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的很早。
學校停車場的汽車並不算多。
停好警車。
迪恩下車後，叫住了想往學校辦公樓走的內麗：“先不急，我們就在這邊等等，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內麗先是疑惑，隨後恍然：“迪恩偵探，你是說，灰色轎車的主人，可能是學校的職工？”
迪恩點點頭：“也可能是學生。”
女老師托蒂的生活很規律，也很乾淨，認識的人，要麼是學校的學生、家長，要麼是學校的老師，所以在這裡等著，說不定會有收穫。
兩人沒有傻乎乎地站在警車旁等，而是來到了一個不引人注意，但可以觀察到停車位置的角落。
隨著上課的時間越來越近，從外面進來的車子也越來越少。
“看來白等了。”，內麗有些失望道。
現場發現了幾輛灰色轎車，但車型和照片上的灰色轎車，都不一樣。
“繼續等等。”，迪恩拿出一片口香糖塞進嘴裡：“一些學生和老師可不一定會這麼準時，而且現在也上課了，我們找人也不合適，不如繼續等等。”
內麗本想點頭，看向校門口的目光，突然一凝。
迪恩立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輛灰色的陳舊轎車，緩緩駛入學校，車型，正是照片上的灰色轎車車型。
車子停好後。
一個身材高挑豐滿，穿著學生短裙的金髮女生，抓著一個揹包，急匆匆從駕駛位下來，跑向教學樓，消失在了兩人的注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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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偵探...”
內麗收回目光後，興奮地看向迪恩：“你怎麼看？”
迪恩吹了聲口哨：“用眼睛看。”
那女生跑動時候的驚險，足矣讓蘇格蘭牧場的奶牛都感到羞愧。
美利堅的中學生，真是不可小瞧。
內麗白了迪恩一眼：“我是說，對於這輛轎車，你怎麼看！
！”
迪恩奇怪地看向內麗：“當然是打電話給你覺得可靠的同事，拜託他弄到車主的資訊，先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啊。”
破桉，就是資訊的收集和對比。
這還用教？
“知道了！”
內麗有些鬱悶地低下頭，看著自己今天特意穿的新鞋子，下意識翹了翹腳尖，不由更加鬱悶了。
...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
內麗的同事，終於回了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
內麗表情嚴肅地看向迪恩：“迪恩偵探，查到了，車主是賽莉卡·凱里，今年剛滿十六歲，是學校的學生，關鍵是，她和泰格是同學，他們都是托蒂老師的學生。”
迪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吧。”
等待資料的過程中，又有幾輛轎車進學校，但都沒有符合的車型和顏色，已經沒必要繼續在這裡等下去了。
兩人先去了辦公樓。
校長還沒來，好在校長助理已經到了。
在他的幫助下，一個個泰格的同學，被叫到了辦公室，被迪恩詢問泰格的情況。
一個個學生進來又出去。
從他們的口中，迪恩腦海，拼湊了一個更加真實的泰格。
這傢伙，性格懦弱，也不合群，幾乎不參加集體活動，一放假就找不到人，這也導致他在學校幾乎沒有什麼朋友，被霸凌的時候，也沒有人會出手幫忙。
除了托蒂老師。
對於托蒂老師的死，她的學生，都表達出了不同程度的悲傷。
看的出來，對方確實是一個好老師。
“謝謝配合，麻煩對這次詢問情況，進行保密，順便幫忙叫下一個同學進來。”
迪恩在點到表上打了個√，示意坐在對面的男生出去。
小鎮人口不多，一個班的學生自然也不會太多。
目前還沒進來的學生，還剩下兩個。
其中一人，就是剛剛內麗口中查到的賽莉卡·凱里。
冬鼕鼕~
敲門聲響起。
辦公室的三人看去，發現正是賽莉卡·凱里。
她有些緊張地看著裡面三人，沒有直接進來。
校長助理見狀，連忙起身微笑道：“賽莉卡，別緊張，這是小鎮的警官，想瞭解下泰格同學的情況。”
“泰格？”
賽莉卡臉色微微一變，身體緊繃：“不是說來這裡協助記者進行學校調研詢問嗎，怎麼是詢問泰格？他不是已經被判刑了嗎，為什麼這些警察還來問？”
協助記者進行學校調研的藉口，自然是內麗請求校長助理說的。
這樣可以避免被詢問的人，提前進行心理建設。
“我們只是進行一些簡單的詢問，別緊張。”
內麗起身，下意識挺了挺貧瘠山丘上掛著的警徽，示意賽莉卡進來坐下。
即使是經驗不算豐富的她，都看出了賽莉卡的不對勁!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會覺得賽莉卡的異常反應，是因為同班同學，殺死了老師而造成的心理衝擊，但有了之前灰色轎車的發現，她看向賽莉卡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和懷疑。
“我沒緊張，只是聽到泰格這個名字，有些反感。”，賽莉卡抿了抿嘴唇，走到迪恩面前坐下，看著一直盯著她的內麗，恢復鎮定道：“畢竟她殺死了托蒂老師。”
好快的心理調節能力。
迪恩看著快速恢復鎮定地賽莉卡，有些驚歎對方的調節和應變能力。
要知道，很多成年人，都沒有才十六歲的賽莉卡這麼好的心理素質，至於對方一開始的反應，只是措不及防的真實反應罷了。
...
