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條蛇，那脖子拉的老長，披頭散髮的腦袋直接從祭臺的頂上延伸到了邊緣處，於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正往這邊悄摸的窺探著。
“活了？”蛤蟆驚訝道。
“活了！”寶珠娘娘很肯定的回覆著。
宋玉則道：“咋整？”
寶珠娘娘又瞅了瞅不遠處還在冒著煙的所在，殷御海生死不知。
“不知道……”寶珠娘娘回答的略顯遲疑。
蛤蟆翻了個白眼：“那你知道個啥？”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一問三不知，老子要你幹啥！
然而就在此時，亂糟糟的大殿裡雖然是寂靜無聲，但在二妖的耳邊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不似人語，也不像是妖話，反倒是更像是蛤蟆從前聽到過的一種鬼音。
如果記得沒錯，流行於盛唐，卻已失傳於中原，反倒是被“小日子”給保留了下來。
聲音如哭如訴，好似嗓子眼裡硬擠出來的一樣，聽著瘮人，尤其是在這陰氣極重的地方，好似見了鬼一般。
但蛤蟆可不會真的認為那就是鬼音，應該是一種發音相似的語言。
初始的時候二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再面面相覷的時候，耳朵眼裡依舊有這種聲音的迴響，便能夠確定，絕對不是他娘的幻覺，而是貨真價實的聲音。
其根源處，或許就是祭臺頂上那顆披頭散髮的美人頭所發！
“仙人闆闆的！這就是神仙？”
蛤蟆有些不太敢相信，雖然神念所能散發的距離有限，單以肉眼來看，怎麼瞅都不太像，反而有點像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妖精。
於是蛤蟆便有了幹她一炮的心思，心裡還合計呢，不行的話，雜家就先驗驗貨，如果一劍都接不了，直接便給她物理超度了就是。
當即口中含劍，並且倆眼珠子已經瞄準了那美人頭的面門，正要噴吐的當下，一個人突然就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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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希！”
宋玉罵了一句，一旁的寶珠娘娘也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道：“殷御海！”
卻不是一個完整的身體，焦炭化了半截的身子，其下半身黑湖湖的腿都沒了，竟然還能從亂石堆裡懸空而起？
而更讓二妖驚詫的是，充滿死氣的那張臉上，居然是怒目圓瞪！
“全是怨氣啊！”蛤蟆挖了挖自己的鼻孔道：“他這是瞪誰吶？”
寶珠娘娘斜眼暼了一眼這只臭不要臉的死蛤蟆，心想：“不瞪你瞪誰，那炸雷叮咣讓你給轟的，要不是因為你，他能成這樣？”
儘管如此，宋玉還是開始偷偷的私下裡醞釀新的一波雷擊，雖然說先前的那一下對他的消耗屬實是不少，但要是再來一下，他還是能夠辦到的。
並且還是以重灌魔雲尚未激發為前提，怎麼著他也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不是？
所以接下來要是不能夠達到一發入魂的話，宋玉那是合計好了，拔腿就蹽，絕不拖泥帶水的還心存僥倖。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殷御海，那懸空而起的半截身子，就彷彿一件被玩壞了的玩具，居然歪了兩下膀子，直接恍若被扔出去了一樣，便被撇到了一邊。
與此同時的祭臺頂上，剛剛還好像小鬼一般在偷偷窺視這裡的美人頭，此時卻是仰起了小臉，就跟蟒蛇抬頭一樣，不過支撐著那拉伸的長脖子的，不是軀幹一體的蛇身蟒體，而是人形而立的上半身。
並且那脖子就跟裝了彈黃似的，微微的這麼一縮，便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再伸出纖細而白皙的雙手，將那及腰的黑色長髮往後一撩的時候，那澹妝濃抹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讓人心生異樣的嫵媚笑容。
不是見色心起的漣漪，更不是心絃被撩動的春心蕩漾，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邪乎！
就好像墳頭見了美人，棺材板裡有人在對你笑一樣，瘮人不瘮人吧，所以蛤蟆當即咽了口唾沫道：“真活了！”
興許也是心驚的不行，寶珠娘娘並沒有立刻的回答，倒是剛剛的那種玄而又玄的鬼音又是響起。
就在二妖的耳邊，音節奇異的響起，不禁讓蛤蟆嘴巴一張的咧咧道：“會不會說妖語？”
寶珠娘娘差點伸手掐死身邊的死蛤蟆，這人就跟有什麼大病一樣，可從來沒見到他這樣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如此的大咧。
可是讓她想象不到的是，剛剛還環繞於耳的鬼音立時一停，取而代之的則是澹澹的一聲：“有酒嗎？”
蛤蟆目瞪口呆了一下，寶珠娘娘也是愣愣的兩眼一發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反倒是那蛇尾人身的妖孽唇紅齒白的一咧嘴，用有點費勁的音節道：“他就沒有。”
“所以成了這樣？”蛤蟆不禁反問著。
美人頭上的表情有些模稜兩可，似乎對於蛤蟆的話有些不太理解，需要仔細的琢磨一下，然後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又指著殷御海死不瞑目的那張臉道：“他……沒有……”
“我有！”蛤蟆反應極快，趕緊的一晃手，就在一陣妖光的閃亮裡，一個酒罈便出現在了他的掌間。
然後尋思也不尋思的隨手就是一扔，酒罈凌空飛起，反手便被美人蛇的那白皙的蔥蔥玉手抓在了半空。
略帶猶疑的瞅了一眼蛤蟆還有寶珠娘娘，再這麼一開封的時候，頓時便有一陣酒香瀰漫的當下，那慘白如紙的臉上居然笑魔如花的真樂了。
當即一仰頭，極為灑脫的對壇就吹，開始咣咣給自己灌酒，看的蛤蟆眼都直了，心裡則想起前世裡上學的時候，被殺馬特的二混子搶劫時的場景。
“有煙嗎？”
要是沒有，那趕緊掏錢，錢也沒有的話……
好在酒這玩意蛤蟆是真的有，並且還有不少，不過那美女蛇喝的也是真快，沒幾口氣那滿滿登登的一罈子便灌完了，然後有些意猶未盡的又瞅向了蛤蟆，後者趕緊陪笑道：“莫急，俺還有！”
說著話，隨手一晃，憑空妖光起，一連十大壇，便於半空凝現的同時，美人蛇高興了，蛇眼一樣的童孔裡，卻是有了歡喜的神色。
但她還是問了一句：“可有靈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