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面，六位真人早已等待多日，此時他們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走出來的弟子們。
他們自然都盼望自己宗門的弟子活著出來的多一些，保存實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人越多，也意味著摘取的靈草也越多。
第一個走出來的是位玲瓏閣的中年修士，身上帶著不少傷, 連臉上都有血汙，一看就經歷過不少搏殺。
靈山宗的賀真人笑道：“恭喜關真人，玲瓏閣拔得頭籌。”
其它宗門的幾位真人也一齊道賀，關真人笑道回道：“多謝，只盼我宗弟子能多活著出來幾個。”
隨在玲瓏閣修士之後的是靈山宗弟子，再後面是衍月宗弟子……
隨著各派弟子陸續走出，衍月宗的修士似乎人數最多, 其次是彤雲宗弟子。
彤雲宗弟子好像很不受待見，其他各派弟子見到彤雲宗的弟子, 大多怒目而視，甚至有的要上前動手，如果不是有宗門長老攔著，差點要打起來。
一個時辰過後，就不再有弟子走出來，眾人一直到秘境轟然關閉。
各派清點人數，發現此次秘境之行，傷亡著實不小，總體上看，幾乎有一小半的弟子折損在裡面。
至於每個人採摘了多少靈草，六名真人一致決定就不當面清點了。這屬於宗門內部的事情，萬一有極為珍貴的靈草出土，連真人都動了心怎麼辦？
靈山宗的賀真人掃了一眼活下來的弟子，發現他事先看好的幾位實力超群的弟子幾乎都在，但唯獨缺了李錚。
他眉頭一皺, 問道：“你們誰看到李錚了？”
李錚在煉丹大會上給賀真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所以才有此一問。
眾弟子均是搖頭, 黃雨和牛秉忠臉上也沒表露出異樣。
賀真人不再說話, 一個小小的低階弟子，死了也就死了，他喚出戰車，帶上一眾弟子，告別另外幾位真人，直奔靈山而去。
兩天之後，靈山宗一行抵達宗門。
戰車剛一落地，所有弟子都被帶到靈山宗的掌門大殿。
掌門元經緯早已等候多時，他先對賀真人行禮道：“真人辛苦。”
賀真人擺了擺手，然後命眾弟子一字排開。
靈山宗的弟子數量剛好是出征時的一半，二十五人。
弟子們都知道檢查靈草的時候到了，冒著生命危險採摘的靈草此時要拱手讓人，但沒辦法，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藏匿靈草。
元經緯攤開手掌，一隻小巧的銀魂鼠在掌心不住跳躍，鼻頭微動似在嗅探著什麼。
“這靈獸名為銀魂鼠，嗅覺奇佳，可以在三丈之內聞出任何靈草的味道，即使放置在儲物袋的靈草也一樣能聞出來。”
他的意思很明顯, 奉勸弟子不要有什麼別的心思。
排在首位的弟子走上前, 將乾坤袋裡的靈草倒了個乾淨，銀魂鼠湊過去，在他身邊轉了一圈後，重新跳回元經緯手中。
“下一位。”元掌門揮手說道。
這樣一來，弟子們更不敢藏私，一一上前倒出自己的“收成”。
同樣在秘境裡待了七天，但每名弟子收穫的靈草大不相同，有的人採摘了幾十株，有的人只有幾株，差別甚大。
十幾名弟子下來，以常劍秋採摘的靈草最多。
輪到牛秉忠的時候，他走上前，痛快地將乾坤袋翻轉過來，倒出一大堆靈草。
賀真人、元掌門和一眾弟子都大吃一驚，這個供奉堂的散修居然採了這麼多靈草，看樣子都超過了常劍秋。
元掌門大喜，撫掌讚道：“不錯，這些靈草至少值得獎勵兩顆築基丹。”說著他看了一眼牛秉忠，輕“咦”了一聲，“你長相怎麼變了？變年輕了。”
牛秉忠心頭一跳，恭敬地道：“我這皮膚太陽一曬就黑，不曬又白，秘境裡不見天日，可能因此變白了些。”
元經緯“哦”了一聲，他也只是隨口一問，其實他之前也沒怎麼留意牛秉忠的長相，說道：“好吧，我記住你了，後面有封賞下來。”
隨後黃雨出場，她故意在臉上抹了些血跡和汙漬，一直沒有擦洗掉，看不出來相貌的變化。
當她把收穫倒出來時，大殿中響起一片吸氣聲。
靈草居然堆成一堆，這數量比牛秉忠還多了兩倍多。
這可把眾人驚到了。
“不錯，非常不錯！”元經緯頻頻點頭，說著抬頭看向黃雨，“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收穫，宗門的獎勵少不了，莫說是築基丹，就是成為真傳弟子也不在話下。”
黃雨松了口氣，瞥了牛秉忠一眼，退到一邊。
兩日之後，桐廬山雲歸峰的一座洞府中傳出東西摔碎的聲音。
“什麼，他居然死了！”
陶元吉怒不可遏地將大廳中能看到的東西全都掃在地上，鬍子翹起老高，大吼道：“他居然死了，之前信誓旦旦說不會有事，老夫還給了他一件真印寶，居然沒有，全特馬沒用！”
方姓修士站在一旁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一點響動。
“我問你呢，他怎麼就死了？”陶元吉大聲質問道。
陶元吉的臉因為憤怒而紅成了醬紫色，臉上蒙著一道灰敗之氣，與幾年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
方姓修士硬著頭皮答道：“屬下問了所有弟子，都說沒見過他，沒人知道他怎麼死的。”
“不知道……”陶元吉一聽火冒三丈，麵皮一陣抽搐，“廢物，這個廢物，他死了誰來給老夫煉丹……”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在大廳中瘋狂踱步，忽然從袖口取出一支坎離箭，張手扔到大廳上空。
坎離箭在空中繞行一圈，箭頭一會兒指上一會兒指下，顫抖了一陣直稜稜地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你特馬也是廢物！”
陶元吉發瘋一樣衝上去，使勁用腳踩坎離箭，踩了兩下忽然又停住，皺眉道：“不對，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只是被困在秘境裡，出不來而已？”
“這……”
方姓修士心下嘆氣，剛想回答說“不可能”，不過念頭一轉，要是這麼回答，萬一激怒陶元吉，把自己打殺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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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馬上改口道：“真人，屬下覺得這也是有可能的。”
陶元吉漸漸冷靜下來，抄手將坎離箭握在手中，咬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