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然繫好皮靴的鞋帶，將襯衫與外套的領口拉齊，揹著包悄悄的溜出符家。
今天是週末，符笙應該在睡懶覺。自己走的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到她為好。
他不知道的是，在二樓窗戶出，一顆小腦袋緊貼在透明的玻璃上，呆呆的望著他的身影，眼眶已是泛紅。
來到新鄭市國際大酒店的樓下，張耀然已然是看見林德正在與幾個西裝革履，文職彬彬的男子交談。
張耀然走進後，林德嘴角劃過一道笑意：“介紹一下，這位是士官張耀然，本次行動的主力之一。”
張耀然暗自咋舌，他分明看到了那位年輕有為的副市長，伸出白淨的手向他打招呼。
張耀然趕忙握手回禮。
林德與這幾位政府官員又交談了一會，在某些檔案上簽字之後，政府官員們便離去了。
“嗯......如果不出所料，你應該馬上就是尉級軍官了。”林德說道：“天命資料庫的審批應該很快就會下來，到歐洲時你就可以去軍區或者總部上領你的服裝了。”
“不大不小也算是軍官了，嘿嘿。”張耀然沒心沒肺的笑道，跟著林德一起坐進了車子中。
“我想知道一個細節。在那間實驗室中，是否只有逆熵的那位朋友獨自一人行動，而你並不在場？”
“沒錯。”張耀然說道，“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們抓到的那些實驗研究院聲稱，實驗室中還有他們研發完整的藥物，但我去的時候卻沒找到。”
“嗯哼。藥物而已，天命會懼怕這東西落在逆熵手裡？”張耀然半開玩笑的說道，心中卻在吐槽楊東吃獨食，還不給他說一聲。
“當然不怕。”林德說道：“另外，你的機甲駕駛技術是在哪裡學的。”
“在以前某個逆熵的小分部，一個老機修師帶我進門的，後來就剩我我自己琢磨了。”
“了不得。”林德訝異的看著他，“至少我對機甲操作一竅不通。”
“你又不需要它，卡斯蘭娜的大少爺。有時候我也想擁有你的一頭白毛，這樣的話我肯定有帥氣又強大。”張耀然撇撇嘴。
林德輕笑一聲：“我到現在也開始有些習慣你的說話方式了。”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的體能成績比我高，還指著我嘲諷的說道“卡斯蘭娜”不過如此。”
“呃不記得了......我的頭被撞破了，最近記憶力下降，換個話題。”張耀然明智的選擇裝傻。
“你跟那位特麗婭......是什麼情況？”他突然笑嘻嘻的問道。
“能怎麼樣？”林德有些奇怪。
“你對她表白了嗎？或者什麼時候求婚？”
“呃......”林德白淨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一絲紅暈，他輕輕的咳嗽著，不做回答。
“年輕人，要大膽啊。你想想你的身份，追她也是合情合理，你要是讓人家主動追你，那還算爺們嗎！”張耀然循循善誘，“不如你這次回去，任務圓滿成功，你也藉機可以表白。”
林德優雅從容的氣度早已消失，他被張耀然說的有些尷尬，卡斯蘭娜家的少爺從來沒有跟人如此直白在感情問題上交流過。
他甚至能看到前座的司機有意無意的都想聽到自己的回答。
“打住，我不想談這些。”林德有些氣惱的說道。
突然間，他回憶起自己聽說過的一件事情，聯想到自己身旁的男人與那件事有很大關係。
“不過，張耀然，你的終身大事倒是不用煩惱了。”林德意有所指的說道。
“什麼意思？！”張耀然臉上的笑容一僵。
“沒事。嗯......我們來談點正事吧。”林德正色道：“據我所知，張叔叔對於天命高層的權利爭鬥沒有過多的參加，硬要說的話他跟卡斯蘭娜所在的派系相對親密一些。”
“卡斯蘭娜對於天命激進派現在施行的不計成本的研究來對抗崩壞，持著反對態度。”
“你也反對吧？”
“沒錯。”張耀然眯起眼睛，想起了某些令他痛苦萬分的事情。
“但是主教大人同意這種做法，或者說，這種做法本就是他提出並施行的。”林德分析道：“你如果想要在天命擁有話語權，擁有自己的一份力量，那麼就要避開激進派的耳目來發展。”
“除了神州之外，其他任何聯邦地區都無時無刻不在遭受著崩壞的侵擾，因此不計其數的人痛恨崩壞，也贊同或者預設激進派的做法。”
“沒錯。”張耀然聚精會神的聽著，對方分析的很合理。
“前線的損耗太大了，先不談你的身份，就單獨談到你駕駛機甲的技術，你就不能輕易死掉。”林德說道。
“並且，天命行動話語權永遠把控在家族高層，政客，聯邦政客的手中，軍部說話不太管用。”
“倒不如說，還是派系爭鬥嚴重。”
“所以，你剛回到天命，我不建議你直接上前線。”
