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麼,但看那情形,似是漠漠在為大妃看病,可看大妃臉上那喜悅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是害病的樣子。
漠漠搭了一會兒脈後,退回了星月身旁,向大妃笑道:“大妃的胎象穩固,平日裡多注意飲食、保暖,等足月了,定能生個健健康康的小王子。”
“你這話跟希都日谷說的分毫不差,可見是得了他的真傳。從今往後,你閒暇時,可得多來陪陪我,我有好多話,也不好去直接問希都日谷,還是問你比較合適。”大妃笑語。
漠漠欣然點頭,而後便向星月丟了個眼色,起身道:“大妃如今有孕在身,不可太過勞心傷神,我與公主這便告辭了。”
大妃也不再挽留,細心的叮囑了星月幾句話,便命侍女送二人出帳。
出了大帳,星月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方才怎麼還給那大妃把起脈來了?可看她的表情,似是不像生病啊?”
漠漠低頭笑道:“大妃是有身孕了。”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一臉的喜氣。你說的沒錯,這大妃的確人很好,又端莊又親和。”星月說著,便又向漠漠看去,“師姐,我有件事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沒有嫁給王上啊?王上不是很喜歡你嗎?”
漠漠的臉上露出苦笑,避開了這個問題:“以後,有什麼事情便來找大妃,她會善待你……”
不等漠漠話說完,忽然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傳了過來,她與星月同時抬眸向正朝她們走來的梅朵看去。
“這個女人昨天就在王帳中,她是什麼人啊?”星月低聲向漠漠問去。
“她是王上的側妃梅朵。”漠漠皺眉,心中一陣沉悶,平時那梅朵譏刺她幾句就罷了,但絕對不允許她欺負星月。
新成軒假扮的紹布就跟在梅朵的身邊,他對著星月上下一陣打量。
“喲,這位不就是昨天新入王庭的公主殿下麼,怎麼見了我連個禮都不行啊?這便是你們那所謂的禮儀之邦該有的禮數嗎?”因為昨晚阿古拉留宿在星月的帳中,讓梅朵心生極大的怨懟,她正準備去看望大妃,沒想到正巧遇到了她和漠漠,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星月皺眉,她已從梅朵的表情、語氣中,感受到了那份譏刺、敵意:“師姐,她在說什麼?”
漠漠臉色微沉,她不想讓星月生氣、害怕。
“漠漠侍衛不是會說漢話嗎?趕緊將側妃娘娘的話,轉述給這位公主殿下聽啊!”“紹布”那粗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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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轉眸,向那“紹布”看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人不太對勁兒,但具體哪裡不對勁兒,又說不上來。
“你沒聽到嗎?我知道,以前王上是寵過你,可現在你不是被扔了嗎?連個名分都沒掙上,還活著有什麼勁兒!”梅朵斜眸瞅著漠漠,陰毒譏刺,“不過,你倒是多少長著點兒腦子,還知道來抱住這個南朝公主的大腿。可是,就她這麼個乾癟的女娃子,怎能承受得了我塞北這風雪,若不是你扶著,恐早都倒地上了!”
漠漠心頭怒火頓起,她厭惡面前的這個梅朵,勝過厭惡其其格,她很想上前掐住這個女人的脖子,可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因為,她如今是阿古拉的寵妃,為了南朝,不能觸怒他!
可是,這也不能代表著,星月得在這草原王庭活的一點尊嚴都沒有!
漠漠彎腰一禮,神色平靜的用胡語說道:“屬下見過側妃娘娘。公主殿下雖如今已嫁入王庭,但她也是王上的側妃,與側妃娘娘身份是相同的,她沒有理由要向側妃禮拜。”
“喲,還有沒有個先來後到了?”“紹布”的聲音又高高響起,“這公主能與我們側妃娘娘相比嗎?你一個小小的侍衛,居然膽子都大成這個樣子了!難道,就不怕王上責罰?”
漠漠的倔脾氣上來了,赫然挺直了胸膛,冷聲道:“側妃娘娘若是覺得我有錯,大可去告訴王上,王上若是降罪,我自會去領!”
漠漠說完,便拉著星月要離開,那“紹布”一伸臂,攔住了兩人。
“師姐,她們都說什麼了?”星月扯了扯漠漠。
“她要你給她行禮。”漠漠用漢語冷聲道。
星月頓時也怒了,她從小到大,都是南朝宮中最尊貴的小公主,到了這裡,向大妃行禮那是理所應當,可是其他人,想都別想!