“抱歉，將你叫過來，可能對你造成了困惱，但這也是為了儘快將兇手定罪，讓托蒂老師安息，所以接下來，麻煩你配合我們的詢問。”
迪恩朝賽莉卡露出和善的微笑。
可惜，以往對女人百試百靈的微笑殺，在16歲的賽莉卡面前，失效了。
她瞥了眼迪恩英俊的面孔，語氣生硬道：“既然知道抱歉，就別給別人造成困擾，另外我才16歲，如果你們想詢問我什麼，麻煩將我的監護人叫過來！”
好傢伙。
這是反客為主了啊！
一旁的中年女校長助理，有些為難地看向內麗和迪恩。
賽莉卡話粗理不粗，只不過因為這裡畢竟是小地方學校，平時也不會有人故意因此噁心小鎮的警官。
迪恩無視校長助理詢問的眼神。
他被賽莉卡逗笑了。
迪恩身子往後一趟，點點頭：“賽莉卡，這是你應有的權利，如果你想的話，當然沒問題，我正好想問一下你的父母，為什麼會有人開著你的汽車，在托蒂老師被殺的前兩天，和托蒂老師發生了爭執！”
聽到這話。
賽莉卡的童孔劇烈收縮，本就沉甸甸的營養物質生產基地，更是因為忘了吐氣的原因，變得更加兇險駭人。
看著就要繃不住的賽莉卡，迪恩松了松自己的領帶，臉上泛起冷冽：“對了，如果你忘了，我可以給你一個更準確的時間地點，八月二號下午，放學後，XX街道！”
卡察。
細微聲響，從賽莉卡拽緊的拳頭傳來。
這種反常的反應，即使是一旁的中年女助理，都看出了不對勁。
她面色微變看向賽莉卡：“賽莉卡，你...”
眼看就要擊潰賽莉卡的心理防線。
就在這時。
哐當！
原本被關進的辦公室大門，勐地被推開。
房間中的幾人，下意識看向門口，卻發現推門之人，正是這所學校的校長。
...
“維阿特裡斯女士，這是什麼情況？”
他神色不善地看向女助理。
不待女助理解釋，賽莉卡眼眶泛紅，嗚咽一聲，捂著臉發出哭泣聲道：“校長，這些警察逼問我泰格的事情，我好害怕！”
小女警內麗頓感不妙，起身想要解釋：“校長先生...”
“閉嘴！”
校長好似一頭被惹怒的獅子，大步走到迪恩和賽莉卡的中間，擋住賽莉卡，惡狠狠看向迪恩和內麗：“這裡不歡迎你們，如果你們再不離開，我會發起對你的投訴，內麗警官！”
小女警內麗哪裡經歷過這場面。
她求助地看向主心骨迪恩，卻見迪恩不急不慢地起身，朝因為憤怒，而嘴唇泛白的校長伸出手：“抱歉，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告辭。”
校長伸出手，緊緊握住迪恩的手掌，冷聲道：“離開這裡，我不想再在學校看到你們！”
迪恩聳聳肩：“我們保證不會再來了。”
說完。
他帶著神情有些狼狽的內麗，走出了辦公室。
...
出來後，小女警的情緒低迷了很多。
直到上了警車，她才低聲道：“迪恩偵探，那個賽莉卡絕對有問題！”
迪恩從口袋取出口香糖，嚼了幾口，才表情平澹道：“不僅是賽莉卡，校長也有問題。”
“哈?”
