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蘇和丟擲一個鉤子後, 夜鷹卻遲遲沒有吭聲，忍不住出聲問。
夜鷹表情平靜：“既然你提出來，不就是想讓知道件事嗎？”往後靠了靠，將脊背抵住椅子, “你說吧。”
小姑娘……蘇和雖面上不顯, 但心裡很是不悅, 他不想將主動權交給夜鷹，便道：“但有個要求。”
夜鷹挑了下眉。
蘇和繼續道：“現在和你講述的部分，絕對不可以將內容告訴給白夜, 或是透露給任何人。”
夜鷹說：“那怎麼知道你是否在說謊？”
“你可以從側面取證啊，”蘇和狡猾道，“只是不能讓白夜察覺到你的意圖——他很信任你, 應該不會對你設防。”
夜鷹朝他投去一眼, 說道：“如果不答應個條件呢？”
“那也不會把解決晶化孢母的方法告訴你, ”蘇和哼笑了一聲, “當然, 你也可以依靠你們那新建立的共和國，只是——按照目前晶化孢子侵蝕人類的進度, 留給你們的時間似乎不多了。”
夜鷹沉下了臉。
即使不願承認，夜鷹也明白，蘇和說得並沒有錯。
蘇和自從極北之巔回來後就開始展開了對晶化病毒的研究，然六年去了, 除了製造出夜鷹個唯一的百分百抗體之外, 並無其他進展。
對於他們來說, 又還有幾個六年可以揮霍呢？
夜鷹的後背從椅座上撤離了——坐直身體，冷冷看向蘇和：“好，答應你。”
沒等蘇和露出滿意的笑容, 又迅速加上一句：“但必須先聽你給出的答案——和其他人一起。”
聞言，蘇和的笑微微收斂了點，他哼了一聲，雙手環住胸，審視看著夜鷹的表情，道：“好吧。”
夜鷹握起的拳頭鬆開了些，簡短說：“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分鐘後，白夜，西瑞元帥，以及幾位從帝都趕來的官員在問診室內聚集。
“現在人都到齊了，”一中年男人看向蘇和，語氣不善，“蘇和，你可以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們了吧？”
蘇和不緊不慢道：“可以，但在說話的時候，需要保持絕對的安靜，不許有人斷，也不許用任何手段將說的內容記錄下來。”
中年男人顯然很煩他的故弄玄虛，卻不得不忍耐道：“那萬一們有疑問呢？”
“三個問題，”蘇和伸出三根手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你們可以提三個問題。”
其他人皆面色有些憤憤，很不爽讓蘇和佔主導權的感受，唯有白夜表情平靜：“你可以說了。”
“不愧是白夜將軍，就是爽快，”蘇和笑了一聲，開始正式進入主題，“想要解決晶化孢母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殺死它。”
“廢話，”一人冷冷道，“不用你說們也知道。”
在收到白夜警告性的一眼後，那人訕訕住了。
蘇和便繼續道：“從極北之巔退回來前，們嘗試抓取了幾隻較的晶化孢子團，並對它們進行了研究。”
“結果表明，孢子並不畏懼氣溫，氣壓或是其他病毒細菌等因素，唯一能殺死它們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空氣。”
“原本晶化孢子靠空氣傳播，們便反向推導，如果處於空環境下，晶化孢子還是否能生存它們的極限又在哪裡？”
一人忍不住問：“那結果呢？”
蘇和道：“由於其他因素皆對晶化孢子不管用，所以們在實驗中所選取的變數只有空氣一條件，在進行了多次實驗後，們現——氧氣果然是晶化孢子的生存條件。”
“但它們並不是失去氧氣就立即死亡：在處於空環境的下，0-5分鐘晶化孢子的活性會幅減少，5-10分鐘，52%以上孢子會出現休眠現象，想要正殺死它們，則需要長達10分鐘以上的空時間。”
“個空條件應該也同樣適用於晶化孢母。”
