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然感覺這個世界不太美好了,他傻傻的站在那裡,看著被他視作無法逾越的大山的父親張存志,此刻露出像是初春復甦的陽光般溫暖的笑容。
“喲,小志子~”
符華你是魔鬼吧?!下次是不是見到奧托你都要說聲小托子啊?!
不是,老爹你怎麼還答應了?你那冰山一般刀削斧鑿沉著冷靜的臉上......該死,這笑的嘴巴都咧開了,真不愧咱倆是父子啊!!
“......好久不見,大姐頭。”張存志笑著,如冰雪消融。
符華很是隱蔽的回頭眨了一下眼睛。
可惡,疑似中年老女人的你竟然裝嫩!
張耀然有些發懵,這個女人越來越神秘了......是不是下次見到奧托她還會喊一聲小托子?!
張存志顯然也沒想到符華會出現在這裡,但與老友重逢的喜悅不會作假,感情依舊帶著歷史的醇香。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步伐輕盈的走到符華面前,盯著後者的臉看了一秒後,就給了一個不失禮貌的擁抱。
外面的陽光不失尷尬的打在地面上,畫面就好像踟躇的老父親與年輕的女兒再次重逢,但你無法理解為什麼屬於年輕的女兒的那一方的符華在輕輕的拍著張存志的背。
“大姐頭,好久...不見。”張存志微笑著。
這個稱呼已經進化成魔咒了......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是在......2002年吧?那一年神州下了一場不小的雪,我看著你在雪中被授予將勳”符華回憶道,“十二年了。”
“時間挺長的......你看,我都老了。”張存志調侃般的指了指著自己的兩鬢,那裡的白色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
“而你,依舊那麼年輕。”
“嗯哼,現在已經沒必要討好我了。就算犯錯了我也不會敲你們的腦門了。”符華笑眯眯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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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存志一愣,隨後摸了摸著後腦勺,暢快的大笑起來。
他走到一臉懵逼的張耀然面前,擁抱住自己的兒子,緊緊的...摟住。
還真是難得...張耀然在心底小小的嘟囔著,手上倒是摟緊了他的老爸。張存志還在笑,那笑聲暢快,也有一絲解脫,張耀然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顫抖,雖然那是他在笑。
對啊。
身為萬人之上的將軍,他總不能自我軟弱吧?所以見到了自己的兒子和朋友,他最多也就能用笑這種方式來減輕自己的壓力,可即使是笑,他的身體也會顫抖,也會讓人想到另一個詞語“害怕”。
百萬條人命會重若封禪山,壓的人喘不過來氣。
張耀然有些氣惱,他當初就不該離開天命,他就是一個蠢貨!
沒有人能比張存志做的更好,但張存志也是人類,會害怕,會緊張,而他卻在獨自承受!
張耀然輕輕的說道:“老爹,我在。”
“嗯。”
張存志長舒了一口氣,摸了摸兒子的頭,走到了窗戶旁,低頭躲藏著入戶的陽光。
“我們現在來說說別的事情吧......你為什麼來了?”張存志的語氣平淡。
“難道來看老朋友這個理由不夠?”符華聳聳肩,用手撩撥著自己的辮子。
“嗯哼?”張存志又憋不住笑了,可這笑容有點冷:“大姐頭,你這幾年一直在極東支部,支部長小白毛是奧托的孫女,你也一直聽命於奧托。”
“可我真的是來看你一眼。”符華嘆了口氣,“怎麼,連我都值得你懷疑了?”
她的語氣很誠懇,張耀然能感受到。
“我當然沒有懷疑你。”張存志一嘆,“如今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已經能猜到了。”
他想要開口,但瞥到在一旁的張耀然,想起齊格飛之前的勸說。
欺瞞確實是殘忍。
“除了四大家族的策劃,還有誰參與?”
“真是我教過是最聰明的崽兒!”符華笑眯眯的打了個響指,在張耀然的張存志父子倆的目光下一蹦一跳的坐在桌子上,開啟了手腕上的微型戰術板。
光線傳遞,照出空中的灰塵而形成了一條光路,整片牆壁都被投影覆蓋。
“在戰線被突襲的當晚,多個地方的溫度降到了-100度以下,這跟現在夜晚的10度常溫是完全不符合的。”
“而這是西部戰線,也就是你設定的前置據點,包括哪些不記錄在電子資料庫的隱蔽據點。”
標記重合了。
屋裡靜的可怕。
過了良久,張存志面色怪異,有如釋重負也有嘲諷之色,他聲音略帶沙啞的說:“是他。”
“什麼“是他”?”張耀然問道,“你們不要打啞謎。”
“你知道神意會吧?”符華雙手撐著桌子,兩條腿一前一後的蕩動,她似乎不會打扮自己,一身棕色的衣服對於年輕美麗的女孩來說是最下下籤的選擇。
“知道。”
“似乎小志子不反對你知道一些事情。”符華歪著頭。“這到是出乎我的意料,按理來說他是那種將封禪山崩塌都要自己扛住的男人。”
“說吧說吧,我兒子的能力我自己知道,他可以替我完成未完的事業。”張村志頗有些無奈的擺擺手,“想不到如今的你也這麼喜歡開玩笑了,說話方式都變得這麼...皮。”他拿著凳子坐到窗戶邊。
“網路是個很好的東西,不過更多的改變還是因為我不斷的接觸年輕人。”符華託著下巴,忽然白了張存志一眼:“你又打斷我的思路了!”
