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顧然坐桌上, 右手掌心靈氣滿布
他邊和謝宇青說話，手卻不曾過，始終離司空鶴額頭不過寸許。
椅子上, 司空鶴按著自己的額頭，發出聲悶哼。
顧然手抬起，然後緩緩放下。
“他事啦。”謝宇青大大咧咧走了進來，不外, 自己拉把椅子坐司空鶴對面。
“本命樹護著他的。”
“嗯。”顧然低低應了聲。
“這和你們劍修煉本命劍時樣。”謝宇青說：“劍修築基能煉劍，武修要靈府開才能有本命樹。等破土出芽事了。”
他話是這樣說的，到底還是專注盯著司空鶴：“何況, 咱武修有幾個，能種下本命樹的時候有雙修侶啊。”
謝宇青說：“有侶護法, 種下本命樹，痛苦都要減弱很多。唉……”
他大大嘆口氣，雙手枕腦後，仰頭去看顧然：“小師弟，不用擔心。司空師弟宅心仁厚, 不有事。”
顧然耳朵紅得都要滴血。
他知這事瞞不過謝宇青，武修的本命樹，除了自己，只能由和他雙修之人種下。
“當時情況特殊。”顧然含含糊糊解釋。
“懂懂。”謝宇青擺擺手，嘻嘻說：“小師弟不用同解釋。”
他轉頭看著弓著背身體，輕輕顫抖的司空鶴。
“快結束了。”謝宇青站起來，“先走了, 不用說來過。”
“嗯。”
謝宇青說完便閃身出門，輕輕關上了房門。
顧然回頭看了眼，他知這位玄武閣大師兄是好意。
本命樹初成的氣息, 瞞不住他。
這房間裡個剛結丹的劍修，個修行不過幾月的武修。他是關心司空鶴才親自來看看，怕他這位師弟有什麼不妥。
顧然收回手，掌心直蓄而不發的靈氣散去。
他單手支撐著下頜，看著椅子上的青年身體逐漸停止顫抖。
股靈氣，從他額前散發，帶著脈脈機，和從前有些不同。
過了片刻，司空鶴緩緩坐直身體。
他上衣幾乎被汗水浸透，目光卻比從前更加明亮。
“小然。”司空鶴開口，聲音微啞。
“嗯。”顧然隨口應了聲，從桌上跳下。
他幾步回到床上，重新裹緊被子：“發芽了？”
“呃……”司空鶴點點頭，“發芽了。”
他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好，只是此時他靈府前方的湖畔的小片空地上，確有顆剛破土的嫩芽。正輕輕搖晃著，它僅有的兩片柔嫩新葉。
“宗門藏書閣中有不少本命樹的記載，修行的功法玉。”顧然說：“回去後，去找些來看。”
“有借。”司空鶴說著取出根竹簡，取出顆功法玉，“任務獎勵給了功法玉。”
“唔。”顧然點點頭。
他看著司空鶴手裡那竹簡，突然想起什麼。
顧然迅速躺下，翻身朝裡，拉身上的被子，直接抵到自己的下頜處，含含糊糊說：“那你去修行吧，繼續睡了。”
顧然身後，半天有靜。
過了兒，腳步聲終於響起，然後停他的床邊。
“小然。”司空鶴手輕輕撐他枕畔，低頭去看他，“你睡著了嗎？”
顧然閉上眼睛，理他。
隻手，小心為他壓了壓被角。身後的腳步聲放得更輕，然後是輕輕的開門關門聲。
顧然翻身坐起，茫然坐了片刻。
“系統。”他難得叫出系統。
“來啦，主人，嗚嗚嗚，主人竟然主想，真是太感了！”
“鳳凰樹種，是你告訴司空鶴的？”顧然問。
“鳳凰樹種嗎？不是哦。”系統討好地說：“是把獎勵的上古奇樹樹種給了他。只有對主人，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噢。”
顧然伸手，手指輕輕床上敲了兩下。
所以，司空鶴自己認出了那是鳳凰樹種。
他借了玄武閣記載本命樹的典籍，能認出上古奇樹樹種。
那他定知了，只有雙修伴侶才能為武修種下本命樹。
顧然突然有點煩躁。
他辦法繼續躺下去了。
反正睡不著，顧然索下床，出了門。
秦國為四大宗門準備的院，是有專門的練武場的。
顧然到那裡的時候，發現玄武閣此次來參加宗門比試決賽的其他九人，包括謝宇青和司空鶴內，都已經聚練武場上。
此時，練武場中央，司空鶴和陳侯拳來腳往，真得熱鬧。
“小師弟。”
“小師弟來啦！”
“小師弟快過來！”
玄武閣弟子們看到他，立刻熱情地招呼他：“來看司空師弟和陳侯師兄切磋。”
顧然默默走到他們身邊，抬眸看向司空鶴。
練武場中央，兩人影戰成團，拳風赫赫。左邊黑衣勁裝，精神奕奕，正是司空鶴。
他現金丹大圓滿修為，和洞虛前期的陳侯差了個大境界。
陳侯顯然是想試他身手，壓制了部分力，兩人倒旗鼓相當，你來往，十分精彩。
“妙啊，司空師弟！”名玄武閣弟子高聲贊：“陳侯師兄，小心晚節不保啊！”
“司空師弟，幹翻陳侯師兄！”
“司空師弟，上啊！”
“如果同境界比武場，陳侯師兄怕是已經輸了！”
“陳侯師兄，加油啊！不要慫啊！”
“臭小子！”陳侯罵：“兒收拾你。”
