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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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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中,許昌化和安娘抱頭痛哭,經歷過生死考驗,兩人的感情得到昇華。

彤兒在一旁抹著幸福的小眼淚,一甩臉,看到江安義悄無聲息地走出了監牢。

地上是化成粉末的寶石手串,這可是自己的嫁妝。看著四目相對的姐姐姐夫,彤兒覺得真愛這東西不能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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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起身,彤兒追到牢外,大聲叫道:“江公子,你等等。”

救下安娘,江安義是快樂的,更何況搞懂了如何用真氣排毒。聽到彤兒的呼聲,江安義站住,笑著看向彤兒,冬日的暖陽照在彤兒身上,倩麗得讓人炫暈。

“謝謝你,江公子。”彤兒不知如何開口,臉紅紅得沒話找話說。

江安義微笑著,陽光下的一切都美好著。

彤兒終於鼓足勇氣,語無倫次地道:“手串是我爹送的嫁妝,很貴……你賠。”

話出口,彤兒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平時的伶牙俐齒都到哪去了,自己分明不是想說這個意思。

看到江安義收斂起笑容,那雙好看的劍眉皺起,彤兒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不是那個意思,是……不用你賠。”

眼前窘迫至極的女孩哪裡還有半分揮鞭抽人的傲氣,眼淚不爭氣地滾落下來,只想掉頭逃走,偏生腳不肯動,心裡想著解釋清楚。

江安義從懷中掏出錦囊,倒出枚黃寶石,用手掌託著伸到彤兒面前,道:“賠給你。”

彤兒原本想說不要賠,但目光卻被寶石深深地吸引住了,寶石大如鴿卵,在掌心折射出絢麗的光芒,像掉落的星辰般美麗誘人。彤兒出身世家,自然知道這塊黃寶石比起手串可值錢多了。

臉更紅了,彤兒飛快地從江安義的掌心抓取寶石,上前一步,踮起腳尖,紅唇輕輕得在江安義的臉上一啄,然後像只小鹿般驚慌地逃走了,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溫溫的、溼溼的感覺,從臉上漾進心裡,泛起微微的漣漪,江安義醉在溫柔裡。

許昌化的判決很快從州府批轉下來:杖二十,發配黔州臨山縣,苦役五年。黔州遠在南疆,窮山惡水之地,向來是貶官和犯人的發配之所。南行出仁州穿德州,過楚州,才到達黔州。不管怎麼說,許昌化的命算保住了。

十一月二十六日,許昌化挨了二十板子,在安娘和彤兒的送行下,出南門前往黔州。臨行前許昌化想見江安義一面,不過江安義拒絕了。

城門處,與安娘話別,回望這座熟悉的城市,許昌化不勝唏噓,此去不知是否還有命回來。狠了狠心,不再看痛哭的妻子,許昌化在兩名解差的押送下逐漸遠去。

城牆之上,江安義手扶垛口,目送故人離去。雖然許昌化是身不由己,但要讓江安義毫無芥蒂依舊以其為友,江安義自認做不到,從此相忘江湖,或許是最好的收場。

押送的兩名解差與許昌化素識,離開縣城不遠就將許昌化的枷鎖取下,一路之上三人同行,說說笑笑並沒有把許昌化當犯人看待。許昌化不缺銀子,到宿處好吃好喝地招待兩人。

從仁州前往德州,蒼瀾嶺是一處要道,許昌化南下也經由此處。因為是冬季,大道上結了冰,讓這條原本就十分險惡的道路變得越發難行,原本就不多的客商寧願多走幾十裡路,拐走另一條平緩的路。

天灰濛濛的,冷風怪嘯著直往脖子裡鑽。董三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陰雲,道:“許爺,我們要加快點,爭取趕到關卡住下,要不然被雪裹在這條路上就危險了。”

路上已經看不到其他行人,三人低著頭,頂著風艱難地行進著。

谷四感覺一股大力把他往旁邊一拉,腳踩在冰上打滑,摔倒在地。沒等起身,許昌化拖著他躲在一塊石頭後,另一旁董三也忙不迭地躲到一棵樹後。

“嗖嗖嗖”,冷箭如蝗,擊打在大道上濺起火星,谷四的臉一下子白了。

十多個持刀拿棍的人從山林中走出來,許昌化大多認識,多是李莊的護院,看來李家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許昌化挺身而出,站在路當中,衝著為首的高大漢子道:“李世吉,沒想到是你來殺我。”

李世吉苦笑道:“許兄,我也不想,但族長嚴令,我不得不從。”

