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覷間,漠漠一下子縮回了自己還緊緊抱著阿古拉上身的雙臂。阿古拉的上身,除了那圈包扎著的布條,根本就是一絲不掛。
漠漠的臉,剎那間,變的比那棲霞山西坡的楓葉還要紅三分。她手忙腳亂的迅捷起身,三兩步便到了帳邊上,背對著阿古拉垂首站好。
阿古拉不顧背上的傷痛,抬起上身,向背對著自己的漠漠看去。他衝漠漠的後背張了張口,一時卻不知該怎樣解釋才好,臉上露出了急迫之色。
天吶!天吶!自己怎會睡到了那睡鋪上?!而且,還鑽到了他的被窩裡?!更匪夷所思的是,自己居然還抱著他那光著的上身?!漠漠心中又是慌亂,又是羞窘。
一定是自己運功太累了,迷糊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房間……媽呀!他不會誤會自己了吧?自己這算是投懷送抱?還是……乘人之危?
他現在該不會也在驚疑自己,是怎麼鑽入了他的被窩裡吧?他會生氣嗎?會不會以為……是自己非禮了他?!
就在漠漠懊惱的一陣胡思亂想時,帳外又響起了號角聲。
阿古拉沉聲說道:“是他們回來了!”
“啊?!”漠漠慌亂轉身,手足無措的向睡鋪前走了兩步,衝著阿古拉連連彎腰,道:“對、對不起、對不起!我適才指定是睡迷糊了,才會把你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房間,你就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好不好?”
阿古拉看著自己面前又羞又急,還滿面愧責的漠漠,眼中滿是古怪之色。自己還正想跟她解釋一下呢,沒想到,她卻先向自己認起錯來了。
見阿古拉只是盯著自己一言不發,漠漠真是羞窘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就在第三聲號角響起時,外頭傳來了戰馬的嘶鳴聲。
阿古拉坐在睡鋪上,忽張口向漠漠說道:“你的頭髮有些亂。”
漠漠先是一怔,隨即臉色一紅,手發抖的急急理了理自己的頭髮。
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急急傳來。還不等漠漠整理頭髮的手放下來,那日松將軍便帶著孟和、杭蓋、查干,大步走了進來。
見漠漠站在離阿古拉老遠的地方,又看了看阿古拉睡鋪上,那外側掀起的被子,查干卻是滿目的複雜、古怪之色。其他人因都在一心記掛著阿古拉的傷勢,並未多心。
“阿古拉哥哥,你覺得怎麼樣了?”還不等那日松將軍開口,孟和便跑到了睡鋪旁,向阿古拉急急問去。
“放心,我已經沒事了。”阿古拉說著,便向漠漠臉上看去,漠漠忙慌亂的將臉別向了一側。
查干在旁細細觀察兩人的表情、神色,更覺得其中另有隱情。
“真得沒事了嗎?”那日松將軍向前看了看阿古拉的後背,然後便向滿目詢去,“漠漠,他的傷勢如何?聽查幹說,你一直在為他運功逼毒。”
“將軍放心,王子殿下體內的餘毒已都清除乾淨了,只要再靜養上幾日,便能痊癒了。”滿目垂首回道。
“那便好,可真是嚇壞了我了,在戰場上,一直把心懸在喉嚨眼。謝謝你,漠漠!”那日松將軍極其高興的說道。
“王子殿下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救他是應該的。”漠漠依舊深深埋頭,不敢看向阿古拉。
阿古拉看了漠漠一眼,又向那日松將軍問去:“舅舅,戰事如何?”
“雙方皆有傷亡。不過,這次我們沾了這場風雪的光,敵軍比我們傷亡慘重,如今,已撤回他們的大營了。”那日松將軍嘆道。
漠漠趁眾人已轉移了話題,才抬眸向那日松將軍等人一一看去,只見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一臉的血汙。這讓她想起了阿古拉身上的那大大小小的傷疤,一時不禁心生感慨,這戰場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稍不留神,便會將性命搭上。
一想起阿古拉身上的傷疤,漠漠臉上又是一陣發燙。
孟和瞥了一眼一旁站著的漠漠,滿面疑惑的向她走了過去:“漠漠,你的臉怎麼這麼的紅?是不是不舒服啊?”
