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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以戰論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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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康千峰一掌拍在身旁的桌上,烏木桌發出酸澀的“吱呀”聲,一股勁氣洶湧推來,陳步亭嚇得一縮脖,往後退了兩步,閉上嘴不敢做聲。

“廢物”,康千峰可不管陳步亭是他的師兄,毫不客氣地訓斥道:“讓你前去把事情鬧大,見見血,你給我帶回了個三戰定輸贏。呵呵,以戰論理,我風雷門啥時開始以德服人了?”

“稟少掌門,入江府商談,焦空羽生怕得罪了江安義,而任辰光也偏向江家,我孤掌難鳴,力爭之下才決定三戰論輸贏,輸家擺酒認錯。”

映霞仙子白芊凝嬌笑道:“千峰,這說不定是件好事,正好藉此良機在天下英雄面前揚威立萬,想那區區江府豈是咱們風雷門的對手。”

康千峰臉色凝重地道:“不可大意,我看過楊勇巖的傷,那個叫欣菲的女人身手十分高明,我恐怕也不是對手,孫桐的腳被火屬性的內勁所傷,江湖中真氣屬火的門派不多,莫非是雲霄殿所傳,不過我看那內勁十分強悍,與雲霄殿的火神功不太像,若是爹爹在此一定能分辨得出。”

這幾日康千峰已經派人打探過江家的底細,欣菲出身彩蝶門,江安義是個讀書人,即使會武功也高強不到哪去,何希桂是江安義的弟子,估計和江安義另一個弟子範志昌一樣是跟江安義習文,何希桂常年不在江安義身邊,推測他的武藝是平山鎮江府所請的那些供奉所教。

白芊凝粉臉嘟了起來,驕狂地道:“枉你還是風雷門的少掌門,一點擔當也沒有。那個叫欣菲的老女人有什麼可怕的,到時候我親自去會她,彩蝶門的聖女,呵呵,落意門若有聖女肯定是我,聖女對聖女,我會讓她知道落意門的流水訣勝過彩蝶門的奼女經百倍。”

康千峰眼底閃過一絲怒意,笑道:“夫人家學淵源,康某甘拜下風,不過此戰關係風雷門的顏面,上場三個人選還須仔細斟酌。”

“你就是思前慮後想的太多,有什麼好斟酌的,我對付那個欣菲,你若不肯出手對付江安義的徒弟就讓豐師叔上,至於最後一場估計用不上,萬一要打就讓華爺爺出手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豐師叔豐樂清,是風雷門門主康宇志的師弟,一身功夫僅次於他。以豐師叔出手對付何希桂,那是牛刀殺雞,不成問題,康千峰默然想著,斜撇了眼身旁揮舞著右手的妻子。自己娶白芊凝為妻,自是想藉助落意門的勢力,可是白芊凝過於驕狂,時常讓自己下不來臺,爹爹讓自己忍耐,暗中偷學落意門的流水訣,以圖將來。

妻子的功夫與自己不相上下,要與欣菲交手恐怕遜了一籌,不過她爭強好勝,自己硬阻了她反為不美,就讓她去對付欣菲,勝了固然可喜,敗了也挫挫她的狂傲之氣,反正第三場有華聖偉出手,穩勝。

華聖偉是落意門門中白崇峰的師兄,是個武痴,一生沉淫於武學,據說功夫尤在白崇峰之

上。華聖偉終身未娶,白芊凝最討他的歡心,視之為孫女,白芊凝嫁到康家便跟到康家做供奉,有這位爺繼續護著白芊凝,映霞仙子幾乎成了風雷門的太上掌門,稍有不如意便摔杯子打碗,無人敢惹。此次白芊凝隨他進京赴英雄會,華聖偉自然也來了。華聖偉已經進了康家,已經不算是落意門的人了,有這樣一個強力保鏢在手,康千峰悠然端起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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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的地點就設在芙蓉苑,日子定在四月二十休沐日,還有幾天時間,姜健命人在紫雲樓前的空曠處搭起擂臺,屆時紫雲樓可供重要人物觀戰。江府與風雷門的相鬥被越傳越遠,傳得越來越邪乎,什麼江府欺壓武林人、風雷門實際在邀鬥彩霞門、落意門助力風雷門居為江湖十大門派、朝庭有意藉助此次入北漠打探軍情重新排定江湖十大門派等等,各種小道消息甚囂塵上,無數江湖人被吸引的前來觀戰。短短三天,芙蓉苑中的江湖人便突破了三千之數,京城之中風雲激盪,萬人睹目即將到來的這場爭鬥。

馮忠的心情很複雜,此次英雄會是他一手操辦,來的江湖人越多他的面子上越有光,天子過問過數次,誇他辦事得力。可是江湖人聚在一處,是非隨之增多,雖然將他們集在芙蓉苑中,但打鬥之事難以杜絕,有不少人家遭了賊,京兆尹李功昭跑到暗衛衙門訴苦,讓他趕緊打發走這夥江湖人。

