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樂天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陰暗逼仄的密室裡。
他的身上並沒有傷，原本疼痛的地方也就一個小紅點而已，看來是用了麻醉槍一類的武器。
但他的雙手雙腳卻都被拷上了鐐銬，鐐銬之間的鎖鏈很短，使樂天的行動很不方便。
整理完自身的情況，樂天開始觀察起四周來。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不大的房間裡卻密密麻麻塞了幾十個人進來，充斥著排洩物的噁心味道。這些人的裝束和樂天基本一樣，戴著手銬腳銬，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有些互相小聲說著話，有些在沉默的發呆。
因為房間底下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和輕微的震動，所以可以斷定這房間是在移動中的，應該是一輛卡車的車廂。
樂天往周圍那些人張望，卻發現了好幾個熟悉的面孔。
這幾人和他一樣都是護衛隊的隊員，以前的交情不深，也就屬於叫得出名字的那種，但現在，無疑是戰友一般的存在。
樂天向他們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前兩個的解釋都很混亂，什麼槍聲啊，炮火聲啊，還有一個說他只是頭磕到地上就來到這了，反正都只是解釋了半截。
直到問了第三個人，才勉強把這件事的始末搞清楚。
簡而言之，就是一夥來歷不明的兇人襲擊了地下城鎮和礦場。這群人經驗豐富，火力兇猛，一開始護衛隊根本抵擋不住，龜縮進城鎮防禦，到後來出動了機甲，才把這夥人趕跑。
不過這一來一回，長達半天的戰鬥時間中，被這夥人擄走了很多珍貴的礦石，以及戰鬥中沒死的護衛隊員。
瞭解完情況後，樂天沉默著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 看來襲擊城鎮的和抓住自己的應該是同一群人，只不過自己運氣太差，剛好撞到了槍口上。
這樣倒溯，估計一開始的人員失蹤也是他們所為，只不過剛開始的動作比較小，後來狠下心做了筆大的而已。
不過他們抓自己有什麼用呢，單單是做勞動力嗎？樂天眼中露出濃濃的疑惑神色。
此時單純的樂天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叫“人口買賣”的東西。
“我受不了了！”周圍的俘虜中突然有人怒吼出聲，樂天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個不認識的彪形大漢，不知道是從哪被抓到這來的。
“等他們下次開門的時候，我們就一哄而上的衝出去，搶了他們的槍，我們這麼多人，總能逃出幾個的。”彪形大漢的嘴中說出簡單卻直接的提議。
有一些人躍躍欲試，不過更多的人卻是眼神麻木，甚至都不稀得多看一眼。
搞笑，先不說戴上腳銬能跑多快，單單跑到門口這段距離，人家衝鋒槍掃射，你怎麼擋。
別以為你有點肌肉就能擋子彈了。
“怎麼樣，大家，吱個聲吧。”大漢連喊了三遍，看沒有太多人響應就放棄了。
不過他還是聚攏到了不少人。
“他們不做就我們做，說不定還能搶到車什麼的，等到我們逃出去了，就讓他們後悔吧。”大漢給身邊的人打氣。
一頓鼓勵完，士氣高漲後，大漢開始給身邊人分配任務，比如哪幾個人埋伏在門邊，哪幾個人負責奪槍之類的。
一些人看著大漢分配任務，心裡冷笑連連，他們一開始也是熱情高漲，積極的反抗，但太多次失敗以後，他們的心裡早已麻木，甚至對於其他人的抗爭，也會抱以哂笑的態度。
這群蠢貨，又要經歷一次我們的失敗了。
對於這件事，樂天一直在冷眼旁觀，大漢曾經過來邀請他，但被他婉拒了，在不瞭解周圍環境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做出什麼特殊的舉動的。
不過其他護衛隊員倒有兩個人參與了這次行動。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車子開始緩緩停下，腳步聲響起，有人在往車廂這邊走了過來。
大漢緊貼著門站立，向周圍人打了個手勢，緩緩蹲下。
“咯噔！”門鎖從外面被開啟了。
大漢十根腳趾抓地，雙腿肌肉緊繃，就好像即將撲擊的獵豹。
