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毒自進入她的體內,便會一點點的中和她的血液,所以,昨天晚上她的血液才會變成了綠色。等茹娜讓我過去給她診視時,我剛開始懷疑她是中了狼毒,月亮便出來了,所以,一切都晚了……”
“月……亮?”漠漠因為昨晚的哭喊,嗓子低啞的幾近聽不到聲音。
希都日谷重重點頭:“對,這種狼毒,只會在每月的月圓之夜,才會發作,而昨晚正逢月半。此毒一旦發作了一次,便無解了,中毒之人便會嗜殺、嗜血、六親不認,所以,昨晚……”
漠漠的心跳開始加速起來,月圓?月半?她在腦中似是抓到了什麼,卻又抓不到什麼。
“這狼毒陰毒無比,若不是有什麼血海深仇,不可能會下此毒手。而且,那狼毒稀缺無比,公主也不可能會有機會誤服……”希都日谷凝神苦思。
“月圓……”漠漠似是沒有聽到希都日谷的話,只是盯著懷裡的骨灰罈,吶吶低語,皺眉苦思。
驀地,她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那還未脫下的嫁衣上!
她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陰寒了起來,口裡一字一句的恨恨說道:“星月,是為我死的!”
“什麼?”希都日谷大惑不解。
“星月,她是為我而死的!”漠漠再次一字一句的說道,“昨晚,是我的成親之日,這從選婚期起,或者,在那之前,都已經被人算計了!”
“婚期?!”希都日谷臉現驚詫之色。
漠漠忽而目光咄咄的盯向了希都日谷:“老爹,你可知道,這狼毒是何人所有?而且,當初那婚期是靈帳中定的,是不是蘇合定的?”
希都日谷的心在狂跳,他雙目低垂,不敢與漠漠對視:“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胡亂揣測……”
漠漠盯著希都日谷的目光漸漸軟了下來,聲音也平靜了下來:“老爹,謝謝你,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想不開的。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希都日谷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苦口婆心的繼續說道:“漠漠,老爹今晚來,就是想告訴你,昨晚的事情,王上是不得不那麼做的,他是心中太在乎你才會那麼做的。你想想看,他為什麼當時不讓身邊的侍衛射出那一箭?而是明知道會讓你記恨,偏偏執意自己射出了那一箭?那是因為,他不相信別人,怕別人會失手誤傷了你,所以寧願被你恨,也要自己出手。”
漠漠的心中一抽,沒有言語。
希都日谷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便起身向帳外走去。
走出帳口沒幾步,他便看到了正向這邊走來的阿古拉。
“王上!”希都日谷彎腰行禮。
“你進去看過她了?怎麼樣?”阿古拉皺眉問道。
“王上,她現在怒火未消,好不容易才肯開口說了幾句話,依我看,你讓這些侍衛守在這裡便好,今晚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吧,等明日你再過來看她,可能會稍好些。”
阿古拉打量希都日谷的神色,知道他定是勸說了漠漠些什麼話,便沉聲道:“你隨孤到王帳去,孤有話要問你。”
“是!”希都日谷領命,跟在阿古拉的身後,往王帳走去。
自希都日谷離開後,漠漠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不止將王庭上下想了個遍,還將她的前世今生都想了個遍。
她最後只想到了三個會害她的人,第一個便是新成軒,第二是梅朵,第三是其其格。
若說與這婚期有關,又加上蘇合善於製毒,這矛頭便指向了其其格。
可是,就其其格那個頭腦,似是不會想出這樣麻煩的方法,按照她那思路,應該會直接將狼毒下在自己身上才是……
至於梅朵,倒是又恨自己,又恨星月,可是……
驀地,漠漠的腦中靈光一閃!
殺星月,藉此來折磨自己,好讓自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可是,他已經消失了很長時間了……
消失?
不!他不是消失!他那所謂的消失,就是易容!
易容……
難道?他就在自己身邊?
會是誰呢?
漠漠想著,身上的寒毛便豎了起來,活似是背後有一雙陰毒的眼睛,正在暗暗的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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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對!
漠漠抱著骨灰罈的雙臂,忽然顫慄了起來,她垂眸,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道:“星月!你等著!你等著我將所有害你的人都殺光了,便帶你回去!”