許昌化心如刀絞,自己當初間接逼死張良寬,害江安義,也像李世吉這樣,欠著李家的情份,不得不從。不過,安娘替自己死過了,自己與李家從此一刀兩斷,再不相欠。

想到這裡,許昌化冷笑道:“既是如此,不必多言,有本事將許某的命取去便是。”

北風凜冽,吹得許昌化的衣襟獵獵作響,雖是赤手空拳,卻站出頂天立地的氣勢來。

畢竟是大白天,又在官道上,雖然李世吉派人在兩頭堵著,但也要儘快,夜長夢多。

許昌化的功夫主要在弓箭上,李世吉道:“大夥一起上,儘快完事走人。”

十多個漢子刀棍並舉衝上來,谷四感激剛才許昌化救了自己一命,將手中的哨棍甩出,喝道:“許大哥接傢伙。”

持棍在手,許昌化勢如瘋虎,棍掃處人影翻飛,痛呼之聲不絕。

李世吉沒有急著上前,他知道許昌化胸中有一口急氣,待急氣吐盡,動作自然會慢下來。

果然,半柱香的功夫,許昌化的棍山變得凝滯起來,李世吉知道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冷不丁從右側插入,李世吉朝許昌化攔腰砍去。許昌化棍子一立,不料李世吉手中所持是百煉鋼刀,鋒利至極。“刷”的一下,將棍子削成兩截。

許昌化連忙吸氣縮肚,身上的袍子被刀劃破了口了。

拿著半截棍子,許昌化的冷汗出來了,不要沒死在大牢,反死在大道上了,自己還和安娘約好廝守終生呢。

刀光又至,許昌化不敢硬接,斜著木棍往外撥。李世吉以逸待勞,手中武器又鋒利,許昌化被逼得不斷後退,冷汗變成熱汗直敞。眼看許昌化就要傷在李世吉手中,從北面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李世吉一愣,自己派了六個人守在路口,只說塌方,一個時辰內不準行人經過,怎麼關鍵時候來了人。

李世吉手中加緊,鋼刀像雪片般向許昌化飄去,許昌化也聽到了馬蹄聲,心知有變,咬緊牙關死死支撐。

“嗖”,一隻冷箭朝李世吉射來,許世吉一橫刀,“當”的一聲,箭射在刀面上彈落。

許昌化藉機向後連退數步,大口喘息著向馬蹄聲處看去。看清來人,許昌化喜出望外,是兄弟們。

八匹馬在許昌化面前勒住,八個漢子跳下馬齊呼:“見過大哥”。

這些人是許昌化遊俠時結識的朋友,那日暗算江安義失利,許昌化將他們遣散。不過這些人並沒有離開,許昌化在監牢中都是這些人在暗中照應。

許昌化爽朗地笑道:“豹子,我還納悶,怎麼老子發配都不見你們來送,再晚一柱香,你們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有人把弓箭遞給許昌化。持弓在手,許昌化陡然間神采飛揚起來,連破爛飄蕩的衣袍都在風中神氣活現。

李世吉腳步悄然後挪,許昌化有了弓箭便是猛虎生出了雙翼,劫殺他已經不可能,現在是自己能不能保命的問題了。

“李世吉”,許昌化喊住後撤的李世吉,道:“你替我帶個信給李老爺子,讓他把安娘送到德州安慶府的興隆客棧來,我不會向官府舉報任何東西,不過從此我與李家再無瓜葛。”

李世吉退去,許昌化對著驚惶不安的董三、谷四道:“兩位兄弟不要擔心。”

“豹子,身上帶錢沒?”

叫豹子的壯漢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道:“大哥,你讓我將田地、商鋪賣掉,共得了七千三百多兩銀子,都在這了。”

許昌化接過銀票,數出四百兩遞給董三兩人,笑道:“一路上得了兩位兄弟的照顧,這些銀子你們收著,過幾天再回去,就說許某在半道上被劫匪殺了。”

董三接過銀票,笑道:“許大哥放心,我心裡有數。”

李莊,李師友聽李世吉將許昌化的話轉述了一遍,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老人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歪,暈倒了。

李師友再睜開眼,已經是深夜了。燈光通明,晃得眼睛發花。聽到李師友的呻吟聲,李明德連聲輕呼道:“父親,父親。”

攏了攏目光,李師友發現自己的左手不能動了,嘴角也一個勁流誕,李師友悲哀發現,自己半身不遂了。

閉著眼睛穩定了下情緒,李師友開口道:“明善,我不行了,家裡的事由你做主。許昌化的事就按他說的將安娘送去,讓他不要亂說。”

話語已經有些含糊不清了,李明德連連點頭,道:“父親你不要多說話,好好休息,我會安排好妥當的。”

李師友最後掙出一句:“等大朝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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