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雖不知道漠漠的心中所想,可卻實實在在的看清了,她眼中的那無限猶疑。
赫然鬆手間,阿古拉絕然起身,向帳外走去!
漠漠盯著頭頂的穹窿,心如刀割,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對自己失望、死心了嗎?
漠漠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跌入了無盡的痛苦深淵。
烏斯其在王上怒氣衝衝的離開後,趕忙跑入了內帳中。
可是,等看著那失神流淚的巫女小姐,他唯有束手無策……
阿古拉離開漠漠的氈帳後,便徑直回了王帳。
杭蓋看著坐在王塌上怒火沖天的阿古拉,低頭沉吟了一會兒,走了過去。
“王上……”
杭蓋的話頭剛出口,阿古拉的怒吼就響了起來:“孤實在是想不通,她為何就不肯相信孤的話?之前,在咱們離開王庭前,一切都說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卦了呢!”
杭蓋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王上,每個人的人生際遇不同,你忘了她小時候,是怎樣來到王庭的了?還有,她來到王庭後,便一連沉默了六年,她已習慣了將什麼話都憋在肚子裡,你越是去逼問她,她越是會將自己封閉起來。”
“可是,孤已經鄭重跟她說過了,孤要娶她!孤會將曾承諾給她的一切,一一都給她!但是,她現在就是不肯答應!難道?嫁給孤,就是那樣讓她為難的事嗎?為何她在知道孟和封王后,仍舊可以像之前那樣肆意的玩笑?而見了我,便只剩客氣疏遠!”
杭蓋盯著面前醋意大發的阿古拉,目露古怪之色,想笑卻是不敢笑。
阿古拉在發怒中,抬眸掃到了杭蓋那忍笑的表情:“杭蓋!”
聽著阿古拉那聲怒吼,杭蓋忙斂顏頷首:“王上,請先別發怒,聽屬下給你仔細分析一下!”
阿古拉橫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杭蓋咽了咽唾沫,皺眉道:“王上,你實在是沒有必要,去吃孟和王爺的醋……”
阿古拉聞言,立即怒瞪了杭蓋一眼。
杭蓋眼角抽了抽,抱歉的看了一眼阿古拉,繼續說道:“王上,你難道都忘了,咱們之前是怎樣回到王庭的了?”
阿古拉眉間一跳,眼中的怒火頓時大減。
“她可是不眠不休的去軍中給咱們報信,她當時那個吃相,屬下恐這輩子都要記憶猶新了!”杭蓋連連嘆道,“你一再叮囑她,不許她再施那巫術卜算,不要施那靈殺之術,可是……屬下寧可相信,太陽明日會從那西方升起,也不願相信,她的心裡會沒有王上。”
阿古拉的眼中,已徹底沒了怒氣,並且還湧上了滿滿的歉疚。
“她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你如今這樣做……”杭蓋沉吟著,說不下去了。
阿古拉皺眉:“可是,孤這樣做,也是為了讓她別胡思亂想,更想將她接過來,能夠自己親自好好照顧著她……”
見阿古拉的語氣裡透出了委屈之感,杭蓋更是忍俊不禁。
阿古拉是杭蓋從小一手照顧大的,他在杭蓋面前,完全不用掩蓋自己的真實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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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時難以相信你,你若是願意,就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去慢慢相信你。你知道,她不是北國人,更何況,還有那個血海深仇在牽扯著她,你若是逼的太緊,恐怕她會……只會適得其反。”
“我當然願意給她時間,我這一輩子的時間,都可以給她!可是,她就是不肯要!”阿古拉懊惱道。
杭蓋一時也為難的無言以對。
阿古拉瞥了一眼自己身旁沉默起來的杭蓋,苦思道:“我現在就想想個法子,能讓她每天都待在我的身邊,讓她看好好清楚,我的心是怎樣的,更讓她遠離其他的男人……”
杭蓋皺眉:“每天都要待在你的身邊……那除了娶她,似乎沒有其他的好法子……”
“有比娶她更好的法子嗎?你知道王庭的規矩,每個妃子,都要有自己的住處,孤每天都忙的很,能陪她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孤若是只能丟給她一個空空的大帳,那怎能忍心……”阿古拉苦惱的嘆道。
“這可就難了……”
“對,最好就能像你跟查干一樣,每天都在孤的面前晃來晃去,就是孤不想見到你們都難!有沒有這樣的法子?”阿古拉期許的向杭蓋看去。
杭蓋哭笑不得的看向了阿古拉:“王上,你這形容也太……原來,我和查干竟是那麼的惹人煩……”
“閒話少說,快想法子!”阿古拉不悅的斜了杭蓋一眼。
“要像我跟查干一樣的話……”杭蓋冥思苦想,“那就只有在這王帳中,做個端茶遞水的侍女了!”
