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他是和你開玩笑的吧——你還能復活嗎？”
魔眼：“我說了那是威脅, 距離奏效大概還有一點點距離——取決於你的言行。”
蘇琳：“。”
那沒事了。
對她而言，一個稱呼真的不會影響任何事，男朋友不喜歡就不麼喊了。
然後她決定進入正題。
“我有些苦惱，我應該展示人類招待客人的禮節嗎？”
高蟲族們姿態各異地坐在沙。
紅皇一本正經地端坐, 視線落在茶几玻璃桌面上, 一動不動。
——九成是在和某個指揮官遠端通話。
妖蠍身體前傾, 頗為散漫地翹腿，一肘壓在大腿上, 手託下巴, 動作極為人性化, “可以啊，我不介意。”
魔眼向後倚靠, 纖細的身體陷在軟綿綿的墊子裡, 聞言很不客氣地伸出一隻手。
“你喜歡喝的那些酒，你曾經說要請我的。”
蘇琳出去轉了一圈，將冰桶拎了回來, 喊仿生人管家拿杯子，一邊打量剩下兩個不太熟悉的蟲族。
那倆人一左一右坐在兩邊，從那兩張昳麗豔美的臉龐看, 似乎更像是女性, 然而變人後的軀體依然沒麼明顯的性徵。
蘇琳倒是也記得兩張臉, 她見他們半人半蟲族的姿態, 因此也能對號。
左邊是曾經出現在卡帕星圈並且多次手切戰艦的“先知”。
前者有極為招眼的雪白短髮, 皮膚細膩無暇、而且也白得驚人。
牠的五官精緻，眼角蔓延著兩條淺淺的粉色面紋，像是晨間蒸騰暈染的雲霞。
此時此刻，牠正抱著一個被開啟的密封食盒, 從裡面拿出一根麻花狀的骨質長條，安安靜靜地啃。
牠啃得極快，就好像那只是一根軟軟的山楂條。
蘇琳：“…………我的磨牙棒好吃嗎？”
先知歪頭看她，那雙漂亮而缺乏情緒的紅眸裡，似乎多了一點點困惑，“你就用這種東西來鍛鍊你的牙齒嗎？”
蘇琳心情複雜，“是喀邁隆獸的頭骨，一根五萬星元。”
在不進入覺醒狀態的前提下，她要啃麼一根東西，可能要耗費兩三個小時。
先知愣了一下，接著露出一點點恍然的神色，“你要錢？”
蘇琳：“不是——”
“我沒有很多錢，但是我可以都給你，反正沒麼用。”
先知自顧自地繼續說，“阿爾拉克說你在學習開飛船，你知道隸屬於我的指揮官的數量是最多的嗎？我的艦隊裡的飛船數量和型別也是最多的。”
蘇琳：“我真不是想向你要錢，但是——”
一邊說一邊又拿了兩個密封盒子，“全都給你吧，隨便吃，以後我就去啃利伽的手吧。”
先知接她遞去的盒子，眼睛裡浮現出幾迷茫，“如果我不覺得個很好笑，我需要配合你假裝笑一會兒嗎？”
蘇琳：“不，並不是每次發揮幽默都會引起同樣的反應，說，我其實只是在諷刺自己。”
蟲族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然後蘇琳看向了另一位。
那人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卷發，五官深邃，臉容豔麗得驚心動魄，而且腰細腿長身材極好。
牠抱著資料板認認真真閱讀著麼東西，受到某人的目光，也才抬起頭。
“你好，我們似乎從未有正式的對話。”
蘇琳：“你好——”
就是讓伽馬星圈許多星域遍佈高能雲團和粒子風暴的罪魁禍首，被稱為“黑巫”的存在。
蘇琳：“——現在也不晚。”
黑美人微微牽起唇角，似乎試圖露出一個友善親和的微笑，可惜不是很成功，看去有一點點僵硬。
打了一圈招呼，高蟲族們被她用實際行動科普了一遍“人類如何招待客人”。
蘇琳才坐了下來。
她看面前五個姿勢隨性的蟲族，覺有點手癢——他們的顏值太高了，氣質迥異而且都很獨特，隨便拍一張都可以當雜誌封面。
然後又想到正事。
蘇琳：“利伽——是為了讓我諮詢你們，才把你們叫來的？”
五個蟲族齊刷刷地點頭。
魔眼：“你想送牠一樣東西，卻不知道那對牠是否有意義，你可以問我們，或者告訴我們那是什麼——”