“小師弟。”顧然身邊，名非常漂亮，而且看起來英姿颯爽的玄武閣女弟子，著對他解釋：“這位葉明非師弟，和陳侯師兄同個師父。”
他點點頭。
這時，陳侯和司空鶴雙拳重重碰撞起。
靈氣揚起兩人衣袍，兩人都徑直不了。
陳侯退開步，著說：“師弟，承讓。”
“多謝師兄指教。”司空鶴拱手行禮。
“客氣啥。”陳侯擺擺手，朝葉明非的方向指，“你，過來！看怎麼收拾你！”
“大師兄，救！”葉明非朝謝宇青身後躲。
他剛入洞虛，境界不算穩固，怎可能是自己師兄對手。
“好了好了。”謝宇青擺擺手，著上前，“正好小師弟來了，咱們先說正事！”
他環顧圈，問：“修驛壁的帖子你們看了嗎？”
“都看過了。”玄武閣眾人瞬間變得正經起來。
翟蒼介面：“五靈宗這次想什麼？亂星棋局，這東西恐怕已經有千年用過了吧？”
“不止千年。”顧然身邊，先前和他解釋的女弟子說：“是千八百年。”
女弟子叫做顏洺，：“最近次用亂星棋局，是千八百年前那次宗門比試決賽中。”
她邊說著，邊上前步，纖手朝空中揮。
片半透明的光幕出現顧然他們眼前。
光幕上數橫線豎線縱橫，赫然便是副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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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洺抬手，數顆黑白棋子落棋盤上。
“亂星棋局，據說是上古大能們，以大地為棋盤，以高山為棋子，以天下為勝負，以大威能挪山河下出的棋局。”
顏洺聲音很好聽，清脆明悅，如珠子落玉盤上。
玄武閣弟子們，連同謝宇青內，都安靜聽她講解，誰都斷她。
顏洺上前步，站那棋盤下方：“後來有化神大能，做出類似的棋盤和棋子。大能們以之為娛樂，後來被位前輩，以玄陣為根基，做出類似棋局，用宗門比試中。”
她抬手，頭頂棋盤變幻。
黑白棋子化座座山峰，分佈棋盤上。
顏洺繼續說：“棋盤縱橫十九，黑白棋子各有180顆。”
“亂星棋局中，三百六十顆棋子分佈玄陣四面八方。有的魅身上，有的可能散落山澗湖底。入局後，們可以尋找棋子，可殺人搶奪棋子。”
這是顧然，都從未過，很少過的宗門比試方式。
“此外，持黑白棋子進入棋盤的九處星位，算是進入暫時的安全區。只能持異色棋子，能進入星位，和星位中人單獨鬥，爭奪星位所有權。勝繼續入主星位，敗輸掉棋子，並且被擊殺出局。”
顏洺緩緩補充：“星位，為同境界比武場。”
顧然目光微，他想起裴玄的話。
他說，五靈宗，不讓舊事重演。
所以，這是他選擇亂星棋局的原因嗎？
九處星位，還是九處同境界比武場，只能由手持異色棋子單獨鬥，那對有兩名金丹修的玄武閣來說，算是個保障了。
“棋子還可化虛為阻敵。所化之物各不相同，有的是大片瘴毒，有的可能是群魅或妖魔，甚至傀儡修、靈獸……攻破這些，可獲得對方棋子。最後比試的勝負，由宗門修手中棋子數量決定。”
顏洺嫣然：“之所以稱為亂星棋局，便是因為比到最後，玄陣地圖早已面目全非，全盤重塑。”
“原來如此。”名玄武閣弟子說：“那亂星棋局，對們有好處啊。同境界……”
他看看司空鶴，看看顧然：“兩位師弟可算無敵？”
另名弟子說：“但五靈宗有這麼好心？翻出這個老古董，為了讓們佔便宜？”
“大師兄果然高瞻遠矚！”名玄武閣弟子叫：“難怪先前大夥問你戰術你不說，原來是猜到五靈宗不讓咱們撿順手的玩。”
他頓了頓，豪氣地說：“你吩咐吧，怎麼！”
“吩咐什麼？”謝宇青說：“規則聽明白了嗎？”
眾弟子點頭。
“那麼好，宣佈，地解散，現各回各屋，該休息的休息，該修行的修行，要種樹的繼續種樹。”
謝宇青拍拍手：“明天入場，隨機應變。”
“好！”弟子們答應聲，當即散去。
這……結束了？
顧然怔怔看著瞬間變得空蕩蕩的練武場。
只有謝宇青和司空鶴還留那裡。
所以這是玄武閣的決賽前備戰？
據他所知，鏡空宗從去年開始，努力研究謝宇青三年前那驚世戰中用到的戰術。
並且為之做了好幾套，足以應對他的戰術。
“小師弟。”謝宇青走到顧然面前，朝他擺擺手，“回去休息吧。”
他拍拍他的肩，回頭朝司空鶴：“你是，你倆都休息去。”
謝宇青說著，大步朝練武場外走去。
才走出幾步，他突然停步回頭，對兩人說：“對了，司空現本命樹了，你倆雙修啊……”
他比劃著：“事半功倍，很爽的！”
謝宇青說完，轉身繼續朝前走去，邊嘟囔著說：“不像，本命樹已經種好十年，還找不到個可以雙修的侶，只能讓它獨守空府。真是暴殄天物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