阿古拉狠狠瞪向了杭蓋。
“呃,侍女當然不可以!當然不可以!”杭蓋連聲道,“那能像我倆這樣的,除了侍女,就只有……”
杭蓋說著,雙眼鋥然一亮。
阿古拉神色一震:“快說!”
“我說出來,王上可千萬莫怪!這真是屬下能想到的,唯一合適的法子了!”
“說!”阿古拉都等的不耐煩了。
“最近,屬下一直在想著,要在帳中給王上設下一名貼身的侍衛,原本是想選查幹的……”
“貼身侍衛?”阿古拉立時目露喜色,打斷了杭蓋的話。
“以漠漠的那身修為,又曾多次救過王上,絕對是最佳人選!唯一的難處,便是她是個女子……”杭蓋為難道,“而且,也不知她自己願不願意……”
“嗯……讓孤細細思慮一下……”
…………
阿古拉離去後,漠漠便一夜未眠,她本就傷勢嚴重,這一憂思傷神,精神就越發的迷頓了。
次日一大早,茹娜便滿心忐忑的跑了來。漠漠已經想好了,暫時先瞞著她孟和的事情,就說自己還沒將那條額帶交給他。
看著茹娜那失落的眼神,漠漠心中更覺愧疚難當。
一連兩日,孟和都不見了人影兒,茹娜問了漠漠幾次,漠漠都含混的推說,自己也不知是何緣故。
漠漠心中擔憂的很,生怕孟和會因此事,而就此不理睬自己。
而且,阿古拉那邊也沒了訊息,這讓她的心裡,充滿了十足的挫敗感。她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優柔寡斷造成的。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她自己已經能夠提氣調息,這樣一來,她的內傷就開始迅速好轉,僅三兩天的時間,她就已能起身在房中稍稍走動了。
這日,希都日谷老爹來看望她。
在檢視了一下她的傷勢後,希都日谷老爹和顏悅色的笑道:“你這能自己療傷了以後,果真比之前,喝我配的傷藥時,好的快了很多。”
“若不是老爹救我,我的小命早都沒了。”漠漠親熱的伸臂向老爹的胳膊上挽去。
“這一次能救,二次可就懸了,你可要牢牢記住我的話!”希都日谷老爹故意板起了臉。
“我知道了!”漠漠甜甜笑語。
等希都日谷老爹叮囑的差不多了,漠漠遲疑著開口說道:“老爹,我聽茹娜說,王上他是突發心疾故去的……”
希都日谷老爹那雪白的胡子微微一顫,嘆然的點了點頭。
“難道……”漠漠壓低了聲音,“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種藥或是東西,人在吃下去後,從外面看上去,就跟突發疾病去世一般?”
希都日谷老爹看向漠漠,皺眉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道:“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那王上他……”
不等漠漠話說完,希都日谷老爹便沉聲打斷了她的話:“漠漠,此事可不能瞎猜!既然說王上是突發心疾,那便是突發心疾!”
漠漠聞言,會意的衝希都日谷老爹重重的點了點頭。
希都日谷老爹看著漠漠,目光忽然變的複雜起來:“漠漠,你跟我說過,博西達來在臨終時,希望你能回到南朝去。老爹雖說是有一萬個捨不得,但是我相信你師父的話沒有錯,你最好還是能聽他的話,乖乖回到南朝去,快快樂樂的度過這一生……”
漠漠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希都日谷老爹,王庭眾人自自己回到北國後,都在竭力勸說自己,讓自己留在這裡,唯有老爹今日說出了不一樣的話。
看著漠漠眼中的遲疑,希都日谷老爹試探的開口問道:“你心中有不捨?”
漠漠無言的緊緊挽住老爹的胳膊,將腦袋向他的肩膀上靠去。
希都日谷老爹長長嘆息了一聲,抬起自己的手,向漠漠的手上輕輕拍打去:“若是要留在北國,那就聽老爹的勸,別在施術卜算,那天數是已定好的,就是卜算之人,也都在這天數以內,豈是能輕易更改的!更不要再施那靈殺之術,今日你救的了別人,可他日,誰又來救你啊!”
漠漠聽著希都日谷的話,雙手向他的手上緊緊握去。
“還有,在這王庭中,需要提防的事情太多。你知道的,當年蘇合為了大巫祝一位,一直嫉恨著你師父。雖說現在你師父不在了,他也得償所願做了那大巫祝,可是……總之,人心難測,你要多加小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