“嗯哼。”某將軍發出鼻音。
張耀然覺得這樣的老爹更好,很真實,也很可愛。
“神意會是那些擬態律者集結建立的,很明顯他們的目的是向人類的復仇,除了擬態律者也有一些人類加盟他們。而這次事件,可以說是他們的大動作了。”
“內部代號x-243,冰元素的掌控者,擬態律者,正式稱呼為”
“冰之律者。”她說完,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分。
“西部戰線設立正式據點219個,隱蔽據點32個,這些據點涵蓋著三萬軍隊。他們在沒有任何預兆下被凍成了冰雕,這其中甚至有一支女武神小隊,雖然她們不是戰鬥型的。”
“他們的死亡.......就像打個響指一樣簡單。”
啪。
在這間不大的房間裡,清脆的響聲似是扼住了張耀然的心跳。
“你老爹精心佈置的據點,他甚至將沙盤模型的距離單位降到了米來調整。哦,別問我為什麼知道,他一向喜歡那樣準備周密。”
“但是沒有用。”符華微微笑道,又用青蔥玉指打了個響指。
“但就算是被偷襲,也不可能潰敗的如此之快啊。”張耀然皺著眉頭,將瞭解的一切都說出:“據我所知,聯邦在最近五年內都沒有進行過裁軍或是大規模的徵兵,這意味著前線的都是老兵,他們用制式步槍可以精準的集中正在奔跑中的騎士級崩壞獸的頭顱,也可以駕駛著機甲在碾壓級崩壞獸群裡大殺特殺。”
“自古以來,所謂“萬無一失的天險”之類的雄關狹隘,全都是被從內部攻破的。對於現如今的信息化科技作戰,西部戰線的佈防情況會隨時提交資料給指揮中心。而在天命之中,只要你的權利夠大,這些資料可以隨意檢視。”
“擬態律者的崩壞能強度很高,只在律者之下,所有他們同樣可以指揮崩壞獸群,而且我懷疑這些擬態律者同樣跟崩壞的意志溝通過。”
張耀然瞳孔猛縮,想起她的前言“有人類加盟神意會”,手足冰寒,發自靈魂的寒冷。
天命中的大人物,將西部戰線的作戰資訊,佈防資訊都交給了神意會,交給了那位冰之律者,毫無疑問,防線上的軍隊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取之。
這也是為什麼張存志為什麼會失敗,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戰友”的背叛!
他想起朱煜說過的那句話,那個被他手刃卻還讓人無法忘懷的一地之梟雄死前的嘲諷。
世界上雖有著光明和黑暗,但光明只是經過偽裝的黑暗罷了。
真的有人......不顧聯邦人民的安慰,不顧聯邦軍人的生死,做下陰謀來對付同一條陣線上的戰友......
“很顯然你的父親知道的更多,不過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被設計對付。”符華說道,“此事一旦安穩,跳出來打你父親臉的人,或多或少都與這個陰謀有關。”
“不過是一群跳樑小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我真正擔心的是,冰律的出現。”張存志看著自己的兒子,眉頭緊皺:“他甚至可能降臨在第二戰線。”
“這就是為什麼我來。”符華笑眯眯的說道,像一隻小狸貓一般,只不過俏臉上少了長長的鬍子以及增添可愛基調的花紋罷了。
“不管你怎麼成長,你始終還是我眼中的那個一根筋的少年罷了。”符華跳下桌子,甩了甩頭髮道:“冰律公然出現在聯邦面前就是找死,我只是以防萬一罷了,畢竟如果小跟班什麼的死了,我大概也會心痛的吧。”
“哦,那可真是感動。”張存志攤攤手。
“這對白聽起來像是江南那本龍族中戲劇可憐的主角們。”張耀然攤攤手。
“說起來江南,他也是一個討厭的人,騙了很早之前還年輕的我很多眼淚。”符華攤攤手。
“你就吹吧。”張耀然翻了個白眼。
“後來他似乎被隕石砸扁啦。”
“聽起來這個結局挺適合他這樣的文人,想必那顆隕石一定砸出了很深的“坑”。”
“那大概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符華眼神迷離。
“好了老妖精閣下,我們繼續話題,為什麼冰律對我爹有那麼大的仇恨,甚至有可能直接找上門來?”張耀然撫了撫額頭。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當年你爹屬於一隻秘密部隊的成員,部隊代號“x”,直屬於長老會和奧托。我曾經擔任過一段時間的隊長,但與冰律結下樑子應該是在我離去之後了。”
“為什麼你的時間單位總是“當年”?”
“當年的概括性很強啊,當年我看著世界毀滅,當年我跟大明皇帝平起平坐,當年......”
“停,停!”張耀然頭疼的說道:“你多輝煌的過去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想聽到那些嚇人的專有名詞再次出現......比如大明皇帝,您和他平起平坐的事敢靠譜一點嗎?”
“你不知道主動提到女性的年齡問題是不紳士的做法嗎,特別是我還是你的長輩。”符華有些賭氣,“還有,大明皇帝確切來說也是我的小跟班。”
我信你個鬼!你個老女人壞的很!
當然,這個吐槽張耀然也就是在心底說說,並不敢實際說出來。
因為符華的身份不似作假,一路上包括張存志,不管是誰見到她都是一聲大姐頭......按道理來說她確實是張耀然的長輩。
不會真是什麼老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