“噹啷！”車廂門被拉開一條小縫，從外面扔進來一個黑色的小圓球。
大漢看到了這個小圓球，但他沒有過多注意，“衝！”這一個字一道聲已經在他齒喉間積聚太久，他迫不及待要全面爆裂，舌綻春雷。
“衝！”當他喊出來時，那小黑球也猛地爆炸了。
一道強光在車廂中出現，在短短千分之一毫秒內就襲向所有人的眼球。
莫名的預感，令樂天率先閉上了眼睛，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強光透過眼皮襲向他的眼球，他的晶狀體，在他的視網膜上留下白茫茫的一片。
白茫茫一片真乾淨。
隨後樂天就聽到了槍聲，並不劇烈，甚至還帶著種寫意的感覺。
十幾秒後，樂天恢復了視力，看見車廂內已經血流成河。
那個彪形大漢，以及打算跟彪形大漢一起行動的人，全都倒下了。
死亡的原因都是印在眉心的彈頭，由於在死前受到強光刺激瞳孔變小，所以他們在死後瞳孔反而由於生命的慣性慢慢變大，就好像死不瞑目一樣。
車廂門已經完全開啟，在門外的只有一個人，一把槍，這是一個笑得有些邪氣的年輕人，留著一個紅色的莫西幹頭，單手持槍，此時嘴正咧得大大的，笑得正歡。
唔，就好像心理某種嗜血的慾望得到滿足了一樣。
“給我清理乾淨。”他一揮手，從兩邊又出現數人，來到車廂裡把那些屍體抬走。
此時車廂裡大多數人都已經被震住了，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
“真是的，還浪費我一顆閃光彈。”莫西幹頭罵罵咧咧，走到彪形大漢身邊，一腳踩住他已經失去了血色的臉龐。
“我說你們啊。”他轉頭面對車廂眾人：“有得吃有得睡就安分點，不要在腦子裡轉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我昨天殺了十幾個人我很累的知道嗎，我昨天操了三個妞我很累的知道嗎，我昨天爆了小弟菊花我很累的知道嗎？”
哈~在開玩笑嗎，不過樂天看看周圍人，並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你們啊。”青年搖搖頭，說出最後一句話，“你們這麼沒有幽默感我很累的知道嗎？”
車廂門被重新關上，車子又重新開動起來，甚至連屍體也沒有處理一下。
樂天縮在角落裡，大腦開始飛速轉動起來，這莫西幹頭應該就是那偷襲護衛隊的團伙的一個小頭目，不過其他人呢，他們老大呢，怎麼沒有看見，難道他們被全權交給這個莫西幹頭了？
剛才整件事實在顯得離奇，那個莫西幹頭怎麼事先得知有暴動的，怎麼分辨出哪些人是大漢同夥的，樂天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車廂內裝了監控。
所有的一切都處在監控下嗎~~哈。
時間不受主觀控制的緩緩流逝，大約五小時後，車子再一次停了下來。
“你，你，你……，出來！”莫西幹頭開啟車廂門，隨意點了十幾個人。
樂天也在被點到的人中。
樂天下車，首先呈現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座——巨大的莊園！
這是一座巨大的夢幻般的莊園，眾多奇花異草在其中含苞待放，爭奇鬥豔——很難想象，在地底會有如此多種類的綠色植物。
在莊園深處，是一座巨大的城堡，猶如古歐洲中世紀的城堡，尖頂、白磚，牆面好似永不會被汙染的白紙，大氣磅礴，華麗異常。
美麗的莊園，巨大的城堡，好像藏著什麼古老的秘密一般，亟待人的發現。
莊園前面站了兩個衛兵，頭戴高簷帽，白色的槍，白色的制服，看見樂天等人也目不斜視，體現出最良好的素質。
莫西幹頭站到樂天等人面前，嚴肅的道：“我等下會帶你們進去，在裡面手腳規矩點，我不叫你們說話就不準說話，聽到了嗎？”
“聽到……”“啪！”大部分人都沒回答，而一個人才剛說半截，就被莫西幹頭反手一個耳光抽懵了。
“我不是叫你們別說話嗎，你還說！”莫西幹頭指著他大罵道。
那人捂著臉頰，一臉憤怒的樣子，但愣是不敢說出一句話。
樂天看到他都覺得慘，剛才他不回應莫西幹頭，只是純粹不想回應而已。
“好了，進去吧。”莫西幹頭帶了幾個手下，領著樂天這些俘虜走上去，和門口的兩個衛兵耳語一陣，就讓他們順利放行了。
樂天走在莊園中，聞著地下很難聞到的清新空氣，指尖劃過一片綠葉，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莊園裡面亮如白晝，原因是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豎起一根長長的杆子，上面頂著一顆巨大的圓球，每顆圓球都發出暖黃色的光。