蟲神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他們召喚過來，既然女朋友無法從他那裡獲得答案，就乾脆問問老下屬們好了。
然後他也可以屏蔽掉他們的對話內容，確保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妖蠍：“儘管我覺得牠會喜歡任何來自你的禮物，無論牠是否需要。”
紅皇：“你知道你自己就是牠需要的存在吧。”
蘇琳：“。”
高蟲族們沒有誰露出笑容，因為他們不覺得是一句調笑的話語，那五雙蘊藏著神秘量的腥紅眼眸，都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蘇琳深吸一口氣，“是這樣的，我確實有個東西想送給他，但是在此之前我想知道——”
五個人或歪頭或睜大眼睛，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好奇。
“每次利伽被來自其他宇宙的某個生物的挑戰時，他都會接受，那麼樣的戰鬥結束後，他到底能不能從中受益？就像死淵裡的九連勝可以獲得能量——”
話音未落，魔眼已經微笑起來，“我猜到禮物是什麼了。”
蘇琳抬手和牠擊了個掌。
金少年淡定地放下手，“答案是肯定的。”
“你的男朋友每次勝利，都能從被他毀掉的敵人身得到一些特殊的能量，可能會涉及時空、機率、因果、維度，通常都是這種層面。”
蘇琳：“你現在也用‘他’了？”
“他願意為你擁有性別，我們也應該尊重個決定吧。”
魔眼無所謂地說，“反正只是一個代詞的差別，而且我在說你們的通用語，我們的語言裡根本沒有些麻煩的東西，所有人都是‘牠’。”
蘇琳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些生物為麼要向他挑戰？如果他們贏了，也能從他身上獲得麼東西嗎？”
“他們很難在你能理解的層面獲得勝利。”
妖蠍也聽懂了他們的對話，也猜到了蘇琳想做麼。
“所謂的‘向他起挑戰’，並不像是你站在死淵競技場上，那一瞬間附近所有與你量相近的對手，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召，然後再自行決定是否與你戰鬥一樣。”
經過他們的解釋，蘇琳才震驚地意識到，挑戰個詞其實是一種不太確切的表達方式。
不，個話題倒是沒超他們的知識範疇，因此五個高蟲族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全了整個程。
“他在他所途徑的所有宇宙裡，留下了一些能量，就像誘餌一樣等待獵物。”
“那些獵物——就是你曾見到過的，可能是一個行星狀的生物，可能是一群共享知的特殊生命體，總之，只要能觸碰、並且吞噬他留下的那些能量，就說明這是有價值的獵物，值得你男朋友跑一趟將他們毀掉。”
蘇琳一拍大腿，“樣的生物是不是並不好找？我的意思是，每個宇宙都很大，他們可能在任何地方，甚至是什麼夾層裂縫異次元空間——你們懂我的意思。”
“我懂，”魔眼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對，即使是你男朋友也很難直接找到，如果那樣的生命體想要隱藏起來。”
所以利伽才會使用撒餌等獵物的方式，也根本不去直接費心找了。
蘇琳倒是很滿意這個答案，意味著她的計劃確實是有意義的。
她陷入了沉默，卻有人誤會了。
“如果你在意的話，那些生物未必都會死亡，只是進入一種量耗盡的狀態而已，事實，他們當中很多也是超越死亡的存在。”
蘇琳：“？”
蘇琳哭笑不得，“我如果真在意這個，他就不會是我男朋友了。”
“抱歉，我以為人類會譴責損人利己的殺戮。”
蘇琳看向給自己道歉的先知，“不用道歉——”
儘管白毛蟲族臉上沒有絲毫的歉意。
