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 雅閣·賽克斯頓,原梅根集團輕武器部銷售經理,3月4日1859年被檢舉有涉嫌向邊境匪幫非法提供武器的嫌疑,隨後於同年3月19日被批準逮捕。
經過3輪庭審,雅閣·賽克斯頓 的罪行被確鑿的證據所確認;其與匪幫“沙之堡”匪首
諾倫斯·賽克斯頓 系表兄弟親屬關係,因諾倫斯開出的鉅額利益誘惑鋌而走險,以身試法,在1858年至1859年間透過職務便利為他的表兄弟提供了海量的武器裝備,間接造成了至少40名共和國軍人的死亡,依律當判死刑。
但,鑑於其在落網後的積極配合,以及作為汙點證人所提供的大量優質情報,幫助共和國軍隊幾次挫敗匪幫“沙之堡”的侵擾和犯罪計劃,功過相抵,減免其死刑判決為終生發配,發配邊境聯合防線647號哨站任一般戰鬥員,且永不可獲得晉升。
此判決為最終判決,自宣讀起即時生效。
黑泉市最高法庭。
7月11日1859年。
————雅閣·賽克斯頓案 終審判決書
昏暗的橘黃色燈光微微搖曳,投射在水泥天花板上顯得氛圍更加沉悶。
恢復了意識的奧納抬手遮擋住忽明忽滅的油燈火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活下來了啊……”
“奧納?你醒了?”聽到奧納的慨嘆而從病床的拉簾另一側探出頭來的尤萊亞稍顯詫異地說道,“看起來挺精神的嘛,大概真的沒受什麼重傷。”
奧納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拄著床榻坐了起來。
“還有誰活下來了?”奧納靠著床頭坐定,用細小的聲音發問道。
被詢問的尤萊亞陷入了沉默。毋庸置疑,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而一場慘烈的戰鬥註定難以有一個可以讓人舒心的結局;儘管大家都明白這樣的道理,可當真的要把曾經生龍活虎的戰友們的死訊宣讀出來的時候,任誰都會先奉上一段悲慟的沉默。
但尤萊亞畢竟是尤萊亞,正如奧納與她初次相逢時一樣,擁有鋼鐵般堅韌靈魂的尤萊亞很快便恢復如初。
“倖存者有奧納你,塔塔拉,楊達洛夫,泰瑞,我,以及其他三個車隊成員,其中除了你和我以外基本都身受重傷;雅閣和卡梅倫現在生死不明;然後楊達洛夫因為涉嫌射殺霍雷肖領隊被憲兵隊拘禁調查中。”
說到此處,尤萊亞眯著眼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同時面對兩個古形體,能搶下來這麼多條命,值得647驕傲十年。”
【驕傲嗎?】奧納合上了眼睛以掩飾內心的傷痛。
“不愧是尤萊亞長官,我還做不到從容面對這樣的犧牲。”他握拳的兩隻手因為複雜的情感波動而顫抖,“經歷了這些之後才能感覺得出來,尤萊亞長官、你真的是個英雄。”
尤萊亞苦笑兩聲,伸出一根手指搓了搓眼角:“我能算的上什麼英雄,還不是靠你才能活到最後……我們都是……”
然而尤萊亞的這番話觸動了奧納被塵封的記憶,那最終的掙扎在奧納心中留下的模糊畫面一瞬間清晰起來,海量的資訊湧入奧納的腦海:從後心蔓延到全身的灰白色皮膚、瞬間痊癒的傷腿、能撕裂古形體皮肉的詭異力量……
“尤萊亞!我!……”
沒有等到激動的奧納喊出接下來的話,尤萊亞已經騰地站了起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噓……”女中尉慢慢鬆開了捂著奧納口鼻的手,伸出一根食指豎在他的唇前,“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再跟其他任何人提起哪怕一個字,懂了嗎?”