雖說希都日谷勸阿古拉等到第二日再來看漠漠,但在夜半時分,他還是忍不住了,總怕她會出事,便起身從王帳,向她的帳中走去。
希都日谷點起的燈,一直都放在原處,漠漠還是坐在那裡從未動過,甚至連眼睛都未眨過。
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進了氈帳,她的目光微動。
阿古拉遲疑著走到了她的面前,最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也不說話,準備就那麼靜默的陪著她、守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飄忽的聲音,忽然在帳中響了起來:“阿古拉……”
阿古拉神色一震,幾乎都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等他反應過來,的確是漠漠在叫他時,趕忙身子一轉,面對向了她。
漠漠看著面前的阿古拉,目光有些空洞,她費力的抽了抽嘴角:“對不起……”
阿古拉真是難以置信,他連手臂都是顫抖的,心疼的向漠漠的肩上攬去。
就在他的手臂碰觸到漠漠的肩膀時,漠漠的身子微微一僵,目光也暗暗一沉。
“傻瓜,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清寧公主在你心裡意味著什麼,可是……”阿古拉滿心的歉疚。
“老爹都跟我說了,我都明白了……”漠漠的聲音平靜的有些異常。
阿古拉用力點頭:“咱倆昨天都已經成親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對啊,咱倆已經成親了……”漠漠的雙眼微眯,眼中閃過寒利的光芒,“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阿古拉爽快的應道。
“昨天晚上的席宴毀了,今天晚上,你就在新帳中設個家宴好不好?不要請外人,就只叫上你的這幾個后妃,還有茹娜、孟和,還有那日松將軍夫婦,也算是將咱倆未完的儀式補上。”漠漠的聲音裡,聽不出絲毫的情感波動。
阿古拉察覺出了異樣,這星月剛死,漠漠是絕對不可能會做出此事的?
阿古拉向她的臉上細細打量去:“漠漠,你這是……”
不等他的話說完,漠漠便又抽動了一下嘴角:“你不同意?”
“不是……”阿古拉心中有些不安,“好,等天亮了,我便派查幹去安排。”
“謝謝……”漠漠緩緩的吐出了這兩個生分的字眼兒。
阿古拉心中一堵,他覺得漠漠不正常。若是繼續沉默下去,對自己不理不睬倒是像她的處事風格,可現在……
阿古拉從懷中掏出了那枚狼牙墜兒,重新向她的脖子上掛去。
漠漠沒有阻止,任由他的擺弄。
阿古拉為此心安了些許,或許,真是希都日谷的勸說起了作用。
“夜已經深了,我陪你回新帳中休息一下好不好?至於清寧公主……”阿古拉的目光變得復雜無比,“我會派人將她送回南……南朝的。”
漠漠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緊緊的抱著骨灰罈,輕聲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就在這裡靜靜的陪著她。”
阿古拉見她執意如此,便也不再多言,他就那麼坐在一旁,一直陪著她,並沒有離去的意思。漠漠沒有趕他離開,也不看向他,也不和他說話,重新歸於了沉默之中。
等到天亮時,阿古拉才起身離去,他在離去前,曾讓漠漠跟他一起走,去王帳中吃些東西,可漠漠說她要等晚上的晚宴再去,阿古拉無法,只好想著回去後,命人送些吃的過來。
阿古拉離去不多時,孟和與茹娜便又來了。
漠漠的變化,讓兩人大為驚訝,不止反過來寬慰了他們幾句,還吃了好些阿古拉派人送來的東西。
因那日松夫婦一直記掛著漠漠,孟和見她好轉,便趕忙前去送信,好讓他的岳父岳母放心。
等孟和離去後,漠漠抬眸,向茹娜看去:“茹娜,我想求你件事。”
茹娜趕忙點頭:“你說!”
“今晚上,王上會在我那新帳中設家宴,你幫我好好打扮一下,好不好?”漠漠目露央求之色。
茹娜的臉上露出意外之色,不僅是為了星月剛去一事,還為了漠漠平日裡,根本就不注意刻意的梳妝打扮。
“你不要多問,就將你最漂亮的衣服借我,然後幫我好好的梳妝打扮一下。”
茹娜遲疑點頭,不管怎樣,她只要不要像之前那般不言不語的便好。
家宴設在新帳中,可漠漠並沒有早過去的意思,她就那樣待在她的這個小氈帳裡,等著茹娜將衣服首飾拿過來,在這裡為她打扮。
漠漠的舉動,讓孟和也頗為費解,特別是他看著漠漠的懷中,片刻都不鬆開那個骨灰罈,更是憂心異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