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
晏書易還有些可惜。
大好的年華,居然死在他手上了。
好好的何必想不開,什麼不做做起了刺客。
晏書易收回劍,慢條斯理的擦了劍上的血,掀開幔帳,看看是誰這麼倒黴。
六哥選這樣無用的刺客過來,想必是刻意給他放水吧。
晏書易掀開簾子,看清了外面的人,頃刻間拉上簾子。
他不相信,一定是錯覺。
他要睡覺,睡著了就好了,是假的,是夢。
他晃眼一瞟,地上的人分明是……紀卿蓉!
絕對是他看錯了,不可能的事。
紀卿蓉不可能半夜來襲擊他,也不可能被他殺死。
他不相信,這一輩子都不會相信。只要他不掀開幔帳,一切都還是原樣。
紀卿蓉雖然胡里胡塗的說都要殺他,但是絕不會動手,她不是那樣的人。
晏書易緊緊的閉上眼睛,讓自己睡覺。催眠自己只要睡醒就好了,睡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可是……
床外倒著一個死人,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任誰也無法安然無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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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書易心中懷疑,更加不能。
自我催眠沒有成功,失敗的非常徹底。
晏書易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起來,撲到地上看人的臉。
沒錯,就是紀卿蓉。
人已經死得很徹底了。
手腳僵硬,沒有氣息。
晏書易想哭,哭不出來。
真正的痛苦無聲無息。
抱著人望天,痛苦的乾嚎。
晏書易把臉貼在紀卿蓉臉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不停的揉搓她的手,想她柔軟依舊。
沒有用,什麼用都沒有,人還是那般安靜,安靜的讓人絕望。
晏書易不停的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不是刺客嗎?為什麼會是你?”
他居然親手殺了她最愛的女人,剛才還在沾沾自喜,透過了六哥的考驗。
“卿蓉,你醒過來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勸你,我應該答應幫你。我答應幫你了,你醒過來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自然聽不到他痴情的話語。
紀卿蓉出門之前如晏書易現在一般瘋狂。
她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順她者昌,逆她者亡,她今夜要先處理第一個逆她的人。
紀卿蓉從入夜就開始收拾整理,穿上刺客衣服潛入王府,要殺了晏書易。
她連失敗的對策都想好了,若是失敗,他就和晏書易說她是想通了過來投懷送抱。
紀卿蓉萬萬沒有想到,她站在床邊將將把出劍朝她來的也是一把要她命的劍。
沒有任何設防,而且是那般的巧,一劍正中她心疼。
被她利用了一輩子的晏書易居然聰明了起來,想來他是知道她今夜會來。
也好,都好。
她利用晏書易做了許多壞事,死在他手上,算贖罪了吧。
時間似乎回到了從前。
父王還在,晏逸歡還是在父王書房裡讀書,她在外面偷聽。
日子過得悠閒美好,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不,那時她還不知道自己是公主,她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如果有來生,她能過一輩子那樣的生活就好了。
王府中燈火通明。
晏書易抱著人起來,抱著人坐到鏡前。
“卿蓉,你睜眼看看,看看我們多麼般配。你為何一直緊閉雙眼,看不到我的好呢?”
活著的紀卿蓉都沒回答過他這個問題,死了也不會回答。
邊上的人看著瘮人,勸道:“王爺,人已經死了,王爺節哀順變,還請王爺先讓死者入土。”
“她沒有死!她只是睡著了!誰敢說她死了本王就賜死他!”晏書易怒吼。
邊上人接著勸,“王爺何必自欺欺人,紀姑娘確實已經離世了。”
晏書易又瞬間崩潰,哭的聲音嘶啞,“我自然知道她已經死了,是我殺了她,是我親手殺了她。我殺了她,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寧願她殺死我。”
“王爺,紀姑娘如此打扮深夜到王府,起心不善。王爺無意間殺了她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實在不必如此愧疚自責。”
“閉嘴!都閉嘴!滾出去!”晏書易又瘋了,聽不進半句話。
紀卿蓉是來殺他的又如何?這條命給她就是了,他寧願那樣,用此生性命博她歡心。
他本來沒有睡覺在枕頭下放劍的習慣,如果枕頭下沒有劍,他也不會那麼快的掏出劍,也不會殺了人。
如果不是晏逸歡的話,他根本不會在枕頭下放劍。
六哥,對,六哥。
六哥他一定還不知道這樣了,她一定還不知道,卿蓉已經死了。
卿蓉生前最惦記的人就是六哥,死了若是沒有見到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他要帶卿蓉去見他喜歡的人,他要完成卿蓉的心願。
天子腳下,京都向來太平,時時刻刻一團和氣,入夜也不曾例外。
今夜卻有些怪異的滲人。
只著寢衣的男子抱著一句毫無生氣的女屍在京城中赤腳狂奔,跨越小半個京城。
到東宮門口停下時,天邊已在泛白。
晏書易停下,沒有任何疲倦,單手抱著紀卿蓉,瘋狂的扣著東宮的門環。
“開門,快開門!”
時日太早,敲了許久東宮的下人才從睡夢中悠悠轉醒,起來給他開門。
看門的奴才沒有見過這般的晏書易,動手就攆,“哪裡來的瘋子,敢在東宮撒野,擔心你的腦袋,滾。”
“本王是七王爺,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讓本王進去,本王要見太子。”
太監睜大了眼睛看了許久,確認是他。
七王爺與太子殿下素日交好,知道是他理應放他進去。
只是今日的七王爺有些瘋狂,散發赤腳,手上還抱著個人。
太監打眼一看,哪裡是人,明明是個屍體。
就更加不敢放他進去了。
太監強行冷靜,手忙腳亂的關上了門,把晏書易關在門外。瘋了一樣往裡面跑,通知太子殿下之後再做打算。
晏逸歡被人從睡夢中喊醒,聽到這件事,不用看也知道晏書易手上抱的是誰了,竟有幾分不敢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