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好事？”李錚驚訝道，心想這可能與幾天前的海底火山噴發有關。
晁進接下來的答覆印證了他的猜測，“這算什麼，何全你認識吧？他前天進西山捕獵，在路上撿了兩頭妖獸，都是一階上品的！”
“其實不光是他，好多人都撿到妖獸了。”
說罷晁進感慨道：“看來是老天爺可憐我們金煞島上的修士修行不易，特意發了場大水賞飯吃。這水發得好，發得妙，發得頂呱呱！”
“那真是不錯。”李錚隨口附和道。
“不過就一點不好，這場大水把島上的淡水湖都淹了，又偏偏趕上這幾天不下雨，只能喝齁鹹的海水，別提多難喝了！”晁進抱怨道。
李錚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心想：“這才哪到哪？等火山灰飄過來那才叫酸爽呢。”
……
兩天後，火山灰終於飄到了金煞島。空氣中佈滿細小的黑色粉塵，不論是修士還是凡人，吸進這樣的空氣，無一例外地呼吸不暢，喉嚨腫痛。
空氣如此之差，人們只能長時間窩在室內，但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這些灰塵汙染了水源。被汙染的水難喝得無法入口，強行喝下去肺裡跟著了火似地難受。
李錚在家專心修煉，研究法陣，對此並不知情，但當他這天凌晨出門的時候，立刻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刺鼻的味道。
“這PM2.5怕是報表了！”他趕緊退回屋中。
“該來的還是來了，火山灰裡有大量硫化物，吸到肚子裡可不行。唉，要是有口罩就好了……”
李錚喃喃自語，忽然靈機一動，拿出吳立先那件道袍，裁出兩個半尺長，三寸寬的布條，兩層疊在一起，然後用皮繩繫住在兩邊，掛在耳朵上。
黃洪山和靈赤狐呆呆地看著他。
“你這是要出去打劫嗎？”黃洪山問了一句。
連金丹修士都看不明白，李錚得意一笑，“什麼打劫？這叫口罩，過濾空氣中的粉塵。”
“粉塵是何物？”黃洪山不明所以道。
“就是髒東西。”李錚沒有過多解釋，把黃洪山和靈赤狐收入御獸袋，戴著口罩，再次出了門。
坊市今天人不多，李錚走進大門就聽到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李道友，咳咳……你這是要幹什麼？”
看到李錚這副打扮，不少修士都驚訝地出言詢問，很多人也和黃洪山一樣的想法，以為他要打劫。
為了消除誤會，李錚只好解釋戴口罩的原因，圍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卻沒一個人相信他說的。
“咳咳，你說空氣有毒？吸了會生病？”有個麻臉修士質疑道。
李錚點點頭，“當然，不然為什麼大家都在咳嗽？”
麻臉修士一臉不信，反駁道：“未必，現在正值深冬，受了風寒也說不定。這空氣無形無狀，迴圈不息，怎麼會有毒？”
他剛說完，立刻有人附和道：“是啊，流水不腐，戶樞不蠹，這海島與海天相接，哪怕是有毒也早消散了。”
李錚搖搖頭，“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你們可以不懂，但不要強行解釋。現在大家可以做一件事，把手指伸到鼻孔裡挖一下，再看看手指是什麼顏色的？”
麻臉修士左右看了看，見眾人都望著他，訕笑道：“你們也有鼻子，挖自己的就好了，看我幹什麼？”
眾人一想也是，不過都有些抹不開面子，有人打趣道：“老麻，你不敢挖，是不是怕挖一坨鼻屎出來……”
調笑聲中，不少人都偷偷伸指頭在鼻孔裡掏弄兩下，手指上確實有一團黑灰。
“看到了吧？這黑的東西就是前些日子地火龍噴出來的灰，有毒！”李錚十分篤定地說道。
這回終於有人信了。
“難怪老子這兩天不舒服，總是咳嗽，原來是這玩意鬧的！”
“我回頭也要做一個蒙口鼻的罩子……”
李錚趁著人們都在關注他，找了個攤位，拿炭筆在攤位的牌子上寫下：純淨水，一個靈幣一斗。
這下人們又驚奇了，出言問道：“何為純淨水？”
李錚哈哈一笑，“小弟不才，趕在發水之前存了些乾淨的水，不敢獨享，拿出來與諸位分潤。”
“分潤？”那麻臉修士指著牌子，“水賣這麼貴，有靈氣嗎？”
“沒有靈氣，就是普通水。”李錚平靜地回答道。
“啥，普通的水居然也好意思賣錢？”麻臉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不是窮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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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錚巴不得他大喊大叫，解釋道：“聽好了，我的水不是鹹的，也沒有灰塵，乾乾淨淨。”
“空氣中的飛灰落進水裡，喝了之後於身體有害無益，你們聽我咳嗽嗎？”
“再乾淨也只是水！”麻臉修士冷笑道。
圍觀眾人紛紛搖頭，最近島上的水確實難喝，一股臭雞蛋味，而且能明顯感覺到喝了以後身體不舒服。
但靈幣多麼珍貴，只有傻子才會用靈幣換水。
“李道友是想靈幣想瘋了吧？”
“我等是修士，難不成還怕些許飛灰……”
李錚也不與他們爭辯，只說道：“公平交易，願者購買，沒有靈幣可以拿等值的妖獸來換。”
眾人搖頭散去。
李錚等了一個時辰，一斗水也沒賣出去。
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也不氣餒，大聲道：“我以後每天在這裡守一個時辰，過期不候。”
“你趕緊走吧，我老麻就是渴死，跳海里淹死，也不會喝你一口水。”麻臉修士倔強地說道。
……
李錚走出坊市的時候，查昆走過來，低聲說道：“李仙人，多謝了！”
李錚會意，回頭看了坊市一眼，“嗯，千萬別讓裡面的人知道。”
“我知道。”查昆小聲道。
……
第二天，李錚的水依然沒有賣出去，唯一的變化就是島上的修士甚至連凡人都開始佩戴自制的口罩。
第三天，有人動搖了：“省著點喝的話，一斗水堅持五六天沒問題，說不定到時就水就能喝了呢？”
也有人憤憤不平：“別買！特馬的，我就是看不慣他掙錢這麼容易。”
到了第四天，李錚在坊市舉辦了一場“純淨水品鑑會”。
他把儲存的水倒進竹筒中，免費送給坊市的每一名修士喝。
“大家許久沒有喝到清涼甘甜的水了吧？今天我做東，請各位品嚐一下西山深水湖裡的純淨水。”
他這一吆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我沒聽錯吧，白送？”
“他好像是這麼說的……”
“你這水……免費？”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絕對不喝李錚水的麻臉修士第一個出言問道。
“當然，不過每人限一杯。”李錚微笑道。
“那我嘗一下。”麻臉修士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竹筒，咕嘟咕嘟幾口喝了個乾淨。
“太好喝了！”麻臉修士用衣袖擦了擦嘴說道。
“真的？給我也來一杯。”立刻有人說道。
“不急，人人有份。”李錚笑著把桌上的十幾只竹簡一一滿上。
抱著佔便宜的心態，所有人都圍了過來，連周元家店鋪裡的掌櫃和夥計也跑出來要了一杯。
這一嘗不要緊，對比這幾天喝的散發著臭雞蛋味的水，簡直如飲瓊漿玉液，久旱逢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