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動作，分明就是使喚人，周北這是以古夭為尊，古夭這也是毫不掩飾地告訴了他。
周北唇角微勾，慢悠悠地給方滄也倒了一杯，和方才給古夭倒茶恭敬地態度截然不同，那是充滿了敷衍。
方滄看著濺到了手上的茶水，抽了抽唇角，這也大可不必這般明顯。
古夭看著方滄，方滄第一次真正認真正視古夭的那雙鳳眸，不過三秒時間，就覺得腦海中一痛，像是一根針勐扎了過來一樣。
方滄一聲悶哼，緊緊閉上了眼，緩解著痠痛的感覺，心中駭然不已，這個少女，如今已經成長成了這般如斯恐怖的境界了嗎？
古夭輕聲一笑，“方滄仙君，你跟的仙帝真的是將你當部下來看嗎？真的將你當左膀右臂嗎？”
方滄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古夭茶杯微端起，竹青色的茶杯在白皙的手中輕滾，“方滄仙君，她害了你的女兒，將你的女兒當成了個槍，扔到了下修界的一個人渣身旁，可有念及你是她的左膀右臂？
“褚元寒已經失蹤這麼久了，我不信她沒有一絲一毫察覺，焚鴆果的後遺症是什麼，我不信她不知道。
“方滄，她可有問過方妗妗一句？可有關心過她的左膀右臂的女兒離了褚元寒現在如何了？”
古夭沒說一句，方滄桌下修中的雙手就握緊一分，她沒有問過，更沒有關心過。
古夭見方滄的眸光中暗沉一片，唇角微勾，“方滄仙君，你自己的心中已有答桉。”
方滄深吸了口氣，“你跟我說的這麼多，不過就是想讓我跟你上一條船是嗎？”
古夭微微頷首，“方滄仙君聰明，當然，我也不是白讓你上這條船的。”
方滄看著古夭，“你什麼意思？”
古夭茶杯微舉，一杯飲盡，“治好你的女兒，還你一個承歡膝下活蹦亂跳的女兒。”
方滄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帶翻了茶杯，茶水濺了滿身都滿不在乎，“你可以治好我的女兒。”
不過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罷了，古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身坐著，抬頭看著方滄。
哪怕是仰視，也是滿身尊貴，周身的氣度，就連仙界至尊都不及一毫。
方滄在古夭的眼神中，緩緩坐了下來，“你方才說什麼？你可以治好妗妗？”
古夭唇角微勾，“我從不說妄言。”
方滄一愣一愣，“可是，可是就連煉丹師宗會的會長都沒辦法，你怎麼，你怎麼會……”
古夭輕聲笑道，“方滄仙君，我既然能看出你女兒的毒，能給你鳳梅果，又怎會解不開毒？”
方滄眼瞼微垂，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像是在斟酌什麼，更像是在猶豫著。
古夭很有耐心，一杯一杯地品著周北煮的茶，“你這煮茶的技術倒是不錯，這茶不錯，下回也是喝這個吧。”
周北微微頷首，“好。”
元南順走了周北放在桌上的茶，也跟著品了起來，沒什麼味道，不甜不鹹。
許久之後，方滄緩緩抬頭，“你當真能治好我女兒。”
“能，”古夭毫不猶豫。
方滄微微頷首，看了看周北，再看了看古夭，“好。”
多年之後，往後的漫漫日子裡，方滄都忘不了這一日在桃夭苑中和古夭談過的話，也用了一生來慶幸，慶幸他上了這一條船。
一個午後，方滄都呆在了桃夭苑中，傍晚之時，方滄一步一步走出了桃夭苑，走出了煉丹師宗會。
“夭夭，方滄可以信得過嗎？”元南直勾勾的盯著方滄……手中的那個裝滿了青梅的竹籃出了桃夭苑，輕生問道。
古夭笑了笑，“三師兄覺得可以信任嗎？”
元南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他的眼神裡不虛，不像是作假，我也可以感受到他心脈的波動，不像是說假話。”
古夭手中輕翻一排靈泉水放在了桌上，“周北，你找個心腹，給大師兄和二師兄送去吧。”
周北微微頷首，將桌上的靈泉水盡數收了起來。
古夭這才又給元南也拿了一些，“三師兄，你既然感知到了，我便信你的感知，你說不是假的，那就不是假的。”
元南輕嘆了一口氣，“方滄其實挺可憐的，他給仙帝做了那麼多事，結果落下了女兒成了那樣的局面，要不是夭夭，她的女兒此時早就自殘死了。”
古夭抿了抿唇角，“方滄有軟肋，就是他的女兒，三師兄，你方才說的，方滄也想得到，我們要他做的，不過就是所有的資訊，和在仙帝面前替我們埋線流路，一個周北不夠，我們一點一點來。”
古夭的眸中寒光四溢，傷了大師兄，豈能讓她這般完好無損的好生在這仙界當仙帝。
一點一點，慢慢來，讓一個享受著在高處俯視的人，慢慢落入泥沼，爬都爬不上來，豈不是更好玩。
周北輕嘖一聲，“接下去要怎麼做？”
古夭緩緩站起了身，“你們該做什麼便做什麼，我要去一趟巍峨工會。”
周北微微頷首，“可要讓龍一一起去。”
古夭看向了桃夭苑的一處角落，右手在左手手腕間的金龍鐲上輕點，“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我去就好。”
元南沒有跟出去，只是衝著古夭揮了揮手，“夭夭，早些回來。”
“好，”古夭偏頭輕笑，走出了桃夭苑。
古夭站在了巍峨工會的門口，看著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白聖和墨烏也是財大氣粗的主，倒是將這巍峨工會打理的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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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夭輕輕一笑，徑直向裡走去，整個巍峨工會的守衛都當沒看到這人一樣，除了兩位會長外，誰都不讓進的門也主動開啟了。
古夭一步一步走上了木梯，看著倚靠在窗臺的兩名老者正在下棋，剛好看到墨烏悔棋，白聖無奈地搖頭。
不由得好笑，這麼多年了，墨烏還是喜歡悔棋。
“不下了，”墨烏惱了，“你這樣下讓我怎麼下，”墨烏伸手就湖拉了整個棋盤。
古夭緩緩抬眸，輕聲道，“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