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 你說什麼?”賈赦不敢置信。
“我去勸說義忠郡王。你和繁森都不好走開,今年又恰巧是禮部要派遣官員到各地巡查。我出京, 雖說是陣仗大了點,也不是不可以的。”
賈赦雙手相搓, 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海,程蔭去,可能有去無回。我去, 也許也勸得了義忠郡王, 也許不能。但你去?未必就能比程蔭好啊。我原想讓敬大哥出面。他畢竟是一直……”
“單你那敬大哥去,份量夠嗎?義忠郡王能信還是聖人能信?滿朝都知道聖人能信的人就那麼幾個, 我多少掛邊了。如今又有尚書閣臣的名頭在, 或許義忠還能信。要不然,我和賈敬一起去吧。”
“好。我先問過今上再說。”
“恩侯,今上會許義忠親王嗎?”
“當然,啥都沒有,做夢呢。太上把他封過去, 就是要保先太子這一脈的。他在西邊的那些小動作, 今上不是不知道。他不抓著這個機會, 等今上收拾完了忠敬、忠孝親王, 也就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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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二日,賈赦到內閣找林海。
“如海, 我昨日向今上回稟了,也問過敬大哥,他願意和你同去。今上說事情不急, 和禮部巡查的官員一起出京就好。”
倆人邊說邊往今上的書房去,聖人還有事情要交代林海。
賈赦有些擔心,“如海,成不成的,你都要好好回來。”
“恩侯,我要有什麼,這一大家,就拜託給你了。”
“別,這多孩子呢,我可不操這個心,你自己養,自己照顧。”
“恩侯,你太無情誼了。算啦,我託付給璉兒去。”
“行,行,應了你了。唉,真是的,未出行,先慮敗。嘁。”
聖人也沒太多的要求,只是要義忠放下那些還想謀大位的心思、準備,就以親王待他。
“如海,朕不想同室操戈,妄動刀兵。義忠是先太子的兒子,是我的親侄子。張家我都能用,他當看明白我的心思,你更是知道我的心思了。”
林海趕緊讚揚今上幾句,諸如陛下心胸廣闊,任人唯賢,顧念親情等等。
“如海你放手去做,成了,朕不會虧待你。不成,也沒什麼的。”
林海表了一番決心,一定努力做成此事,和賈赦一道退了出來。
林海邀了賈赦到府上喝酒。
“如海,老二和我說,他要給寶玉完婚了。”
“什麼時候完婚呢?”
“日子還沒定呢。我去欽天監給他求人,算了幾個日子,在等薛進的回覆呢。”
林海點頭,這是到了請期這步了。他思忖一會兒,慢慢在心裡行成一個念頭。
“恩侯,你說寶玉那玉,從不離身的。要是京裡多一些落草的孩子,都帶這一樣的玉?”
“這個……”賈赦想了一下,“然後……然後捅穿‘寶玉’是人為的?如此寶玉就可以科舉了?皇家也不會再惦記這一塊‘寶玉’了?”
林海笑, “恩侯,這麼做,要存周應了才好。如此,只怕是王家會難堪一些。”
“老二必是會應的。他這些年把寶玉管的緊,書本也沒落下,說不得能趕上秋闈呢。”
林海一笑,“恩侯,你以為科舉是那麼容易的?璉兒那是多少年的苦功,七八年加起來,沒正經歇過七八天的。”
“呵呵,呵呵,”賈赦訕笑,怎麼說寶玉也是他親侄子,他盼著孩子好。對寶玉心存憐憫。要是能行,那孩子也不用可憐地、一輩子被關在院子裡,不得出門了。
是的,賈政把寶玉關在家裡,除了他本人帶著去榮國府,給老太太拜年,平日裡不許出門。跟著的丫鬟、小廝,要是看不住寶玉,打死勿論。所以,寶玉除非插翅,賈府的大門邊,他都摸不到的。這些年下來,每年京城的新鮮事,一波壓著一波的,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有人刻意去提,沒多少人還記得“銜玉而生”的寶玉了。
至於寶玉那些吃胭脂、發性子砸玉等,王夫人活著的時候,還有過那麼一兩次。從王夫人過世,寶玉每天和賈環、賈蘭一道跟著先生讀書,再是乖巧沒有的。從鴛鴦跟了寶玉,大紅的衣服漸漸就少了,這幾年為著王夫人的過世,穿得更是素淡。而且鴛鴦心細,怕寶玉著了賈赦的眼,被挑刺訓斥以及捱打什麼的,那通靈寶玉是日日地、謹慎地掛在衣服的裡面。
賈赦的動作很快,黛玉過了生日,就拿來七、八塊通靈寶玉,讓林海辨認,哪一塊是寶玉的。
“恩侯,要是不看包漿,還分辨不出來呢。”
賈赦笑的得意,“雕工容易,就是找差不多的材料,耽擱了些日子。”然後鄭重地說:“如海,那孩子離了玉這些天了,也沒見有什麼不妥啊。”
林海聞言,把寶玉的那塊玉收到手裡。“恩侯,讓存周給寶玉報名科舉,和賈蘭一起考秀才,就掛在京畿的昌平,縣試正好來得及。讓璉兒去給他們倆捋捋功課。”
賈赦看林海收起寶玉那塊玉,愣愣神。
“恩侯,這事情爆出去的時機,得好好找找。還有琢玉的工匠那裡。”
“好。我會小心的。”賈赦咧嘴一笑,“三個工匠幹的活呢。”
“寶玉的那一塊,還是儘快地上漿才好。”
賈赦點頭,整理了其餘的贗品,告辭回府,讓賈璉去給寶玉、賈蘭看看功課。
賈璉不願意動,“父親,妹夫打發人來說,妹妹又有了,兒子正要和鳳姐兒去看呢。鳳姐兒卻又不舒服了,派人去請太醫了,兒子是不是要在家等著好啊?”