摩挲著光滑的下額,想著風雷門與江家的那場爭鬥,馮忠的八字眉快要蹙成劍眉了。事情的起因他已經清楚,這件事怪不了江安義,可是朝庭正在用人之計,自己也不能得罪這夥江湖人,萬一這些江湖人起了牛脾氣,真的各自歸家,那這場英雄會就成了笑話。

嚴清澤抱著整理好的諜報進來,略一躬身將冊子放在桌上,天下各處的訊息彙總刪減後仍有十餘頁之多,這些是經嚴清澤看過認為需要告知天子的。

馮忠掃看完諜報,點點頭,示意他裝入黑木盒中。嚴清澤見馮忠愁眉不展,笑道:“督公可是為明日江家與風雷門比武之事發愁?”

“不錯,咱家左右為難,哪一邊有事都不好向萬歲交待。”馮忠嘆道。

“督公何必為難,江湖事江湖了,此事僅限於江湖恩怨便是。”嚴清澤道:“不過屬下聽聞黃副督手下的姜鎮撫很熱衷此事,似乎有所圖謀。”

“喔”,馮忠眉頭一挑,恢復八字形狀,他知道姜健與江安義有殺師之仇,這件比鬥莫不是姜健在背後操縱,黃喜這小子又是什麼打算。

嚴清澤見馮忠沉吟不語,建議道:“督公面見天子時不妨將此事奏知,請天子示下,督公依照聖意行事便立於不敗之地,至於黃副督和姜鎮撫要耍弄什麼手腳,只會弄巧成拙。”

“哈哈哈,嚴先生真是咱家的子房,咱家這就進宮面聖。”

御書房,石方真聽完馮忠的稟奏也感到為難,手指輕輕扣擊著桌面,思忖片

刻道:“此事朝庭不宜介入,只要不傷了江安義誰輸誰贏都無所謂,你請些高手坐鎮以防萬一。等比鬥之後,將這些江湖人遣往北漠,各地清理官田的奏章陸續報來,朕會讓江安義去外地清查官田,兩相錯開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萬歲深謀遠慮,老奴遵旨。”馮忠恭聲應道。

“明日休沐,朕想微服去看看江湖人比武是什麼樣子,你安排幾個人護駕,不可聲張。”石方真興致勃勃地道。

“是。”馮忠心中叫苦不迭,白龍魚服,又是身在眾多的武林人之間,萬一有個差遲自己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回去之後要詳加安排,不能有絲毫懈怠。

東宮麗華園,太子石重偉正在觀賞歌舞。

一曲歌罷,石重偉笑道:“不錯,歌如黃鶯啼叫,舞如飛燕輕盈,舞美人也漂亮。”

亭中僅有少詹事程明道陪侍在一旁,聞言笑道:“這隊歌伎是福州刺史楊大人精心所選,獻於殿下以供消遣,還有二萬兩銀票臣已經交給了石家令。”

石重偉端起酒小飲了一口,似笑非笑地道:“你收了楊全棟多少好處,他讓你傳什麼話。”

程明道正色地道:“臣安敢以殿下之名謀私,楊大人送給臣兩塊印章石,殿下若是認為不妥,臣回去便退還給他。”

福州產易印章石,有一兩福石十兩金之說,楊全棟送給楊全棟的印章石足有二十斤,折銀近五千兩。

石重偉懶散地揮了揮手,道:“罷了,說說什麼事吧。”

“楊大人託臣向殿下轉達忠誠之意,他請太子能在清田一事上替為延緩,能不被首次抽中。”程明道輕聲語道。天子有意在今年抽兩個州先行為試點清理官田,此事眾人皆知,福州刺吏楊全棟想緩上幾年,好將帳本做好從容應對朝庭的檢查。

程明道道:“殿下只需吩咐一聲江大人,讓他稟奏天子的時候將福州放在後列便是,殿下您開口,江大人定然答應。”

石重偉輕笑起來,道:“眼下清田司可是三弟在督辦,孤得空向江師說說吧。唉,孤的這個江師可不安生,最近與江湖人又鬧在了一起,明日要在芙蓉苑比鬥,你說孤是不是該前去替江師助助陣。”

程明道連忙勸阻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身為儲君豈可輕涉險境。不是臣說江大人的壞話,江大人所到之處無不爭端四起,這種好鬥的個性恐怕要牽累太子。就拿此次的事來說,江湖人進京為國效力是萬歲所下的旨意,江大人偏偏在違逆聖旨,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就算萬歲再寵信於他,他如此作為也終於寵盡之時,太子要及早與他疏離,以防將來為他所累。臣以為,熊大人、何大人所說等清田之事結束後將江安義召回東宮,極為不妥,還望殿下三思。”

石重偉擺擺手道:“此事不急,美景當前,且聽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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