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你這麼說，這鬼市之中即便是殺人放火，販賣人口，朝廷也管不了嘍？”顧文成嗤笑道，以他對宋仁宗的瞭解，若是鬼市即在眼前，而其中更是魚龍混雜，怎麼可能放任自流。
“那倒不是，一個地方都有一個地方的規矩，這鬼市雖不受官府管轄，可當今聖上還是有人派人其中，此人的身份，在鬼市做生意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乃是曾經的一大名將，袁守成袁將軍，他曾以一人之力帶領不過數百兵馬硬生生托住了當初契丹的數萬人馬。
你要是知道這契丹人各個兇狠，草原一族，更是戰無不勝，僅憑著他一人便在城關中守了三天三夜，最後回京之後，便只剩下了一個習慣，睡覺不閉眼睛，是個狠角色。”
老狗說這一段的時候，就像是在說相聲，倒是把顧文成唬地一愣愣的，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但是他也想到偌大的北宋，這貪官汙吏不過是內患之中的一小部分，也越發感覺自己所存在的價值還是過於渺小。
“別說這些沒用的！還不快帶我去！”顧文成從口袋裡掏出幾枚銅錢，取出一枚放在老狗手中，剩下的則放在了攤子上。
“喲，謝謝爺，爺您下次再來，走好了您！”攤主像個酒館小倌似的收起銅錢，老狗則拽著顧文成走出了攤子。
他原本滿心歡喜的以為老狗已經答應了，可萬萬沒想到一轉頭又回到了醫館之中，著實令他氣憤：“老狗，你怎麼又將我帶回來了？”
“你小子，我說要帶你去了嗎？即便是答應你也是不是現在，醫館可還有很多病患等著我給他們診治，醫者父母心，這麼多的子女，難道我捨得丟下不管嗎？”這老狗說話不得不說，要是派他去和那些市井之徒吵架，沒準那些小混混會羞愧而死。
但是顧文成冷靜下來沉思之後方才沒有再去追究，老狗不是那種拖著時間的人，一定是有其中原因，他只是問了一句：“明日子時能不能去得了？”
“今日是初幾啊？”老狗背著手問道。
“十四。”顧文成回答。
“算你小子走運，每月十五子時，鬼市才會開門，屆時其中發生的任何交易都會賣出去，三日之中，交易出現紕漏或者差錯，皆只能認定自己倒黴，若是你自己找麻煩，到時候鬼市之中手下養的那些高手就會把你趕出去，你可要想清楚了，這種地方，你一個小孩兒，去不去，憑你自己定奪，明日子時，我在院中等你！”說完，老狗便轉身走回了醫館。
正當顧文成思緒之間，昨日穿著西域袍子，扎著一綹長辮子的男人走了過來：“你便是顧大人？”
“你是……昨晚與老狗一同宿醉之人？”顧文成當即認出了他，還想起這就是曹蒹葭給自己介紹的那個師兄，看上去很合老狗的口味，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入老狗的眼中。
“哈哈哈哈，此事便不必再提，小人早在前來汴京的路上便聽聞了顧大人的名號，年紀輕輕便治好了天花頑疾，今日我與師妹詳談此事，當覺顧大人乃是人中龍鳳，適逢大人用人之際，蒹葭也同我說醫館也需要一些郎中，那小妮子不懂事兒，大人，可有此事兒？”男人問道。
“確有此事，不知公子貴姓，既然是蒹葭介紹之人，想來定不會讓在下失望。”顧文成當即丟擲了橄欖枝。
“在下姓封，名烈，顧大人直呼我大名便是，我與蒹葭情同兄妹，自然也相信她的眼光，而且我倒是有很多醫術上的事兒要與大人探討。”封烈說話很直爽，讓顧文成省了不少心思。
“封兄弟，敢問今年貴庚？在下年方十七，若是比我大一些，我便喚一聲封大哥，日後在醫館之中便是在下的朋友，以兄弟相稱，銀兩一分不會少了封兄弟你的。”顧文成說著抱拳作揖。
誰知封烈笑了笑：“既然顧兄弟稱我一聲大哥，那在下倒也不矯情什麼，至於這銀錢之事，大人您無需糾結，我本就是衝著大人的名聲而來，若是尋常人，便是蒹葭喚我前來，我也不會來此，只需有一處庇護之處即可，日後我與蒹葭當如兄妹，她的便是我的，顧兄弟給予這小妮子已經夠多了，做師兄自然也不可再多要一分，此事便這麼說定了，顧兄弟莫要再說下去傷了感情！”
顧文成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像封烈這樣直爽懂事之人，他也不再糾結這些事兒，“那既然封大哥這麼說了，日後我們再行商議，眼下小弟有件事兒還需要封大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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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兄弟直言便是，力所能及之事，做大哥既當盡力而為！”封烈著實豪爽。
“好，封大哥，我這院中有一戶住著一對母女，他們來到醫館已經有些時日，這幾日我一直忙著處理別的事兒，卻忘了給那蓉兒姑娘治好臉上的頑疾，若是封大哥願意相助的話，且去看看蓉兒姑娘，以封大哥的醫術定能治好蓉兒姑娘！”
“包在我身上，顧兄弟儘管放心，既然如此，我現在便去看看，告辭！”說完，封烈風風火火地便走向了醫館的後院，顧文成看著他的背影，不由苦笑，此人心地善良，醫術應當不凡，只是看著有點缺。
“大人，您當真要把那位大俠留下啊？”二狗不知何時從他身邊走過來。
“怎麼？你對此人有所看法？”顧文成疑惑道。
“既然大人問了……小人便說了啊！”二狗看著倒像是個告密的漢奸。
“此人昨夜宿醉在醫堂，小人帶著此人回房間的時候，倒是不小心掉出了一塊玉牌上，上面寫滿了奇奇怪怪的文字，大人您再瞧瞧他這番模樣，沒準是西夏人派來我們大宋的內奸啊！”二狗說的越發嚴重，甚至還掏出了那塊牌子交給顧文成。
誰知顧文成看到這牌子所寫文字的時候微微一怔，當即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好好幹活，以後別胡思亂想，此物是他的私人之物，我這便去交還於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