“師姐,別搭理她們,我們走!”星月咬牙,順帶著橫了梅朵一眼。
梅朵一氣,也伸臂向兩人攔去。
就在漠漠幾欲抬手擋開面前的手臂時,身後忽傳來了大妃那端和的聲音:“梅朵側妃大清早的站在這裡幹什麼呢?”
梅朵雖驕橫,但對大妃卻不得不敬讓三分,垂下了手臂,笑語道:“我正想著去大妃帳中坐坐,碰巧在這裡遇到了公主,便與她說了兩句話。”
寶音淺笑著看了漠漠與星月一眼,微微一思,向梅朵說道:“這公主殿下剛剛嫁人王庭,一切都還不適應,你我比她來的早,又皆是草原人,平時應多照顧一下她才是。”
梅朵神色一滯,勉強點頭應道:“是,大妃所言極是。”
漠漠向大妃投去了一個感激的微笑,她知道,定是大妃得到了訊息,有意出來解圍的。
大妃臉上的笑容始終淡淡,衝星月說道:“這外頭寒冷,公主恐還不太適應,還是快些回帳去吧。”
星月雖不知大妃說了什麼,但知道她在向著自己,向其屈膝一拜,與漠漠向自己的大帳走去。
見兩人已走遠,寶音便又溫和的笑著,向梅朵看去:“梅朵側妃不是要到我帳中坐坐嗎?走吧。”
梅朵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隨寶音向她的帳中走去。
一路上,星月的手都在氣的發抖,她自小在宮中長大,看慣了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可沒想到這一幕,有朝一日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漠漠一再的安慰她,後來見她又是難過、又是氣憤,凝神一思,笑道:“星月,我記得以前你總想學劍術的,以後,閒來無事,我便教你舞劍吧?”
星月雙眼一亮,立即將方才的不快拋在了腦後:“太好了!我跟母妃學,母妃總是不耐煩,那咱們這便去找個地方吧!”
漠漠搖頭說道:“我現在還有些事情,先送你回帳,等過一會兒便去找你,順便給你找把劍。”
星月嘟嘴:“那你可快一些,我都快等不及了!”
漠漠送星月回帳後,便向王帳方向走去。
查干站在帳外,見到她走來,頗覺意外。帳中就只有阿古拉一人,他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進去通稟,直接放她進去了。
阿古拉正坐在王塌上忙政務,他聽到了響動,還以為是查干,便沒有抬頭,等著他的回稟。
可是,良久都沒有傳來查干的聲音,阿古拉不禁皺眉,抬眸向帳口看去。
看著那裡站著的那個俏生生的人兒,阿古拉心中怦然一跳,手中拿著的筆掉落在了桌上。
漠漠一邁入帳中,便停下了腳步,她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忙碌的阿古拉,在那一刻,她覺得他仍舊是以前的那個人,仍舊是那樣的勤於政務,忙的連休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心中一酸,有熱流往眼眶上直湧,漠漠倒吸了一口冷氣,垂下了眼眸,不想讓阿古拉看到她的失態。
可是,已經晚了,阿古拉已然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份心疼與深情,他心中酸楚無比,顧不得多想便起身,向帳口走去。
幾步便到了漠漠的身前,見她低著頭,阿古拉的聲音輕柔起來:“怎麼了?”
漠漠的眼淚不爭氣的滑落下來,這都多久了,他口中都是譏刺之言,還是第一次這樣語氣輕柔。
阿古拉的那顆冷硬的心,早在她昨晚那一跪和那一番話下就軟了,他也想去找她,可是,查干派的人回來說,她陪著公主去了大妃那裡,只好作罷。
阿古拉的右手遲疑起來,他想去抓漠漠的手,卻不敢,也怕丟面子。
漠漠平緩了一下情緒,雖仍舊低著頭不看向阿古拉,語氣卻也柔和了許多:“我是來謝謝你昨晚的……”
阿古拉的眼中有失落之色飄過,聲音也冷了許多:“你似是很在意那個公主?”
“是,她是我師叔的女兒……”漠漠仍舊低著頭。
阿古拉的嘴角微扯,冷冷笑道:“她還是你那師兄的妹妹,對嗎?”
漠漠心頭一沉,抬頭看向了阿古拉,慢慢地,她的嘴角也揚起了一絲苦笑,語氣生硬的回道:“對!”
“你應當知道,你那師兄如今已經是太子了吧?”
“知道。”
“而且,他還帶兵親征了。”
阿古拉眼角的笑意,刺痛了漠漠:“是,他既然已成了太子,那便是他應該做的。”
“你如今身子已好,為什麼不去南朝與他並肩作戰?”阿古拉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中的光芒也很是寒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