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黑甜夢鄉,在無限的星光照耀下,身下的湖水泛起粼粼波光。
馬烈緩緩睜開眼。
感覺到許多人的氣息,還有無數交雜的目光,竊竊私語。
一段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要我說多少遍,你是聽不懂嗎?我,來,退,婚。”
對面的女子目光如劍,平淡的臉上是強忍的倔強,終於爆發出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
哎?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然而沒等馬烈反應過來,嘴裡已經不受控制地冷哼一聲:“蕭芽,等你什麼時候長大了再說吧!”
女子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平平無奇的胸口彷彿被熨斗燙過一樣,沒有絲毫波瀾。
她尖叫一聲:“姜小滿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面龐:“三年!給我三年時間!我要讓你知道何為有容乃大!”
馬烈只聽得自己冷哼一聲:“三年就三年!三年之後,我要你自願簽字!”
身體不由自主地大步流星,甩開膀子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了蕭家。
……
“這叫什麼事兒喲!”馬烈一拍自己大腿,疼得齜牙咧嘴。
回到家中,馬烈立刻發現身體控制權到了自己手上,連忙照著鏡子對自己一陣摸索。
細皮嫩肉,唇紅齒白,這他娘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啊!
他又拉了兩個僕從,問了一下具體,原來這姜家與蕭家當年有過指腹為婚,姜小滿與蕭芽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年歲漸長,這青梅竹馬也差不多到了郎情妾意的時候,沒成想,姜小滿他爹早期的言傳身教成了猝不及防的攔路虎。
姜小滿堅定地認為,女人就應該是有誇張曲線的身材!
蕭芽:???
身材搓衣板一樣,性格小孩子一樣,脾氣還像石頭一樣。
果斷就被姜小滿從腦子裡抹去了。
趁著父母外出,他帶著僕從登門拜訪,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心腹大患。
此行如此順利,正是因為……蕭芽的父母恰好也不在家。
而依照蕭芽的脾氣,話一出口,那可就反悔不得,已經做下的決定,哪怕是她的親生父母都不得干涉分毫。
正是摸準了這一點,姜小滿才刻意選了這麼一個時候。
姜小滿敲了敲腦門:“喂,你在嗎?”
馬烈大驚:“什麼?你還活著?我不是奪舍了嗎?”
“奪舍?”姜小滿滿臉震驚,“我不是還活著嗎?你奪什麼舍?少廢話,快點出來!”
隨後眉頭一皺:“你居然還脫我的衣服?”
馬烈發現,身體的控制權又不在自己手上了。
什麼情況這是?
姜小滿一絲不苟地穿上了衣服,對馬烈的存在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叫來一個僕人:“老爺夫人什麼時候回來?”
僕人奇怪地看他一眼,剛才少爺不是說他失憶了麼?還問自己這是什麼地方叫什麼名字呢。
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老爺夫人出去玩了,要把它找回來嗎?”
“不用了,等它回來你叫它過來我這邊一趟。”姜小滿揮揮手,僕人退下了。
他對著鏡子喃喃自語:“西邊的如意坊最近裝修,北邊的望舒樓禁止未成年入內,查得很嚴,南邊的清波苑聽說都是平板……”
“嘖……”
姜小滿撫著扇子走出房間,一時間竟有些犯難。
這時候馬烈在他腦海裡說道:“喂,我可是才聽他們說了你還是個童男,你這麼熟練他們也知道嗎?”
姜小滿白眼一翻:“他們怎麼不知道?我爹我娘可把我寶貝得緊,我爹說了,及冠之前,只能看不能摸!”
“換句話說,你手下的這些人,其實都是你爹孃安插的眼線?”
“廢話,整個姜家都是我爹孃的人,哪一個不是眼線?不過無所謂啦,等我接任了家主位置,這些就會成為我的。”
這時候剛才出去的僕人又進來了:“少爺,外面來了一個和尚,指名說要見你。”
“不是找我爹?”
“小人聽得清清楚楚。”
“行吧,讓他進來。”
僕人一動不動。
姜小滿:“愣著幹嘛,還不去傳話?”
僕人低眉順眼:“少爺,他是讓您出去。”
姜小滿頓時來了興趣:“我倒要看看是哪裡的野和尚,這麼大的架子!”
姜小滿來到門口,缺了門牙的枯瘦老和尚竹竿撐著衣服一樣立在當中,僧袍倒是乾淨,見了姜小滿,笑得見牙不見眼,張開雙臂就要過來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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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滿大驚:“果然是野和尚,雙手合十都不會嗎?”
和尚一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姜檀越,久違了。”
“不必多禮。”姜小滿連連擺手,“我又不認識你。”
“與姜檀越當然是第一次見,可另一位,那可真是久違了。”
姜小滿一頭霧水地看著僕人:“你認識他?”
僕人連連擺手:“少爺,你可不能憑空汙人清白,小的三歲入的府,可從未見過什麼和尚。”
“啪!”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嘿嘿一笑:“施主胎中之謎已解,貧僧特來賀喜!”
“如果貧僧所料不差,檀越此刻腦海當中當有兩個意識。”老和尚伸出兩根手指,“其中之一呢,自然是此世的姜檀越,另一份,當是姜檀越剛剛甦醒的前世!”
馬烈在姜小滿腦海裡聽得真切,連忙切換出來:“你說什麼?我只是個前世?我不是主角嗎?”
老和尚連連點頭:“檀越的前世自然是前世的主角,今生還有今生的緣法,宿慧既開,此生有前世經驗記憶,智慧通透,去吧,去吧。”
姜小滿只見老和尚頭頂一片祥雲,腦後金輪轉動,明明只是枯瘦的老人手掌,伸過來卻見血肉飽滿,柔軟溫和。
老和尚伸手在姜小滿頭頂百會輕撫三下,默唸一陣。
姜小滿只覺無數畫面飛速逝去,走馬觀花一樣。
好像都經歷過,好像只是一場夢,好像都懂得,好像還隔了一層迷霧。
“宿慧雖然開啟,卻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仔細消化,不必貪功,未來大有可期,大有可為。”老和尚微微低下頭,粲然有神的目光看了看姜小滿,“若是你我有緣,當會再見。”
一陣金光閃爍:“我去也。”
姜小滿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隨後吭也不吭一聲,倒地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