蘇琳：“首先，他種行為和被人類譴責的那種殺戮，不完全是一回事，其次，我雙標。”
魔眼抱起手臂，“是值得驕傲的事嗎？”
蘇琳笑了：“當然不是，但是它可以解釋很多我懶得解釋的東西。”
金少年聳了聳肩，“好吧。”
此時妖蠍又想起了正題，“所以你得到了某些線索，可以引導你找到一個類似的生物，想把它抓住送給你男朋友當禮物對嗎？”
紅皇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你確定你可以‘拿’到這個禮物嗎？即使是我們，也沒法做到完全控制那種級別的生命體。”
蘇琳：“我不是很確定，所以我要先確定個禮物是不是有意義。”
假如輕輕鬆鬆就拿到了，那她也不用繞彎子了。
“不，利伽早就說過個宇宙裡沒有麼東西能威脅到他，所以我猜——那個邪|教供奉的神明，恐怕不會特別強？”
魔眼：“你是認真的嗎，他當然會麼說，對於我們而言，‘無法對他產生威脅’個概念沒有任何意義，試想一下，假如他是999999級，我們是999級，你是500級，而個宇宙裡說不定就有一個9999級的存在。”
蘇琳：“靠哦，我忽略了個問題。”
魔眼：“很正常，我覺得最初他麼說的時候，說不定也是想讓你知道，不需要為他擔憂。”
妖蠍：“我們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們的情有多好，你可以閉嘴了。”
魔眼：“不，我不想閉嘴。”
金少年抬起一隻手捂住胸口，漂亮的臉上浮現出些許迷醉，“啊，她現在很快樂。”
其他幾個蟲族漠然以對。
蘇琳：“。”
差點忘了他們還沐浴在狗糧光環裡。
給予她想要的答案之後，高蟲族們直接原地煙消雲散，顯然這不是他們的本體。
先知還鄭重地告訴她，想要開飛船的話可以聯絡自己，哪怕撞壞撞碎了都沒關係。
蘇琳也正色表示我會考慮的。
她回到廚房，剛才忙來忙去的機器人已經休班了，正變形成充電模式蹲在一邊。
料理臺上滿桌佳餚色香味俱全，好幾盤都是灑香料的大塊肉排，煎烤炸一應俱全，金黃酥脆油光閃亮，濃郁的肉香味瀰漫了每一寸空間。
蘇琳：“……”
她的鼻子本來就對高能量物質特別敏感，更何況還有些調味料的加持。
她咽了咽口水，“幾步路的距離，我剛才居然什麼都沒有聞到？”
男朋友不知道麼時候，已經重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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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伽揉了揉小姑娘毛絨絨的褐色鬈，“因為我不想讓你聞到，如果你在他們面前瘋狂咽口水，他們可能要誤會你想吃了他們。”
蘇琳：“噗，，到底是不是玩笑？”
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卻發現那都不是重點。
——然後她就像是出籠的餓狗一樣，歡快地撲向了那一桌子的肉。
“你得到你想要知道的資訊了嗎？”
黑男人抱臂佇立在牆邊，心滿意足地看小姑娘大嚼特嚼，那些堅硬的骨頭被輕而易舉地碾成齏粉，她的唇齒間發出有些瘮人的碎裂聲。
他倒是覺得對方這樣子充滿了活力。
蘇琳一邊吃一邊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就等禮物吧。”
利伽：“你麼一說，其實我能猜到幾種——”
“不！”
蘇琳差點嗆，“別猜——”
“或許是幾種——”
蘇琳：“哦，那你隨意吧，覺猜中機率不太大。”
“不，我不是很想知道，那會剝奪樂趣，還是讓我期待一下吧。”
他微笑了一下，“無論是哪種，恐怕對你而言都是個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