賈赦聽說鳳姐不得勁,趕緊說道:“你在家等著吧。你二叔那裡,改日再去。你妹妹那裡,等等再說。”
太醫來的很快,給鳳姐診脈後,對賈赦笑著道:“恭喜侯爺啊,秋天又能抱得一孫了。”
賈赦大喜,賈璉和鳳姐也非常高興,次子過繼給了長房賈瑚,只有一個兒子,心裡還是不落底,倆人都滿心希望這還是一個兒子。
太醫叮囑賈赦、賈璉父子倆,“世子夫人生的密集,多了一些,要好好調養著了。”
賈赦忙請太醫開了方子,又讓賈璉記下許多的主意事項,厚厚地贈了診金,讓賈璉把人送出府。
與此同時,趙老大夫也診出了紀氏的喜脈。
紀氏的年齡這回可真是大了些,她又是歡喜,又是害怕。
趙老大夫卻安慰林海和紀氏道:“大人,縣主,這女人生產不是全看年齡的。縣主這幾年調養的好,現在比二公子出生的時候,還強呢。就如懷二公子和四公子時候一樣,安心等到秋天,就可以啦。”
林海高興,全府都賞了月錢。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在月下舞劍。等他收勢了,卻看到紀氏帶著五個孩子在圍觀。
他一停,五個孩子以黛玉打頭,立即撲了過來,“爹爹,爹爹。”林海趕忙把劍收好。
“爹爹,我要學。”黛玉看了父親的劍招,覺得劍比鞭子更好。
“我也要學。”
“我也要學。”
林海被吵得頭大。
林旻扯著父親的衣袖,撮指成劍,大聲說:“爹爹,你看我,看我。”
小家夥把林海剛才的劍招,比劃出來一半。
林暮不甘示弱,“四弟,這裡是這樣。”補充了一點兒。
黛玉和林晨又補充了一些。
紀氏笑著望丈夫,“夫君,你不教,他們四個也能湊出來大半了。”
林海按按太陽穴,這都是聰明的腦袋啊。
“等爹爹休沐的時候教,都回去睡覺吧。”
五個孩子一聽,高興地給父母親施禮,分成二夥散去。快出了主院門了,就聽林晨說:“三弟,你過我那裡睡,我們仨……”
不用聽下文也知道,定是仨兄弟要商量著,怎麼補全劍招了。
林海和紀氏一道回屋,丫鬟端水給林海洗漱,又給林海端上一盞釅茶。
紀氏笑殷殷的,“夫君,喝了茶,您就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小朝會呢。”
林海出點汗,酒氣發散了一些,“好,婉容也早點休息。”
紀氏等林海走了,打發丫鬟去請周先生來。
周先生已經知道了紀氏的喜事,進門就道喜。
“恭喜太太。”
紀氏忙對周先生一福,“虧得先生教我,謝謝先生。”
周先生一笑,“太太蕙質蘭心,只是從前沒想到那些了。”
紀氏贈禮給周先生,周先生推辭,“太太,大人繼續請老身留在貴府,這些事,該是老身輔導太太知道的。”周先生堅辭不收,紀氏只好罷手。倒是周先生提醒紀氏。
“太太,二姑娘從溫泉回來後,像是大了許多,您說是因賈家小姑娘的緣故。等天暖和了,若您有時間,不妨多接賈家姑娘來玩。”
紀氏點頭,對周先生謝了又謝的,然後才吩咐屋裡的大丫鬟,要她們好好送先生回去。
三月下旬,林海準備好出行的事宜,與紀氏話別。
“婉容,你懷旻兒,為夫就為了朝廷公事,疏於照顧你。這次一走又要幾個月。”
“夫君,你放心公幹,妾身會小心的。”紀氏心情舒暢,又無孕吐,人看著比孕前更有神彩。林海懷疑,這一胎別是女兒吧。
“婉容,若是遇到什麼事兒,給榮國侯或永璉送信。或張家仨兄弟,或程家,都能伸手幫忙的。”
“好。”這些丈夫都囑咐過幾次了。
“家裡這幾個,就都交給晏晏管。你莫為他們煩惱,有什麼不妥當的,等我回來處置。”
“好。”這些也都囑咐過幾次,紀氏聽了不嫌煩,只覺得心裡熨貼。
幾個孩子那裡,林海早叮囑過了。他不想再去招惹倆姑娘哭,就悄悄帶著人離府。出了城門,與等在路邊的賈敬匯合,一行人幾十匹馬,幾輛大車,一路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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