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哭,她真的好痛好痛,可是她害怕她這最後給容臨留的形象都不好了。
剛才她都叫過一次了,可不能再叫一次了。
痛到她覺得,此時給她一刀就算是解脫了,就算是救她一命了。
靠在身側的少女一聲不吭,容臨眉間微蹙,“你怎麼了?”
“嗯?啊?沒事,”南一墨笑了笑,但是卻沒有對視上容臨的那雙眸子,她怕她的痛藏不住。
南一墨蒼白的雙唇微微顫抖著,“容臨,我承認,第一次見到你,我是覺得你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就好像怎麼說,我從未對人動過心。
“可是就那天,你和黃景在比鬥臺上的時候,讓我迷了眼,好像就是有一種感覺,你是我要找的人,也是我想相伴一輩子的人。
“容臨,我爹孃去世的早,生完南一言,我爹孃就都去世了,我娘告訴過我,我爹是她追上的,所以要是我喜歡了那個男孩子,若是喜歡,就大膽去追。
“有句話怎麼說,女追男隔層紗是不是?”
南一墨一聲輕咳,唇角暗黑色的鮮血緩緩溢位,卻始終沒有抬頭。
“容臨,你救過我,就在那時候,我動心了,我感覺吸引我的不再是你這張臉,而是你這個人,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我喜歡你什麼,容臨,我不知道啊。
“可是我就是挺喜歡的,但是你好像不太喜歡我,到這時候也是,你總是想和我分清。
“我其實知道,煙雨半神給了你傳承,你的身上不應只有兒女情長,煙雨半神是主神座下神將,如今你是她的大師兄,更是她的神將。”
南一墨一聲低喘,抬眸看著天上那烈焰一般的少女,唇角微勾,她羨慕古夭,但從未嫉妒過。
“容臨,你如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喜歡古夭?”
容臨渾身一震,微微側過眼,看著靠在了自己肩頭的少女那黑黝黝的頭頂可看不到表情的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南一墨扯了扯唇角,“你就告訴我是不是就行了,就看在,就看在我這一箭的份上行不行?”
容臨薄唇微抿,“她是我的師妹,以前是以後也是,她是煙雨半神終其性命都要守護的人,於我,也是如此。”
原是如此,南一墨扯了扯唇角,“容臨,你知道嗎?我這個人死腦子,認定了人很難變。”
容臨微微頷首,“我看出來了。”
南一墨笑了笑,一雙因為隱忍泛著水光的雙眸微微眯起,“可是現在,我有點累了,容臨,我放過你了哦,我以後不再喜歡你了。”
容臨一怔。
南一墨勾了勾自己的手,想要扯一扯自己身側的紅纓槍,卻是感覺自己的手都已經抬不起來了。
“南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往後我不喜歡你了,這一箭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救過我一命,如今我也救了你一命,我們平了,誰也不欠誰了。”
南一墨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她的心脈,快斷了,如今只剩下了一絲,約莫就頭發絲那麼細的一條相連的吧。
她感覺自己這會,打一個噴嚏,時不時心脈就會斷掉。
容臨皺著眉,抬手將靠在了自己身側的少女扶起,“你說什麼胡話,南一墨,你知不知道,我……”
話還沒說完,容臨駭然地看著自己雙手扶著的少女,軟軟的身子,毫無力氣,耷拉著的腦袋,唇角不斷地溢位鮮血,就連眼角都開始滲出了暗黑色的鮮血。
“啊,你怎麼了?”南一墨努力地睜著眼,看著眼前的少年,她看不清了,青湖湖的一片。
“南一墨,那個藥對你沒作用是不是!”容臨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中都帶著顫抖。
容臨的手堪堪放開,南一墨就軟倒了下來,倒在了少年的懷中,倒在了她一直都想撲進的那個懷中。
南一墨輕嗅著這個澹澹的青竹冷味的懷抱,心中輕嘆,她沒有想到,實現了躺在容臨懷中的懷中的夢想,竟然是以這個形式。
“我帶你去找古夭,”容臨就要將人抱起來。
可是就這麼一動,南一墨口中暗紅色的鮮血湧出,“容臨,別去了。”
她的心脈,快斷了,這次真的是快斷了。
“南一墨!”
南一墨的呼吸越來越淺,心跳越來越慢了。
南一墨用唯一能動的小拇指,勾了勾容臨的袖擺,“容臨,你喜歡我嗎?哪怕一點點。”
容臨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女,毫不猶豫,“有。”
南一墨張了張嘴,唇角帶著一縷甜笑“容臨,說好的,我們平了,誰也不欠誰,誰也不欠誰了啊。”
南一墨往裡總是英氣十足的眉眼間,帶著的是深深的疲憊。
“別睡,南一墨,”容臨的眸中猩紅一片,抱著懷中的少女身形一動往著古夭的方向而去。
卻才走了幾步,就渾身一震。
容臨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女,沒了生息的少女。
他護著少女心脈的靈力,斷了。
少女的心脈,斷了。
“南一墨,別睡,南一墨……”
可是懷中的少女,卻是垂下了雙手,唇角帶著一絲釋然的笑。
她累了幾百年了,她一個人撐起南家,一個人對上南家那麼多魑魅魍魎,還有應付著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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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這人世間,她沒有白來走上這一遭。
懷中的少女再也沒有睜眼,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身形卻是漸漸透明,直到化為了一塊手指大小的烏木。
容臨看著手掌中的烏木。
“姐?姐!”南一言瞪大了雙眸飛掠而來。
容臨緩緩抬眸,“你姐,為何?”
南一言渾身顫抖,“我姐,我姐,我姐她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化回本體!”
容臨緊緊握著手中的烏木,避開了南一言伸出的手。
“我姐本就是烏木,是我孃親的守護者,她不是我親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是誰?是誰?”
容臨緊緊握著手中不再散發著清香的烏木,聲音低沉音啞,“我懂了。”
這就是南一墨懼火的原因,她本是一塊烏木,木天生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