遠遠看過去，就好像一個小太陽一樣。
相信莊園中的植物能正常生長，和這脫不了關係，否則光靠熒光苔散發出來的光，是不夠的。
莊園裡人不少，大多數是男人，穿著園丁服，正在修剪花草，也有一些侍女打扮的女人，各個都身姿曼妙，面容清秀，穿行在莊園中，就好像花中的仙子一般。
這些人遠遠看到樂天等人，有些側目，不過沒有人上來說話，讓樂天等人平靜的穿過了莊園。
城堡進門就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華麗的吊燈終年亮著，長長的樓梯盤旋而上。樂天等人並沒有在這裡留太久，而是被帶到了一邊的小廳。
小廳裡正有人等著他們。
這是一個西裝筆挺的老者，雙手戴著整潔的白手套，花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腰背直挺得像墊了塊鐵板一樣，正帶著幾個下僕和侍衛，等在小廳中央。
“林伯，好久不見。”莫西幹頭大聲的和老者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老者點點頭，禮貌的回道。
“這些就是你們要的人。”莫西幹頭走上前，指了指樂天這一眾人，“這是第一批，剩下幾批我馬上就送過來。”
“不急，先讓小姐看過了再說。”老者稍微晃動了一下左手，身邊的僕人就會意的上前，檢查起樂天等人的身體狀況來。
摸摸捏捏，拍打肌肉……
細緻的檢查後，那些僕人紛紛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小姐，你們小姐也會來嗎？”莫西幹頭驚訝的說。
“是的，不過需要等一會，你等一會不要緊吧？”
“不要緊，當然不要緊。”莫西幹頭笑眯眯的說，“我們老大在我出發前就說了，這樁生意一定要做成，哪怕虧一點也不要緊，況且能看到白大小姐，我求之不得呢。”
“那就好。”老者點點頭，開始沉默起來。
白髮老者沉默，其他僕人也如同石雕泥塑一般，只有莫西幹頭一個人在房間裡閒逛，左看看右看看，東摸摸西摸摸。
樂天等人並不明白此時的情況，也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神交流，結果交流來交流去，連個屁都沒有交流出來。
一些雜亂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
小廳的上方就是樓梯，似乎有什麼人正沿著樓梯下來。
細微但又密集的腳步聲一路不停，一直到了小廳的門口。
兩排侍女走了進來，給地上澆水、除塵，鋪上地毯，然後才是一個少女轉了進來。
這是一個全身皆白的少女。
白色的頭髮，白色的眉毛，白皙的肌膚，白色的裙子上有薔薇花的圖案。
一個像白薔薇一樣的少女。
白薔薇少女進來後，一直挺直腰背站著的老者肩膀似乎微微塌下去了些，好似一種隨時等候命令的姿勢。
“白大小姐好。”一直閒逛的莫西幹頭終於停下來，嬉笑著和少女打了個招呼。
白大小姐點點頭，站到了老者的旁邊：“林伯，就是這些人嗎？”
少女的聲音很輕、很柔，彷彿一團飄在天空的雲絮，又彷彿拂過森林的清風，給人一種空靈的感覺。
老者微微頷首：“是的，這是第一批，小姐可以動手挑選了。”
少女點點頭，走到一個俘虜面前，開始輕聲的詢問他一些問題。
由於隔得太遠聽不清，樂天只隱隱約約聽到家人、孩子、職業之類的詞語。
少女詢問完一個人後，並沒有直接宣佈答案，而是開始詢問第二個人。
時間就這樣緩緩逝去，終於，少女站到了樂天面前。
“你有幾個家人？”少女的聲音隨著問題響起。
剛才就覺得少女的聲音很好聽，現在面對面說話感覺又是不同的，樂天覺得這樣的聲音簡直不應該出現在人世中。
以後聽不到了怎麼辦啊？
“只有一個妹妹。”樂天直視少女的眼睛回答，他知道，回答問題最好直視別人的眼睛，那樣更有說服力。
不過這個舉動又讓他發現了少女一個特殊的地方，少女的瞳孔是偏紅的，但並不會讓人聯想到血腥、恐怖，而是像一顆血紅色的琥珀一樣，盈盈中透著醉人的光彩。
少女接下來又問了幾個問題，關於年齡，以前的職業，自我的認知，諸如此類。
樂天在那些不方便回答的問題上撒了謊，其餘無關緊要的問題都誠實回答，也不知道少女看不看得出來。
最後，少女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敲了樂天的左臂：“你這手臂……是假的？”
樂天點點頭。
“什麼時候沒了的？”
