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可惜，趙福金滿心滿眼都是江辰的各種新奇禮物和驚世才學，根本就懶得去瞧蔡鞗。
宋徽宗卻是一臉的陰沉。
世人皆知理學乃是他的天授之書，孔端操兄弟與江辰的學術之爭，其實就是他與孔家關於學術統治思想和天下讀書人的爭鬥。
堂堂當朝宰執的兒子居然幫助孔家詆譭他的理學，不能不讓他心中發堵。想起蔡絛暗中操縱汴京糧價一事，他的殺心禁不住又濃烈了幾分。
江辰瞥見宋徽宗難看的臉色，便知道蔡絛和蔡鞗日後肯定要倒黴。
不過他此刻卻並沒有落井下石的想法。
否則一旦在這種邦交大事上與蔡京起衝突，從而便宜了外族，那便得不償失了。
於是，江辰風淡雲輕的一笑，並沒有理會。
蔡鞗和蔡絛見狀，越發張狂起來，對江辰滿臉鄙夷道：“怎麼？無話可說了嗎？哼！真真是小人一個！”
呂頤浩見蔡家兄弟咄咄逼人，忍不住高聲道：“本官倒是認為良辰分析得極為有理。
回顧史書，外邦使者都是無利不起早之輩，千百年來因為儒術外交，我炎夏損失何止億萬？
連盛唐都曾因朝見之事而致使國庫空虛，我等難道不應該警醒，難道不應該引以為戒嗎？”
“不錯！歷朝歷代因為邦交一事，的確流失了太多的國運！”
一些民族情節嚴重之輩，如李綱、梅執禮等人都若有所思的點頭認同，齊齊目光複雜的看向了孔端操。
唔——
“你們盯著本官作甚？”
孔端操被看得心中一陣發毛，憋屈大叫道：
“邦交之事都是歷代君主為了營造萬國來朝之盛世景象所致，與我孔家聖門有何關係？我孔家儒學有佛祖慈悲之心難道也有錯嗎？”
“當然沒錯！
錯的是只會是儒門的少數敗類，錯的只會是被你們逼著下罪己詔的君王，你們孔家怎麼可能會錯？又什麼時候錯過？
你們真要錯了，那天下的儒門學子和滿朝的儒門官員還不得把王朝給掀翻了呀？”
江辰瞥了眼宋徽宗發黑的臉色，心中一陣暗樂，笑眯眯的看著孔端操繼續道：
“真要說起來，孔門儒術外交之策倒與佛祖割肉喂鷹之舉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佛祖割的是自身的肉，你們孔家割的卻是國財和民脂民膏罷了！”
恩？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啊？！”
眾人互相瞅了瞅，禁不住齊齊表情精彩起來。
很多被儒家打壓到生無可戀的武官更是高聲大笑道：“江少卿這個比喻十分貼切！本官也是這麼想的！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哈哈哈……”
“好說，好說！榮幸，榮幸！”
江辰笑著對一眾武官拱了拱手。
大宋的武官並沒有史書上所寫的那麼差勁，甚至還要強出很多很多，不然大宋也不會在遼國和西夏的夾攻之中屹立多年不倒了。
真正壞事的監管武人，只會窩裡鬥的儒家。
不過很遺憾，儒家為了推卸北宋亡國的責任，不僅把所有罪名都扣到了宋徽宗和蔡京等北宋六賊身上，連武將也一起給抹黑了。
這才導致了北宋武將廢柴的歷史固化形象。
江辰認為這很不公平，可惜滅儒之前還無力改變。
呃——
孔端操見江辰和武將們一唱一和的，老臉直接就被氣黑了。
宋徽宗的臉色則是越發陰沉，因為江辰的話完全說道他心裡去了。
是以，當孔端友引領坊門信清向他大禮參拜時，他並沒有給出什麼好臉色。
這令坊門信清很是疑惑不解。
在他想來，東瀛突然朝見，好大喜功的大宋皇帝肯定嘴巴都要笑歪了，然後厚加賞賜，有求必應，那他這趟任務也就完成了。
可如今……
坊門信清拍了宋徽宗一大通馬屁沒有多大效果後，一邊遞交國書，一邊禁不住就求助的看向了孔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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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端友立時對宋徽宗施禮道：“恭喜官家！賀喜官家！我大宋立朝以來，這還是東瀛第一次前來遞交國書，正式建交。
此功此德足以載入史冊，令官家光耀炎夏！”
“恩。”
宋徽宗一臉淡淡的點了點頭，孔端操剛暗諷他在邦交一事上好大喜功，轉過頭孔端友就誇讚他，這令他感覺很是彆扭。
‘怎麼回事？
狗皇帝怎麼這副表情？是突然便秘了嗎？’
孔端友並不知道剛才江辰和孔端操的一番爭論，不解的瞅了瞅宋徽宗後，幫坊門信清美言道：
“官家，東瀛使者大納言坊門信清方才說東瀛舉國上下皆仰慕我大宋文化，特別是孔門聖學，想派遣一些學子前來學習交流。
老臣以為此舉有利邦交，應予以應允。不知官家意下如何？”
宋徽宗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點了點頭便要答應。
可江辰卻覺得不對勁，立時出聲道：“師父請慢！”
“良辰，你有何話要說？”
宋徽宗問詢的看向江辰，江辰情急之下在正式場合喊他師父，令他心中十分欣慰，認為這是江辰真心所致。
江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回道：“國子監早有東瀛學子求學之例，直接讓他們前去就讀便是，何須如此隆重的在國書上提出？”
“對啊！”
宋徽宗和文武百官齊齊恍然。
孔端友卻是怒了，厲聲大喝道：“江辰你放肆！邦交之事何時輪到你們太府寺過問了？”
孔端友惱火的瞪了江辰一眼，隨即對宋徽宗解釋道：“官家，正式建立邦交後，東瀛學子便為使學生了，與普通前來求學的學子於身份地位上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是以大納言才要如此正式的提出！”
“不對！此事絕非孔大人所說的那般簡單！”
呂頤浩搖了搖頭，一臉懷疑的看向坊門信清道：“你們如今的國王不是建立了個什麼武士道，將堅持儒術治國的舊黨都誅殺殆盡了嗎？
為何還要前來學習儒學？
再說了，儒學你們不早在唐朝便學去了麼？”
這？
坊門信清一臉意外的愣住了。
孔端友卻是怒斥道：“呂頤浩，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東瀛向來崇敬我孔門儒聖，怎麼可能會誅殺以儒治國的儒聖門徒？”
孔端操見狀，嘲笑道：“兄長，這都是江辰那小人方才的胡言亂語，不想竟有愚蠢之輩信以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