聞言，又一官員道：“也就是說除非讓整個帝國都處於空狀態10分鐘以上，能殺死所有的晶化孢子？”沒等蘇和開，他憤怒出聲，“他媽根本不可能！”
“還沒說完，陸邛上將，”蘇和雖然笑，聲音卻染上一絲不悅，“可否請你耐心點？”
陸邛似乎想說什麼，但西瑞元帥警告衝他擺了下頭，他只能悻悻住嘴。
蘇和繼續說：“按照陸邛上將的思維，抽光整個帝國……不，應該是整個星球的氧氣確實是一最直接也是最無腦的方法……”
陸邛聲哼了一聲，蘇和停下來，含笑等著陸邛洩完不滿，往後說，“但同時，們又提出了另一個設想。”
“晶化孢母是否對孢子存在影響。”白夜忽然低聲說了句。
蘇和臉上掠一絲訝然，他小小讚歎了一聲：“是敏銳的洞察力，不錯，”他順著白夜的話往下說，“們認為，身為孢子的母體，晶化孢母一定對孢子存在某程度上的作用，因此們又做了個實驗。”
“們以孢子距孢母的距離為變數條件，在靠近極北之巔的皓石城與距其數千公裡之遙的帝都分別進行了實驗，測試它們在空環境下能存活多久。”
“那……”一官員希冀道，“有影響嗎？”
“當然，”蘇和白了他一眼，“結果表示，皓石城的晶化孢子能在空環境下存活8分鐘，帝都的孢子只能存活4分鐘。”
他說到裡，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白夜說：“那就是說明——們並不需要殺死所有的晶化孢子，只需要用空環境解決掉孢母，剩餘的晶化孢子會慢慢失去活性，最後死亡。”
“不錯，”蘇和點頭，“就是想到的辦法。”
“抽空氧氣……”一官員慢慢道，“也不是不可行……”
按照蘇和的說法，不論是孢母還是孢子，在空環境下能生存的最時間不會超10分鐘，只要他們帶上氧氣裝備，將孢母周圍的氧氣抽空並維持10分鐘以上，就能讓它死亡。
“好！”幾個官員陡然激動起來，“個方法或許有用！”
“西瑞元帥！”他們轉向西瑞元帥，“們需要立即召開一次談會，召集各界精英，討論個方案的可行性……”
他們顧不上蘇和，拉著西瑞元帥走出會審室，蘇和嘴角噙著一絲笑容，看了眼仍舊站在原的白夜：“你不走嗎？”
白夜沒動彈，雪灰色的眼眸落在夜鷹身上。
夜鷹猶豫了下，低聲道：“你先出去吧。”
面對夜鷹的拒絕，白夜卻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往前走了幾步，略帶躊躇抬起頭，輕輕放在夜鷹頭上，了幾秒，低沉的聲音從夜鷹頭頂傳來：“在外面等你。”
夜鷹低頭看板：“……恩。”
冰涼的指尖從夜鷹的頭頂撤離了，有一瞬，夜鷹似乎做了個挽留的動作，但在蘇和的注視下，慢慢將手放了下去。
現在，會審室裡又只剩夜鷹和蘇和兩人了。
夜鷹道：“你有什麼想告訴的？快說。”
“好啊，”蘇和盯著，慢慢笑了，“只是希望你能在聽完後，不要於悲傷……”
***
數分鍾後，夜鷹從會審室走了出來。
門旁立著一道高瘦的身影，夜鷹走出來，連忙站起：“夜鷹？”
是白夜。
白夜疾步朝夜鷹走去，但在看清臉上的表情後，又是一頓：“你……”
夜鷹抬著頭，茫然看了他一眼，的表情怔忡，面色泛著慘然，原本神采奕奕的藍眼第一次出現了迷茫。
“夜鷹，”白夜的唇角幾乎繃成一條線，他望著夜鷹蒼白的臉，低聲道，“蘇和都和你說了什麼？”
“……什麼？”
夜鷹像是從一場夢中醒來，雙目像是含著朦朧的霧，聽到白夜的聲音，遲緩轉動視線：“他……”頓了頓，卻又道，“他沒說什麼。”
“那怎麼會……”
“蘇和只是告訴，”夜鷹忽然又補上一句，斷白夜，“他說——是你培育出來的兵器。”
只是尋常的一句話，白夜的身形卻陡然停滯了。
夜鷹將他的異常都看在眼裡，默默移開視線，深吸一氣，繼續說：“蘇和說，不管你當初將藏到石英城的垃圾場，還是教各知識，安排進入軍隊……一切，都不是為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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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將造成最鋒利的兵器。
