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反正在少年宮不好不壞地跟著合唱團練民歌。
胡偉豪問他感覺如何。
張煒咬著雪糕說:“沒意思透了。要不是看在我爺爺交了那麼多學費的份上，我早就不學了。在合唱團裡沒什麼出頭之日。”
張煒曾經看過其他學生學的專案。
有的是學拉丁舞和芭蕾。
有的是學樂器的。
獨唱演員非常少。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混到那份上。
但是獨唱演員也不是什麼歌曲都能唱的。
有的是學美聲，有的是學民族唱法。
反正在少年宮是不會有機會接觸流行歌曲的。
老師們認為教學生唱流行歌曲是一種離經叛道的行為。
但是有一次張煒在上完課，經過琴房準備回家的時候，卻聽見裡面傳來一陣熟悉的旋律。是beyond的《光輝歲月》。
張煒特別喜歡聽這首歌。學著黃家駒的粵語，唱起歌來總是逗得夏珂露哈哈大笑。
張煒覺得在這裡能聽到流行歌，實在是一件非常新鮮的事情。
於是他推開門，從門縫裡偷看是誰在唱流行歌。
這是一個大約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男生。張煒認得他，他是在少年宮教鋼琴課的老師。姓盧。
盧老師在忘情地演唱著，張煒覺得他唱得和原唱沒什麼區別。很厲害的樣子。
盧老師一直唱了好幾首流行歌，然後才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張煒覺得他心底裡有一種衝動，讓他去和盧老師學唱歌。
張煒這麼想著，於是也就這麼做了。
他走到盧老師的身邊說:“盧老師，我能和你學唱歌嗎？”
盧老師顯得有些驚訝。
“你剛才都聽見了？”
張煒說:“對不起，盧老師，我不是要故意要偷聽的。只是因為你唱得實在太好聽了。於是我就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我想做你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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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老師笑眼彎彎地說:“你是學什麼的？”
“我在合唱團。可是我不喜歡唱民歌。我想唱流行歌。”
盧老師說:“我也不喜歡只是教鋼琴，但是少年宮目前還沒有開放流行音樂班。我也有些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本來我就是在音樂學院學流行演唱的。但是流行歌曲現在還不能被家長們接受。認為孩子學這個是浪費時間。”
張煒眼神懇切地說:“盧老師，我給你唱一段，你如果覺得我唱得還可以的話，就收我為徒吧。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盧老師坐在琴凳上說:“那你唱吧，我看看你的資質怎麼樣。畢竟我也不想在沒天分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張煒於是聲音洪亮地唱了一段小虎隊的《青蘋果樂園》。
盧老師聽著張煒唱歌，但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張煒唱完之後，緊張地等著盧老師宣佈對他考核的結果。
盧老師沉默了一會兒，好像組織好措辭了。
“說實話，你的聲音特別有辨識度，不適合在合唱團裡被埋沒了。但是如果你想和我唱流行唱法的話，只能在大家都走掉之後。我可以不收你的學費。但是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了。不然我就要被開除了。明白嗎？”
張煒欣喜地說:“我懂的。能和你學唱歌，真是太好了。我就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從此以後，張煒就正式成為盧老師的學生了。
張煒抱著很大的興趣來學。
但是盧老師一開始教給他的，並不是唱歌。而是練氣息。
這是唱歌最基礎的一項能力。
張煒平時的運動量還可以。但是為了增加肺活量，張煒硬是約著胡偉豪和白洛軒和他一起跑步打球。
白洛軒說張煒要是有學唱歌的一半付出，學習成績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爛。
但是張煒根本沒有聽進去。
他現在每天清早起來，跑步去學校。累到連自習課都沒有心思看小說了。
矇頭大睡已經成為張煒的一個標籤。
大家一致稱呼他為“睡神”，有時候也叫他“特困生”，特別睏倦的學生的簡稱。
老師們已經放棄張煒了。只要他不睡覺打呼影響其他同學，老師們都是任由他去。
張煒的基礎實在太差了，而且還不願意學習，班主任和張煒談了好幾次話。但是都沒有效果。後來也就隨著他去了。
盧老師不可否認，是個非常好的老師。
張煒的肺活量變大之後，再練氣息就沒有那麼難了。
能發出很平穩連續的聲音。
盧老師將他在音樂學院學到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教給張煒。
經過前面無聊的基礎課程，張煒終於開始學唱流行歌了。
盧老師將一首歌拆成好多小節，讓張煒一段一段地練習。
張煒這時候才知道了很多的樂理知識，知道在一首歌裡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
但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有一天學習完之後，盧老師對張煒說，他要離開少年宮，去組建一個樂隊了。
他也想過離開這種安逸舒適的生活是不是太冒險了。
但是他的心告訴他，他並不喜歡這份工作。
如果繼續堅持下去，他也只能變成一個平庸的人而已。
他想趁著年輕的時候，為自己拼一把，冒險一次。也許他就成功了呢。
張煒非常捨不得盧老師離開，但是他又覺得因為自身的原因阻擋盧老師去追尋自己的夢想，是一種非常自私的行為。
所以張煒什麼也沒有說。
他只是給盧老師鞠了一躬。
“謝謝你這段時間教給我這麼多東西。我會一直記著的。”
盧老師寵溺地摸摸張煒的頭髮，然後將好幾本關於流行音樂的書送給了張煒。
“我不知道能給你什麼，我覺得你沒事的時候，翻翻這幾本書，應該對你學流行唱法有幫助。”
盧老師頓了頓，然後又說:“你以後可以接觸一下搖滾樂。如果我沒有闖出一番名堂的話，我希望你能比我強。”
張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於是問盧老師那是什麼音樂。
盧老師將walkman的耳機戴在張煒的耳朵上。
一陣喧囂動感的音樂傳進張煒的耳朵裡。
那些歌手都是在吶喊一樣，但是並不覺得他們聒噪，反而很輕易就被吸引進去了。
張煒從盧老師這裡，聽到了許多搖滾樂隊的名字。他覺得這就是適合他的音樂。
張煒心裡默默下了決心，以後要唱很多這樣表達自己情緒的搖滾樂，這樣的音樂讓人覺得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