漠漠慌亂的搖頭道:“沒、沒有不舒服!呃,只是……只是感到有些累了……”
帳內的幾人聞言,皆將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漠漠硬是強撐鎮定。
“那你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會在這裡照顧好阿古拉哥哥的。”孟和關切的向漠漠說道。
“孟和說的極是,你先回去休息吧。”那日松將軍亦催促道。
漠漠快速的向阿古拉臉上掃了一眼,阿古拉盯著她的目光裡,似是有失落之色飄過。
就在漠漠幾近走出大帳時,她忽然又止住了腳步,回身正色向那日松將軍問去:“那日松將軍,不知那個新成軒,他……”
一提起那新成軒,那日松將軍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就是一旁站著未曾言語的杭蓋,臉上也露出了憤怒之色。
“那人真是個厲害的角色,你離開後,我方有兩名將領死在了他的手下,更有幾十名兵士或死或傷,如今軍醫們正在忙著診治。”那日松眉頭緊縮的嘆道,“此人一日不除,終究是個大大的隱憂!”
漠漠聞言,暗暗攥了攥拳頭,轉身繼續向帳外走去。
休息了一晚上,漠漠精神好了許多。她心中記掛著阿古拉身上的傷,起床匆匆梳洗了一下,便向他的帳中走去。
臨近帳外時,她的腳步又遲疑開了。她想起了昨晚之事,一時臉又紅了起來,真是懊惱的要死!
不進去吧,他可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進去吧,自己又覺得難為情……
就在漠漠猶豫不決的時候,杭蓋與查干一同從阿古拉的帳中走了出來。
看到帳外站著的漠漠,兩人先是一怔,隨即便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兩位殿下已經起來了,你快進去吧。”杭蓋向漠漠朗聲笑道。
漠漠看到查干手中端著的托盤中,有傷藥、布條等物,開口問道:“剛剛換完傷藥嗎?”
查乾笑應道:“是,剛剛為兩位殿下都換過了。”
漠漠一聽,知道阿古拉應是沒有大礙了,便向兩人說道:“無事我就安心了,便不進去了。”
漠漠說著,便轉身要離開,杭蓋與查幹見此,心中同時大急。
“還是請巫女小姐進帳,再為王子殿下診視一下吧!他昨晚下半夜,似是一直不舒服來著。”查幹忙道。
“不舒服?”漠漠皺眉回身,杭蓋與查干同時衝她點頭。
漠漠也不作多想,抬步向帳內走去。
帳外的杭蓋與查干,又同時松了一口氣。
“漠漠?這一大清早的,你就來看我了!”孟和見漠漠走了進來,一下子便跳到了她的面前,嚇得漠漠眼皮一跳。
阿古拉坐在睡鋪上,身上披著一件大氅,無言的盯著走進來的漠漠。
“你手臂上的傷,感覺怎麼樣了?”漠漠向孟和問去。
“早知道你要來,方才就不用查干給我換傷藥了。昨天太過用力,傷口又裂開了,可疼死我了。”不提便罷,一提起來,孟和又咧起了嘴。
漠漠轉眸向睡鋪上的阿古拉看去,見阿古拉正在盯著自己,她心裡又是一陣慌亂,彎腰禮道:“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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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拉聞言,眉間微皺。
漠漠抬步向睡鋪前走去:“聽查幹說,殿下下半夜身子曾不舒服?”
阿古拉看著她,只是不語。
漠漠臉色泛紅,向睡鋪旁坐下去:“我再為殿下搭一下脈。”
阿古拉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漠漠微微一遲疑,伸手向他的手腕上搭去。
“我昨晚還說,要替你守著阿古拉哥哥呢,可是實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覺的就睡過去了。一覺便睡到了天亮,也不知道阿古拉身體不舒服一事。”孟和說著,便又責備的向阿古拉看去,“阿古拉哥哥你也真是的,覺得不舒服就該把我叫醒的。”
就在漠漠靜心為阿古拉把脈時,杭蓋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帳內的情形,開口向孟和說道:“殿下,屬下要跟查干比賽摔跤,你來當一下評判好不好?”
孟和聞言,立即眉飛色舞起來:“好啊!可是,阿古拉哥哥他……”
見孟和為難的向自己看來,阿古拉衝他微笑道:“你去吧,回來講給我聽。”
孟和一聽,便興高采烈的向外面跑去,臨出帳前,還不忘回頭衝漠漠喊道:“漠漠,你一會兒也出來看熱鬧!”
帳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沒事。”阿古拉忽然開了口。
漠漠微微皺眉,正欲將自己的手指從他的手腕上撤下,阿古拉卻猛地一翻手,抓住了她的手。
“殿下……”漠漠邊往回抽手,邊低聲驚呼,臉上是又急又羞。
帳外傳來了陣陣嬉鬧、叫好之聲,漠漠怕被帳外的兵士聽到帳內的動靜,也不敢大聲說話。
阿古拉那只手就像是一把鐵鉗子般,緊緊抓著她的手不鬆開。
“別動!”
阿古拉的一聲低喝,讓漠漠一下子愣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