“很小的時候。”
談話到此結束，很快少女把所有人都詢問過了，她走到林伯身邊，指著樂天等人，對林伯低聲說了幾句。
林伯點點頭，從樂天這些俘虜里拉了幾個出來，然後對莫西幹頭道：“把剩下的都帶走吧，再把下一批帶來。”
樂天在被拉出的人中。
莫西幹頭青年點點頭，把剩下的俘虜押出了房間。
樂天並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可能、也許、大概，他要留在這個莊園裡了。
等了一會，莫西幹頭又押著一批全新的俘虜回來了。
於是少女又開始做剛才做過的事：詢問、權衡，決定。
不知道少女判定的標準是什麼，有時候一批十幾個人裡會有五六個留下來，有時候又一個都沒有。
等莫西幹頭把手上的俘虜都給少女看過了以後，被留下的俘虜已經多達十幾個。
林伯把這些俘虜聚集在一起，開始講話：“你們原本要被賣給黑心礦主做一輩子黑勞力，是我們小姐宅心仁厚，截留下了你們，我知道你們有家人，有朋友，有原本的生活，只要你們在這裡幹滿三年，我就會任你們自由離去。這也是我們大小姐的決定。”
“白大小姐果然善良，把他們放了，我們還可以再去抓回來。”莫西幹頭正在一邊數著林伯給他的錢，聞聽此言笑眯眯的道，“這是存心要賞我們一個鐵飯碗啊。”
林伯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啊啊，別生氣嘛。”莫西幹頭大呼小叫道，不過卻是不敢再說什麼話了。
林伯繼續講話：“現在對你們不放心，所以手上腳上的鐐銬還不能給你們解開，以後等你們表現好了，會幫你們解開的，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樂天等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提出問題。
“帶他們下去休息吧。”林伯對身邊的侍衛揮揮手。
一隊侍衛把樂天等人帶離城堡，來到莊園後面一個較小的建築裡，這個建築看來完全是用來住人的，格局對仗齊整，被分割成一個個看起來完全一樣的小房間。
侍衛把樂天等人分別推進空閒的小房間，從外面鎖上門，然後就離開了。
樂天聽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打量了一下這個分配給自己的房間。
這是一個簡單卻整潔的房間，應該是之前有人來打掃過。靠牆是一張半新的木板床，上面鋪著散發清香的被子，配套的桌子和椅子，窗邊甚至還放了一盆不知道名字的綠色植物。
不管這裡是要自己做什麼，光是這個房間就讓人覺得舒服。
樂天躺在床上，手心抓著手上纏著的鐵鏈，把右臂枕在腦後，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綠兒她還好嗎？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疑問很多很多，樂天反而不知道先考慮那哪個。
想著想著，樂天睡了過去。
在夢中他夢到他終於歷經千辛萬苦回了家，然而綠兒已經嫁人了，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男子喊自己大舅哥。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大舅哥你個鬼！
樂天一下子從床上驚醒過來，隨後他聽到門口傳來響動，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就可以了。”
房間門“吱呀”一聲開啟了，林伯走了進來。
從屋子裡向外張望，可以看見有兩個侍衛正守在門外。
林伯把旁邊的木椅拉了過來坐下，腰背挺直的面對樂天：“我姓林，是這裡的管事，你可以叫我林伯，這次來主要是和你講一下我們這的規矩，你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問我。”
不懂的地方有很多啊，樂天心說，不過他還是挑了一個比較重要的來問：“這是哪？”
“這是天羅城的郊外，沒什麼特定的名字，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叫它白色莊園。”
“天羅城是什麼？”
“天羅城是帝國十八個五級地下城市之一，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額……帝國是什麼東西？”