“然後，留在總部的話，你又會處處受制，在派系之間生存，這樣更不好。而且我並不認為你要成為政客。”
“緊接著，大洋洲支部被總部掌控的死死的，你去了也沒有大用。”
“那麼，你就只剩下了北美軍區，極東支部這兩個選項了。”林德清了清嗓子：“北美軍區是純粹的聯邦管事，天命因為逆熵的原因被打壓，你去了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混出一番名堂來。”
“而極東支部則是出了名的各自為政，一盤散沙，沿海軍區，西伯利亞戰區，甚至你還可以回到神州的某些部門。”
“雖然極東支部你可能積攢功勞比較少，但憑藉著個人實力的話，每次行動你都可以獲得功勞，而且最主要的是你可以自我發展。”
“你說的都在點上，我會酌情考慮的。不過最重要的是，我得回去看看老頭子怎麼說。”張耀然說道。
“對了，那些解救出來的女孩子怎麼辦？”
“由政府擔保，我們跟她們都家長籤訂協議。”
“她們首先要去天命總部做詳細檢查，然後的話應該會讓她們再回到極東之地吧。”
“極東支部建造了一所收容這種參與過崩壞實驗的少女，培養女武神的學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到了新鄭市的機場，張耀然看見一輛大巴車旁，有著幾十位少女聚在一起說話。
“她們跟我們一趟飛機嗎？”張耀然問道。
“包了架專機。”林德說道。
張耀然看到那些少女們面色紅潤，不見虛弱之態，長舒了一口氣。
“我們一直座飛機到歐洲那邊兒嗎？”張耀然問道。
“極東支部的戰艦很少，平常大多數都在西亞或者神州沿海地區待命。”林德感嘆道：“在神州生活真是好啊。無論風雨都被擋住，從別的地方回來的人也要籤一下保密協議，儘可能的避免崩壞人盡皆知，引起恐慌。”
“神州資源豐富，但大主教一直執行著保護策略，這並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嗯.....”張耀然好奇的問道：“你有見過大主教嗎？”
“見過一次。大主教的外表很年輕英俊，但是他的歲數貌似很大很大。”
“簡直像一個......妖怪？”
他不確定這種用詞適當不適當，但說實話，他對大主教沒有太多尊敬的感覺，反而是後者激進的，不把普通人的性命當回事的做法令他感覺如鯁在喉，異常揪心。
張耀然和林德的關係在慢慢增進，他們倆也是無話不談，張耀然也會說一些他在逆熵的事情。
某些事情動手一查就能查到，張耀然也不算出賣逆熵的情報，況且這些事情由親身經歷過的人講出來會更有趣一些。
“你為什麼會離開逆熵呢？”林德問道。
“在某次小型戰場上，我抗命了，之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逆熵自然是要清理門戶的。”張耀然淡淡的說道，“算了，別談這些了。”
林德嗯了一聲，臉上始終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
“回到天命後，我大概會再進修半年，然後就會去某些支部的基層鍛鍊行動能力，也可能上前線。”
“卡斯蘭娜希望他們的繼承人很完美。有行動能力，有指揮能力，性格完美，但是他們之前的教育是讓年輕人們窩在總部裡學習理論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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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的叔叔，上一任家主給卡斯蘭娜的老頭子們演示了如何在錯誤的培養下茁壯成長。”
“可惜後來又橫生變故。”林德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們終於是意識到以前的教育方法不管用了。”
“見鬼，我覺得這很好理解。”張耀然憋笑說道：“看來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們跟那位紙上談兵的人物有些相似。”
兩人又是聊了一會後，張耀然戴上眼罩，準備休息。
他在迷濛中又夢見了許多奇怪的夢境，夢見他靠在巨大的鋼鐵機器人上痛哭，夢見自己練煙都拿不穩......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
急促淒厲的警報聲將張耀然從睡夢中吵醒，飛機上的呼吸器已經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