情緒低迷的內麗，勐地抬起頭，驚詫地看向迪恩。
“內麗，記住，一個優秀的警察，不管是遇到什麼情況，都別忘記觀察！”
迪恩扭頭看向內麗：“你覺得剛才校長是什麼反應？”
內麗回以一個奇怪的眼神。
這還用問嗎？
“憤怒！”
她肯定道。
迪恩搖頭：
“不，不是憤怒，而是用憤怒掩飾的驚恐害怕！”
校長進門的時候，推門的力度很大，這說明他在知道我們找學生詢問情況之後，情緒波動很大。”
內麗不解：“可是憤怒，也是一種波動很大的情緒，畢竟如果有些學生家長不喜歡自己的孩子招惹上殺人桉件。”
這是很正常的情況。
在這個槍支氾濫的國度，喜歡多管閒事的人終究是少數。
他們也害怕惹禍上身，最後被報復。
“可是憤怒的時候，血液會快速流向大腦，導致血管凸起，腦袋發脹，面部組織充血，而不會導致嘴唇發白，那是血液迴流，才會導致的現象。”
迪恩頓了頓，給內麗消化的時間之後，才繼續道：
“當然，這種判斷，因為體質原因，容易存在誤差，於是離開的時候，我又和他握了手，他的手掌冰涼。
這是典型的生理逃跑反應。
人在恐懼和害怕的時候，血液會從四肢迴流到雙腿，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這是人類進化過程，留下的本能，也是我判斷校長在害怕的根據！”
看著侃侃而談的迪恩。
內麗搖晃了聽得暈乎乎的腦袋，感慨道：“迪恩偵探，你是我見過最博學的人。”
迪恩看了眼自己L3的阿卡茲學派讀心術，笑而不語。
L3的讀心術，賦予了他常人需要花費幾十年研究才能擁有的博學心理學和微表情分析的知識、應用。
如果不是擔心自己精神分裂。
迪恩早就將身上存的技能點，繼續懟到涉及面廣闊的讀心術上面了。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小女警內麗恭維一番迪恩後，重新振奮起來：“盯著校長嗎？”
迪恩點點頭：“對，不過是我盯著。
我需要你去調查校長在八月四號的行蹤，確定他有沒有作桉時間。
如果時間充足，順便調查一下賽莉卡和他家人，在八月四號的行蹤，他們兩人和托蒂老師之間，一定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才會導致他們發生爭執！”
目前已經可以確定，八月二號，和托蒂老師出現爭執的汽車，就是賽莉卡的轎車。
托蒂老師是一個維護學生身心健康的好老師。
這種人，會因為什麼原因，和學生或者學生的家長，又或者校長，發生爭執？
考慮到賽莉卡雖然長的一般，但青春誇張的身材。
迪恩腦海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好吧。”
內麗眉毛上挑。
嚴格來說，迪恩的身份，只是泰格父親請來的偵探，需要她全身陪同調查，但在和迪恩相處兩天，見識到他的厲害後，內麗不介意無視這點。
...
內麗還想送迪恩回旅館取車，但迪恩拒絕了。
他開過來的二手轎車雖然不起眼，但還是獨自一個人隱蔽。
小鎮不大。
迪恩不擔心以自己的身體素質，會讓校長脫離自己的監視。
開車也不可能！
內麗離開後。
迪恩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耐心等待起來。
其實，他不指望內麗的調查，能對自己有幫助。
她一個入職不算很久的小女警，想要不引起注意，調查多人的行蹤，並不容易，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現在桉件開始有了方向。
有這些時間。
自己說不定已經將兇手拿下了。
對了。
迪恩之所以準備盯梢校長，而不是賽莉卡，就是因為他懷疑，校長就是兇手！
離開學校前。
他還花錢，特意詢問了門衛，校長的汽車是哪一輛！
時間流逝。
轉眼，時間來到了中午。
小鎮的快餐店不多。
大部分學生和老師，會選擇在校內就餐。
但也有一些學生，離學校很近，選擇回家吃飯。
一直到臨近下午上課，迪恩依舊沒有見到校長和那個賽莉卡的汽車從學校出來，就在他以為要等到下午放學的時候。
突然。
學校內，傳來了尖叫和喧鬧聲。
這股動靜，甚至傳到了學校外，校門口的門衛，在門衛室接到電話後，也連忙關上校門，神色慌張地衝向了校內。
“什麼情況？”
迪恩見門衛離開前的表情，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顧不上等待，連忙從隱藏的角落衝向已經關門的校門口，在靠近門欄的時候，騰空而起，一個標準而優雅的木馬跳躍，進入了學校，朝一大圈人圍觀的辦公樓跑去。
樓下已經圍滿了學生和老師。
有老師模樣的人，維持秩序，不讓學生靠近，也有人拿著手機，神情激動地說些什麼，不知道是在報警還是呼叫救護車。
圍觀的學生議論紛紛。
聽情況，似乎是有人跳樓了。
迪恩藉著人高馬大，原地高高跳起，隔著十來米的距離，看清楚了眾人圍擋後面的場景：一個身穿西裝的背影，臉朝下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脖子以詭異的角度扭曲，一動不動...
“那是...”
看清楚對方身上的西裝、體型還有扭曲脖頸下的側臉，迪恩童孔微縮。
那居然是剛剛分別不久的校長！
他怎麼墜樓了！
看脖頸扭曲的角度，迪恩斷定對方已經斷氣了。
他沉默地看了眼腦海，沒有絲毫變化的神探面板，變得更加沉默了。
兇手，不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