蘇和之前的那番話沒有作假——利用無氧環境的確能殺死晶化孢母，但，他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沒有人能執行。
晶化孢母的周圍聚集著量晶化孢子，它的周圍有一片寬至百米的死亡領域，一旦踏入那片區域，人類將立即異變為晶獸。
蘇和隊伍裡損失的那兩探險成員就是前車之鑑——他們甚至還沒有進入晶化孢母的百米範圍內。
如此一來，夜鷹就成為了關鍵。
身為唯一抗晶化百分百的人類，只有不畏懼孢母的晶化病毒。
蘇和說：“所以白夜的目的就是——把你培育成最傑出的戰士，他們會儘可能將你送入晶化孢母的範圍，隨後，讓你獨自一人去殺死它。”
但那樣就說明了，夜鷹面臨著同樣巨的風險。
沒人知道晶化孢母是否具有攻擊性，換句話說，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誰都不清楚它會做出怎樣的行動。
它有智力嗎？它會異變嗎？甚至最糟糕的——它會召集晶獸殺死夜鷹嗎？
沒有人知道。
蘇和望著夜鷹怔愣的表情，殘忍笑道：“看看，就是你的救命恩人——白夜正的目的，他把你從人體實驗中救了出來，卻要將你推入一個更為可怖的火坑！”
“……不要再說了。”
“沒想到吧？他嘴上說著要救你，卻只是看中了你的能力罷了，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住嘴。”
“他與又有什麼區別？同樣為了自己的目的踐踏人命……”
“叫你住嘴！”
“嘭——！”
蘇和陡然住了，眼神顫望向牆角一把散架的椅子——幾秒前，夜鷹將它狠狠擲在了牆上。
夜鷹手揪著胸的衣服，像是不能呼吸似的，喘了會氣，直起身子，朝門走去。
蘇和在背後不死心道：“喂，零號……”
“閉嘴。”
夜鷹側頭，眼中的冷光如同一道利箭，迅速劃蘇和的面龐。
後者猛了個寒顫，不再敢多嘴，忌憚看向夜鷹。
夜鷹沒有再理會他，轉身走出會審室。
但一出門，就看到白夜等在門。
以夜鷹目前的心情，根本無法冷靜下來，腦一片紊亂，只能沉默低著頭，試圖繞開白夜。
偏偏對方不想放。
“夜鷹，”白夜道，“蘇和跟你說了什麼。”
夜鷹低頭看向面，能感到白夜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頭頂，但不想抬起頭。
可不動，白夜也不離開，只是靜靜看著。
良久，夜鷹像是投降了似，長長吐出一氣，低聲道：“就問你兩個問題。”
白夜道：“……好。”
“第一個問題，”夜鷹說，“你救，是為了讓去殺死晶化孢母嗎？”
白夜沉默了會，說：“是的。”
聞言，夜鷹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就像有人硬生生塞了塊石頭在的胃裡，想吐，卻痛得無法動彈。
“……第二個問題，”終於，沙啞開，“你知道……可能會為此死嗎？”
一次，白夜的回答比第一個問題用了更長的時間。
“……知道。”
但他還是回答了，低啞的聲音迴盪在走廊裡，卻又化為一柄重錘，狠狠敲擊在夜鷹的心頭。
夜鷹忽然猛後退了幾步，肩膀撞在牆上，出令人肉痛的沉悶聲。
“夜鷹……！”
白夜立即伸手想去扶，但夜鷹抬起一隻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張開，卻茫然不知下一句該落在何處，半響，緩緩道，“想回帝都。”
白夜愣了下：“帝都？”
“要去下實驗所，”夜鷹說著，慢慢直起身子，聲音卻越急促起來，“現在，馬上。”