胸廓因激動而劇烈起伏的奧納愣了半晌,方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尤萊亞湛藍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瞪著他的眼睛,逼人的氣息直到她確信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充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肅性方才漸漸緩和。
兩個人短暫地相顧無言,只有災風中的碎沙吹打在醫院外牆上劈啪作響。
“唉……”幾秒種後,尤萊亞率先打破了沉寂,“我已經向司令部遞交了你的保釋申請。鑑於你在這次戰鬥中有目共睹的傑出表現……除了最後那一部分……為你爭取幾個月的假釋應該不成問題。如果在其他人那裡你的評價同樣很高的話,或許赦免罪行也不是毫無希望……”
已經渴望回家了太久的奧納,聽到這句話後不禁雙手掩住了臉面。
“謝謝……尤萊亞……謝謝……”
“都說了,叫我拉婭就好。”女長官環臂擁住病榻上半坐的士兵,輕輕拍打著奧納的脊背。
“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她輕啟雙唇,補充道。
奧納用力地點了三下頭:“只要我辦得到。”
“你是被……收養的嗎?”尤萊亞放開雙手坐回到了在床邊的圓凳上,“如果你能得到假釋,能不能讓我也跟你一起去見見你的養父?”
“沒有問題。”奧納回答道,沒有一絲猶豫,“我應該讓老爹知道是誰救了我。”
尤萊亞微笑著拍拍士兵的肩膀。
“那麼……我先走了,還有很多報告要做。之前醫生為你做過全面的檢查,你的身體並無大礙,昏厥只是因為過度疲憊。所以說你先好好休息,如果覺得身體恢復了,就自己去前臺辦一下出院手續……真是抱歉啊,明明託了你的福才能活著回來,現在還得讓你自己來忙這些……總而言之,任何時候想要找我,聯絡比爾醫生就好。”
尤萊亞溫柔地握著奧納的手,稍顯囉嗦的一口氣交代了不少東西,之後才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記住,任何時候想要找我,聯絡比爾醫生就好。”她臨出門前又一次回頭囑咐道。
奧納一開始先是點頭示意明白,隨後突然意識到了之前沒有想起來詢問的問題;他連忙喊住了正要關上房門的尤萊亞:“尤……拉婭!……我現在這是在哪?”
“這裡啊……”尤萊亞捋了一下頭髮,“黑泉市以東大概一百公裡的小鎮格林菲爾德,在這次的迎擊戰中作為物資集散中心的邊陲小城。”
【一百公裡……】
目送尤萊亞離開後的奧納,情不自禁地挪下了病榻,邁開還有點滯澀的步伐一步一步來到了窗邊。
捲起百葉窗,加厚的窗玻璃後面是昏天黑地的風沙。
【西邊是……】
飽含思念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向遠方,在一片昏黃的飛沙中試圖辨別出家的方向。
……
約一百公裡外,黑泉市城南區原豪森鍊鋼廠。
形容枯槁的老人胡德·尤卡佝僂著坐在老舊木桌前的圓凳上,左手一直到肘關節都已經覆上了一層灰白,另一只健康的右手則顫顫巍巍地探進了他從未曾允許奧納翻動的、木桌唯一上鎖的第二層抽屜之中。
在幾乎全部由半朽爛的木頭構築的狹小房間中,從那抽屜裡傳來一聲清脆的金屬顫音。
“奧納……”老人緩緩抽出一把槍,“你到底在哪?”
亮銀色的拋光外殼,紋理雅緻的實木握柄,與尤萊亞所珍藏的GP-144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區別是這一把手槍的槍身更為粗長,保險的位置也略有不同。
它是GP-144的前身,梅根軍工20年前設計出產的大威力手槍,GP-139.
“一個月了,不能再等了。”老人冷峻的目光掃視了一週自己的房間,最終定格在了那扇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邁出去的大門上,“要是真有什麼意外,這個世界損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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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著桌子試圖站起身來,但由於灰膠化的左手已經不堪使用,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差點跌在地上。
“麻煩。”有著剛毅面容的老人撇了撇嘴,將手槍拍在了桌板上。
“那就先來解決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