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溯道歉了，沐棠滿意了，揚著下巴“哼”了一聲：
“下次說話記得小聲一點兒。”
戚溯只覺得自己這張臉已經被扯下來，揉爛了扔在地上，又踩了幾腳，早就不想要了。
媽的，既然臉都不想要了，還要骨氣幹什麼，戚溯困難的用手抹了一把臉，抽掉最後的硬骨頭，徹底低頭：
“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沐棠從泥巴身上跳下來，走到戚溯身邊，斜斜瞥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瞬間嫌棄起來：
“咦惹，你幹嘛，快換一個表情，臉本來就不好看，現在更醜了。”
戚溯諂媚的表情僵在臉上，過了一兩秒，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說、什、麼？”
他臉沉了下來，眼裡升起寒意，連周圍的空氣都驟然開始下降，細細密密的冰霜順著他的腳下凝結，緩緩蔓延開來。
沐棠卻當看不見似的，快速說道：
“我說你現在有點醜！”
戚溯深吸一氣，拼命壓抑著胸口的怒氣。
別生氣，這個死丫頭還有用，要是殺了這麼長時間他都白教了，別生氣……
艹，媽的實在忍不了了，越想越氣！！
戚溯嘴角勾起一個猙獰地笑，準備把自己剛剛丟掉的硬骨頭撿起來，把面前這個死丫頭抽一頓：
“死丫頭，你侮辱我的人格就算了，還要侮辱我的臉！”
話音未落，他抬起手猛的一捏！！
沐棠周圍瞬間凝結起六根巨大的冰柱，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中聚攏！
沐棠瞳孔一縮，身體以最快的速度用力往旁邊牆上一蹬，一個後空翻從冰柱的縫隙間閃身而出！
下一秒，六根冰柱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響聲，瞬間一同砸的粉碎！
若是沐棠剛剛沒有閃出來，恐怕現在早就已經被砸成了肉泥！
一旁的泥巴一看主人被攻擊，立馬張著血盆大口朝著戚溯撕咬而去！
沐棠高聲喊道：
“泥巴，坐到一旁去，不要插手！！”
戚溯見沐棠躲過去了臉上閃過一絲驚詫：
“居然躲過去了？！”
按理說照之前交手時這個死丫頭的速度，這一次她就算能躲過去也至少會被夾斷一條腿，現在居然能全須全尾的逃脫了！
看這死丫頭的樣子，是故意激怒他想要打一架了。
不過……
戚溯低笑一聲，猛地一揚手：
“還沒完！”
地上碎掉的冰塊瞬間漂浮起來，化作萬千利劍，朝著沐棠飛射而去！
沐棠連忙扭身避開，冰錐打到牆上，直接將牆壁洞穿！
緊隨其後的是剩餘密密麻麻的冰箭！
沐棠只能不斷高速移動避開，那些冰箭砸在牆上，將完整的牆壁穿透出密密麻麻的小孔，有月光透過孔洞散了進來，在地上同樣形成一副擁有萬千星辰的星河畫卷。
沐棠一邊閃躲著攻擊，一邊想要找機會直接攻擊戚溯，但是每次近身都會被他發現。
戚溯久攻不下，喃喃自語了一句：
“死丫頭，速度快了這麼多……”
說著他抽出了一直插在口袋裡的另一只手，五個指尖光芒閃爍，周圍寒氣降至零下八十多度，還在不停往下降！
寒氣無處不在，席捲到沐棠身體的每一個地方，一寸一寸地將她的骨血凍硬。
她的動作不受控制的變慢，戚溯面露得逞的笑意，準備從地上生起冰刺把沐棠穿成破爛布娃娃。
至於沐棠會受到什麼傷害，戚溯已經不想顧及了，只要不打穿腦袋就好了，大不了到時候多喂點晶體。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沐棠一聲高喝：
“戚溯！！！”
尖銳的聲音直接打進了戚溯的大腦，讓他不受控制的開始失神，全身無力。
戚溯猛的停在原地，呆呆的瞪大眼睛看著前方，眼裡灰濛濛的一片……
直到旁邊出現破空聲，戚溯才猛的回過神，臉色一變，迅速後退，另一只手招起一道冰牆！
“錚——！！”
刀刃接觸冰牆的刺耳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的感到詫異。
沐棠只是沒想到戚溯清醒的這麼快，而戚溯心裡的驚詫遠比沐棠還要多。
因為上一次見面時，沐棠如果沒有和他對視，根本不能做到完全控制住他的心神。
聲音傳遞精神力攻擊會大大縮減。
這個死丫頭一直在重新整理他的認知，從他們達成共識到現在，他教沐棠的次數連上這一次只有三次，她學習能力強的恐怖。
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皊冬夜那個怪胎，一樣的強到恐怖的學習能力。
戚溯看沐棠的目光再也單純不起來，這個死丫頭，到底和皊冬夜什麼關係？