“你連帝國都不知道！？”林管事徹底驚了，按說就算再偏遠的地方，也應該知道帝國啊。
“不好意思，我直到前幾天還在地上的。”樂天和他大致說了自己這些天的經歷。
“這樣啊……我明白了，你所在的是一個黑鎮，怪不得了。”林管事道。
“黑鎮？”
“就是那些不登記在帝國名冊上的鎮子，在偏遠地區有時會有珍貴的礦產，一些家族知道了訊息會截留下來，召集人去開荒，一般帶的都是一些十五六歲的孤兒，時間久了，就會自然形成一個鎮子，繁衍生息。
這些鎮子預設的規矩就是嚴禁談論帝國，人心總是思變的，一旦知道外面有更廣闊的天地，很少有人能夠忍住不出去。
這種小鎮容易建立，也容易被毀滅，像雜草一樣遍地生長，是為有權者謀奪財富的工具，甚至超過了帝國登記在冊的城鎮數量。
至於你說的只有地人在採礦，估計是城鎮管理者接納了一支地人部落，才把人類都遷移到地上，讓人類專門做監督者和士兵，畢竟地人和人類還是分開居住的好。”
聽到這一大段訊息，樂天有些呆住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不，只是聽你這麼一說，我發誓要保護的城鎮似乎變得很不堪。”樂天搖搖頭，苦澀的道。
“事實如此。”林管事攤了攤手，“你也只有接受了。”
“那帝國呢，帝國又是什麼？”樂天繼續問道。
林管事想了想，似乎調動以前的回憶有些困難：“說到帝國，就要說到人類剛縮小的時候了……你知道人類是什麼時候縮小的吧。”
“嗯，是幾十年前。”
“確切的說，是公元2020年，我現在七十二歲了，但人類剛縮小的時候，我還只有12歲了。”林伯臉上出現緬懷的神色，“那時候人類剛剛縮小，找不到可以蔽體的衣服，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在巨猩的攻勢下一觸即敗，被一路追殺著逃到了地下。
在地下的十幾年應該說是人類歷史中最黑暗的時期，資源有限的地下卻住著大量的人口，各方征伐不休，由於曬不到太陽還引發了各種疾病，小孩往往剛出生就夭折，存活率不足一成。”
說到這，林伯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似乎回憶起了當時的恐怖。
“在如此混亂了十數年之後，終於有一人橫空出世，迅速肅清地下各方勢力，大搞科研，並研製出了巨型化傳動機甲這種可以與巨猩抗衡的武器。
至此，地下勢力被一統，有一個全新的人類國家在地下建立，稱為帝國！
沒有任何字首，是因為帝國的第一任皇帝陛下認為不需要。他說了，既然只有一個國家，哪需要用來互相區分的字首？”
林伯說到這，語氣中不由自主帶上了一股自豪感，似乎是對這個帝國很自豪。
“帝國在地下大力發展了十幾年科技後，終於進軍地上，遍地開花一般在地上建立了數百座城市，聳立起無數城牆，逐步把人口從地下往地上移。
在城市建立的初期，自然不可避免的會被巨猩發現，幾乎每一座城市的建立，都有帝國軍和巨猩戰鬥過的痕跡，包含著人類的血淚。
也有眾多城市只建立到一半，就被巨猩硬生生拆毀。
在如此嚴峻的情勢下，帝國還是不斷派出建築師和軍隊去往地上，只因為想曬到陽光這個最簡單的願望！”
林伯說著說著，語氣漸漸激動，眼中也不由自主的帶上淚花。
“雖然大部分人口遷往地上，但地下城市還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要在兩個城市間往來，只有兩個方式可選，第一就是乘坐空艇或飛行器，但空艇造價太昂貴，不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第二就是走地下通道了。
想要直接穿過野外，在周圍眾多異獸巨猩環伺下，沒有一支機甲大軍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地下已經發展成交通網絡一樣的存在了，基本每個城市都有屬於它的專門通道，從某種意義上說，地下的繁榮度不遜於地上，只是你原本呆的地方實在太偏僻了而已。”
說完這一段話後，林伯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道：“好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樂天思索一陣，到得最後，似乎也就剩一個問題了——
“地人是怎麼來的？”樂天脫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