***
在白夜的幫助下，夜鷹很快就回到了帝都，甚至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原下實驗所。
那裡被夜鷹燒成了一片殘墟，但因為身處下，加上之前政權變動，清掃任務遲遲沒有結束，夜鷹到實驗所的時候，仍有半的廢墟還沒有被清理完。
“到裡就可以了，”轉頭，阻止想要跟上的白夜，“想一個人走走。”
白夜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卻說：“陪著你。”
夜鷹說：“不要。”
“你不要來，”直截道，“現在不想你。”
聞言，白夜的腳步一頓，眼中第一次浮現起一絲不知所措，輕聲道：“但你一個人……”
他從沒遇到情況——夜鷹以前從沒拒絕他的陪伴。
所以他也從未設想，有一天夜鷹會要求他離開。
一瞬間，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去那裡走走，你到旁邊等就好，”夜鷹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道，“幾分鐘就回來。”
說完，也不看白夜的表情，轉頭徑直離去。
但夜鷹走了幾步，稍微猶豫了下，還是悄悄側視線，回頭看了眼。
白夜仍舊站在原，他沒有跟上來……卻也沒有離開。
夜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能甩甩頭，朝廢墟深處走去。
一路上，仍有些清理廢墟的憲兵，夜鷹小心避讓那些抬著碎石磚瓦的憲兵，正站在一旁呆，冷不丁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夜鷹。”
夜鷹一愣，迅速回頭。
但周圍除了陌生的憲兵外，並看不到其他人。
是幻覺？夜鷹猶豫了下，正欲轉身，那道聲音又再次響起：“夜鷹！”
一次，它急促了幾分：“快來幫……需要你！”
夜鷹順著聲音的方向走了幾步，環顧一圈，目光落在遠處兩個憲兵身上。
他們操控著兩架重型機甲，正試圖將一架被燒燬得不成型的機甲從廢墟裡搬出來。
“擦你小心點……要砸到了！”
“奇怪……個機甲下面是不是有什麼？”
兩人一邊操控，一邊七嘴八舌說著什麼，夜鷹預感有些不對勁，走去兩步：“不好意思，能擾一下嗎？”
憲兵停下來，看夜鷹，兩人眼睛一亮，其中一人道：“你是……那個零號實驗體？！”
“嗷！”他說完，就被同伴狠狠敲了下頭，“臥槽，你有病啊喬雲！”
“閉嘴！”喬雲用力瞪了他一眼，小心對夜鷹笑道，“不好意思哈，八木他說話不腦子，別和他一般識！”
八木後知後覺自己對夜鷹的稱呼不當，面上浮起尷尬：“抱歉……”
“沒事，”夜鷹搖頭，不是在意細節的人，“可以麻煩兩位一件事嗎？”
“你說。”兩個憲兵很好說話。
夜鷹指指機甲：“可以讓看下它嗎？”
是什麼請求？八木和喬雲有些疑惑，但還是爽快道：“行，不你小心點，”喬木指點著那架被燒燬的機甲下方，“下面好像有東西，小心別踩進去。”
夜鷹點了點頭，往前靠了幾步，將手放在機甲上。
瞬間，一股聲音如同迅風般湧入耳中：“夜鷹！”
那股聲音帶著莫的熟悉，夜鷹不由愣了下：“你是……”
的第一反應是，不是機甲。
——機甲並不會直接喊的字。
果然，那聲音道：“是啊，”它急促說，“是司舟！”
司舟？！
夜鷹的瞳孔猛然睜了下，不可置信道：“司……舟？”
是……和同為實驗體的那位……？
“是，”像是能聽到夜鷹的心聲，司舟說，“現在是架機甲了。”
夜鷹不由將目光放在面前那架殘破的機甲，即使聽到司舟的聲音，仍舊不可置信：“但……你怎麼會……”司舟應該經不在了，他是第一批實驗體中最早夭折的一個，為什麼又會人類轉為機甲？！
“事說來話長，”司舟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拜託你。”
夜鷹下意識問你：“什麼？”
