是你偷懶，早特麼就找著了。”
他們在這林裡饒了一天了，自從找到那雙帆布鞋後，瘦子便開始了划水，找人的事情全都交給了胖子，那悠閒的樣子，就好像只是跟著胖子來散步的而已。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若是真有心找，他和胖子倆人合力，估摸著不出半天也就找著葉爍了，但瘦子其實心裡並不想找到。
本來嘛，他們倆就是臨時工，偷偷懶劃划水拿點外快就得了，至於這麼盡心盡力麼？人家可是能攔火車的主，就他們兄弟倆這體格，夠人家幾個打的？
面對著胖子的抱怨，瘦子也就笑了笑，沒有理會，繼續自己優哉遊哉的狀態。
要他說的話，找不著才好呢，找著了才是禍事，要不是胖子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他根本理都懶得理。
“我說你要不歇歇吧，看看你這一天累的，嘖嘖，瘦的兄弟都心疼了。”瘦子丟了個野果給胖子，臉上滿滿的都是調笑。
“歇個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胖子接過果子，用著和他的外貌完全不同，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端莊的姿態，小小的咬了一口，“你要心疼兄弟就趕緊過來幫忙。”
“得，那你還是自個兒找吧。”瘦子聳了聳肩，吹了個口哨招了一隻野鳥在手指上逗著玩，那神情，真真是閒適的宛如那些舊時的八旗子弟，安逸的不得了，“兄弟我幫你找到只破鞋不錯了，要不是怕你個胖子在山裡餓死，我早就打道回府了。”
“切。”
胖子哼哼一聲，乾脆也不找了，坐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咬著果子，一面恢復著體力，一面和瘦子閒聊：“我說，你為啥這麼不想找到那小姑娘啊？你就不怕她亂來出事兒？”
“出不了事兒。”瘦子看著手上小鳥討喜的模樣，笑著給其順著羽毛，“要不是她攔了火車，那新聞大概就得在頭條最顯眼的位置了，光從這點來說，這女超人肯定本性不壞。”
“所以你就懶得管她？”胖子挪到瘦子旁邊，卻是把他手上的鳥嚇的飛走了。
“你呀，就是愛給我添麻煩。”瘦子無奈的看著飛走的鳥兒，也不知是在怪胖子驚走了他的鳥，還是在說葉爍的事情，“本性不壞，做的又是好事，為什麼要管？”
“你忘了上次那小孩的事情了？”瘦子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胖子沒有接茬，那肥胖的手指揪著一根雜草靈巧的繞著，不知不覺間，竟編成了一隻草蟋蟀，那一跳一跳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只活蟋蟀綁在了草上。
“不招安，就得死，這也實在太霸道了些。”瘦子看著胖子手上那只草蟋蟀，嘆了口氣，隱隱帶著些規勸的意思。
規勸的是什麼？胖子自然心知肚明。
“行了，休息夠了，接著找人。”胖子起身，隨手把草蟋蟀丟到了瘦子懷裡，“這就當賠你那只鳥。你就接著偷懶吧，老子一個人也能找著人。”
“反正，老子想進體制，有個鐵飯碗，總比窩在這山溝溝裡強。”胖子嗅著鼻子，嘴裡嘟囔個不停，“再說了，上次那事說不準真就是個意外呢？你別老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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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與其說是反駁瘦子，倒不如說，是胖子對自己的安慰。
“意外嗎？但願吧。”
瘦子看著漸漸走遠的胖子，起身跟了上去。
這個世界上好人不多了，不論如何，那女超人攔了火車總是做了件善事，瘦子是真不想找到她。
說不定人家就想做做超級英雄呢？說不定人家就愛自由不想受體制約束呢？
一如他之前的話，不招安，就得死，這實在太霸道了，他實在是不想在看到第二個人死了。
然而，人生不得意，十之有十。
就在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前頭胖子一陣歡呼，口中高呼：“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啥了？”瘦子幾個縱躍到了胖子身邊，卻見他停也不停，徑直就往前飛奔而去，那胖身子下的兩條小短腿溜溜溜的跑，看著倒是頗為滑稽。
“呼，到這，有另外一個人的味道，應該是遇著人了。”胖子一邊跑著一邊回答著瘦子的話，那氣喘如牛的樣子，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岔了氣。
此刻倆人雖說還是在山林裡，腳下卻也有了條人踩出來的小路，走起來，倒是比剛剛順暢了許多。
“估摸著是遇到這山裡的村民給帶回村了。”瘦子根據著周圍那些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蛛絲馬跡推測著，扯了扯飛奔的胖子，道：“你慢點吧？我記著前頭是個山村，人跑不了，你要不再歇歇？”
“別扯犢子，人都到眼前了，歇個屁。”胖子不理他，只是加速跑著。
瘦子見勸不動，“嘖”了一聲，停下腳步，任由胖子在前頭跑，自己只是慢悠悠的在後頭跟著，不一會，眼前便失去了胖子的身影。
反正前頭就是山村，他才懶得跑。
過了半晌，當瘦子再次看到胖子的時候，卻是見他定定的站在山村前，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傻在這幹啥呢你？不進去？慫了啊？”瘦子慢悠悠的渡著八字步，到了胖子身邊拍了他一下。
這話自然是調侃了，他可是知道，這胖子心眼裡就沒慫這個字，莽的很。
“我……”胖子的臉色有些古怪，看了眼瘦子，彷彿是在確認一般的道：“瘦子，你剛剛是不是說，那姑娘本性不壞？”
“是啊，咋了。”瘦子一時只覺得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你說我鼻子會不會出問題？”胖子手上比劃著，皺著眉，彷彿是在想著詞兒，“就是，你說，我也是個人，會不會有出錯的時候？”
“什麼意思？”瘦子心裡隱隱感覺到了不對，說著話，自己也偏頭看著小村。
看起來很正常的寧靜小山村，並沒有什麼異常。
不對。
瘦子突然意識到了，這是個寧靜的小山村沒錯，可是，這也太寧靜了。
一點聲兒都沒有，安靜到了詭異的程度。
“你聞著什麼了？”瘦子轉頭，他心裡隱隱猜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胖子的回答驗證了他心裡的猜測。
“血腥味。”胖子很認真的說道，“如果我沒聞錯的話，是血腥味。”
“很濃，很濃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