不，應該是說，到底和李思，是什麼關係？
一想到李思，戚溯心底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一股戾氣，擋住沐棠的冰牆猛的突出一根冰刺！
沐棠躲閃不及，掌心被一根冰刺洞穿，痛呼一聲，軍刀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戚溯動作一頓，這才清醒過來，連忙撤去冰牆。
只見沐棠站在原地，抬著手看自己的傷口，小臉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然而戚溯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被她掌心傷口緩緩下流的血液吸引了，呆呆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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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血……沒有腐臭味的……紅色的血……”
沐棠聽到聲響，下意識要把手背在身後，然而戚溯卻突然撲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往外拖，湊過頭去用力的吸了口氣：
“沒有味道，真的沒有腐臭……”
沐棠被他拽的有些難受，剛要縮回手，就看見他低頭在自己傷口上舔了一口！
沐棠心裡一縮，瞬間抽出手，背在身後警惕的看著戚溯：
“你幹嘛？”
而戚溯充耳不聞，再一次確定自己嚐到的味道是正常的人血的味道時，瘋狂的捂著臉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皊冬夜說不要讓李思知道，怪不得李思到現在都還一直在獵殺高階喪屍做實驗！！
原來是他早就知道有恢復成人的辦法！
一想到李思那爛得不成人形的身體，戚溯就感到渾身的暢快！！
戚溯一把握住沐棠的肩，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你的血，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一隻喪屍碰到，聽到沒有，哪怕是沒有智力的低階喪屍，也絕對不可以！不，你最好是避免在人前暴露傷口，你自己很清楚，你的血液比正常人粘稠了很多，一旦被人發現，絕對會引起懷疑，聽到沒有！”
沐棠愣愣地點頭。
見她乖乖聽話，戚溯眼底的瘋狂才漸漸散去，恢復正常。
兩人靜默半晌，戚溯撒開手，從口袋裡掏出幾顆巧克力，抓起沐棠的手放在她掌心，撇過頭，彆扭的道：
“進步很快，這是獎勵。”
這是新的包裝，沐棠沒見過，迫不及待的撕開，把棕褐色的巧克力扔進了嘴裡，咀嚼了起來。
戚溯為了讓沐棠乖乖聽話，從上次開始就帶零食過來，上一次帶的是山楂片，天知道他為了找這些東西，費了多少精力。
看著沐棠嚼的津津有味的，戚溯忍不住問道：
“有那麼好吃嗎？”
巧克力其實嚼幾下就化了，沐棠又撕開一顆，一邊吃，一邊道：
“有點苦，但是味道很不錯，你嚐嚐？”
說著她攤開手，還是兩顆。
戚溯看著她掌心的東西，如同被蠱惑了一般，拿起一顆，放在眼前看了好一會兒，才苦笑一聲，把東西放回沐棠手裡：
“算了，你吃吧。”
就算吃了，也嘗不出味道，何必浪費呢？
沐棠點點頭，把巧克力收了回去。
兩人在城市的廢墟頂部，沐棠坐在欄杆上悠閒的晃著腳，戚溯則蹲在一旁滿臉苦悶的看著她吃。
越看心裡越忍不住嫉妒，口出惡言道：
“不過都是超市裡的量產商品，你就吃的那麼開心，一點出息都沒有。”
沐棠停下撕糖紙的動作，轉過頭看他：
“你吃過更好吃的？”
一提這個，戚溯立馬滿臉得意：
“那當然，你沒吃過手工巧克力，告訴你，我手藝可好了，凡是吃過的人一輩子都忘不了！A市南渝街的手工巧克力店，是個A市人都知道……”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漸漸停住，面上有些慘淡。
沐棠好奇的歪了歪頭，看見戚溯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悽楚的表情：
“喂，蠢丫頭，你要是經過那裡，幫我進去看看吧。”
沐棠困惑地問：
“為什麼你自己不回去呢？”
戚溯仰頭，看著頭頂閃爍著的無邊星空，聲音幾近虛無：
“我回不去了，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