“在的下面，”機甲司舟道，“還有一具實驗體的屍體，麻煩幫把拉出來。”
夜鷹順著司舟指點的方向看去，卻只能望一道深不可的溝壑。
“底裂開來了，”司舟說，“阿苗卡在了裂縫裡面，現在抓著的腿，如果那兩個士兵把搬走的話，阿苗就會掉下去。”
掉下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夜鷹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猶豫了一下，便道：“好，你堅持一下。”
司舟欣慰道：“拜託你了。”
夜鷹對他點點頭，往後退了兩步，衝兩憲兵道：“底下有個人，麻煩幫一起把拉出來吧。”
“有人？！”兩憲兵皆是一驚，“活人嗎？但……”
“不，”夜鷹搖頭，“經死了。”
憲兵：“？？？”
死……死了……？
那不就是屍體嗎？八木和喬雲交換了個疑惑的眼神，最後還是八木道：“那……還有拉出來的必要嗎？”
都經是屍體了，那不管是掉下縫，還是之後被火化，都是一個結局啊。
夜鷹斬釘截鐵道：“有。”
既然堅持，兩人也不好說什麼，反正只是撈屍體的事情，便欣然答應。
因為不能移開司舟，三人短暫商議了下，由八木支撐住司舟，夜鷹和喬雲鑽到底下去，把那具屍體拉上來。
“好……好了嗎？！”喬雲吃力扒拉著夜鷹的腳踝，奔潰喊。
“馬上。”夜鷹的聲音自縫中傳來，頭朝下，身體幾乎沒入了縫的陰影中，全靠喬雲支撐住自己。
又了幾分鐘，夜鷹終於把阿苗給拉了上來，簡短衝喬雲了個手勢，後者連忙用力，連拖帶拉把夜鷹和阿苗都拽了上來。
“……”八雲一臉驚悚看著屍體，“你為什麼要把拉上來啊？”
一具半焦黑的屍體躺在上，從阿苗那完好的半張臉上可以看出，本來應該是個面容秀麗的女孩子，卻沒能及時逃出去——的腹部破開一道，看模樣似乎是激光炮留下的痕跡，想來是在逃跑路上被襲擊了。
兩憲兵的表情都有些不忍。
夜鷹蹲下身，將手覆在阿苗張開的眼瞼上，微一用力，替合上眼。
“……阿苗，”輕聲道，“們在底呆了那麼久，經好久沒有陽光了。”
所以就算是死，變成了屍體，也希望能被帶到面上。
夜鷹低下頭，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夜鷹，別難了，”司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經做得很好了。”
“謝謝你履行了諾言，替們所有人都報了仇。”
夜鷹本沉浸在悲傷中，聞言不禁一愣：“的……諾言？”
“？”司舟說，“你忘了嗎？你說會替們報仇，把們所有人都帶離實驗所。”
夜鷹搖頭：“不記得自己說話。”
司舟還在道：“不可能呀，做了機甲後，所有的記憶都儲備在核晶裡，資料應該不會出錯……”
他還沒說完，卻夜鷹頓住了。
司舟試探道：“夜鷹？”
“記憶資料……”夜鷹喃喃道，“對……怎麼把個忘了？”
“夜鷹？”司舟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
“司舟！”夜鷹忽然道，“你知道天蠍之星嗎？”
“那架他們從極北之巔帶回來的機甲？”司舟說，“它。”
果然！
夜鷹按捺下激動，繼續問道：“那……它一直被放在實驗所裡？”
“是的，”司舟說，“且當時實驗所起火的時候，它也還在，”他有些疑惑，“你和天蠍之星的駕駛員不是關係很好嗎……夜鷹？！”
夜鷹忽然站起身，丟下司舟就朝遠去跑去！
司舟喊道：“你去哪裡？！”
兩憲兵也喊到：“小姑娘！危險啊！你不能亂跑！”
“天蠍之星，”夜鷹頭也不回，“要去找天蠍之星！”
如果……如同司舟所說，天蠍之星一直被儲存在帝國研究所，那……
夜鷹垂下眼眸，胸像是燃燒著一團火，激得四肢戰慄。
它的記憶核晶中說不定存下了當年的資料——所有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