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張了張嘴，正打算說什麼便有人通知自己可以上樓了。
“我……我先上去一趟。”
楚青松了口氣，趕緊跟著工作人員離開。
經紀人在小辦公室裡等候，看著剛從外頭回來，此刻也匆匆忙忙地收拾看著像是要再次出去。
楚青試探地問了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籤合約。”
啊……
楚青明白了。
是打算解約了。
他現在身上都是黑料，而且也一直不作為，正好合約到期了，解約也很正常。
楚青反倒是松了一口氣，滿是釋然和輕鬆的感覺。
他已經厭倦工作了，公司不要他，甚至不幫他洗黑料的原因其實和他本身也有關係。
經紀人劉喜方說他做什麼都沒有幹勁，雖然擺著的是一副溫和親切的臉，但對外界不聞不問的，一副愛做不做的樣子一點都不積極，根本帶不起。
楚青覺得好歹是自己的經紀人，他應該要負責人地解釋一下，於是告訴了劉喜方他也不是不想做，只是體力跟不上，自己的消極情緒也控制不住。
“嘖，沒有藝術家的命就不要有藝術家的命。”
當時，劉喜方的反應是直接翻了個白眼，於是楚青就沒再說了。
劉喜方指了指桌面上的檔案，睨著眼看他道：“籤了吧，既然你不想幹，那就別幹了。”
桌上擺著一紙合約。
楚青沒說什麼，取過鋼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美麗唱出來》 那個節目，我就轉給謝雲洲了。”
原本楚青接著有一個節目，也就是《美麗唱出來》的導師位置，以楚青的實力來說，完全能勝任，不過現在劉喜方打算轉給謝雲洲。
謝雲洲是和楚青同一個時期出道的，走的風格也和楚青類似，抒情類創作歌手，只是謝雲洲和楚青不一樣的是他更偏愛豆一些，所以人氣自然是更好的。
“好的。”楚青起身，朝劉喜方真誠地鞠躬。
“謝謝您以前帶我。”
劉喜方瞧不上楚青，態度隨意道：“接著的手續我助理會繼續和你做，以後的日子你自己好自為之。”
“好。”
從辦公室走出來，再搭乘電梯走到底樓，楚青意外地完全沒有任何什麼不好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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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能解約了，他很高興。
接著不用勉強自己去參與什麼鏡頭前的節目了，他更高興。
楚青笑了笑，已經開始幻想家裡的被窩了。
“楚老師。”
楚青一愣，剛走出電梯就見一個男人和自己打了招呼。
“謝老師。”楚青點頭，回以微笑。
這不就是劉喜方口中那個謝雲洲麼。
“楚老師，《美麗唱出來》那個節目……真的很抱歉啊。”謝雲洲苦笑道：“我也不想搶楚老師您的資源，但這是公司安排。”
楚青有些無語。
全公司都知道是謝雲洲拼命爭取的。
楚青不擅長、不喜歡也懶得和人虛以為蛇交際，笑了笑沒有說話。
謝雲洲見楚青臉上絲毫沒有什麼不滿抑或失落的情緒，覺得有些疑惑，滿腔的成就感和虛榮感無處發洩，再說了句道：“但是楚老師不用擔心，我會代替楚老師做得更好。我聽劉哥說楚老師要和公司解約了，節目又沒了，之後有什麼打算？”
謝雲洲和楚青明明是同個節目出道，但之前處處被才華橫溢的楚青壓一等，早就不滿許久了，如今好不容易贏了一回，尾巴都快翹上天去。
“雲州，你怎麼在這裡耽擱了那麼久？”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劉喜方下來找謝雲洲了，身後還跟著一群化妝師和造型師。
“你接著還有採訪。”
謝雲洲笑道：“和楚老師敘舊。”
劉喜方微微蹙眉，把謝雲洲拉開。
謝雲洲是自己打算力捧的人，他可不希望他和楚青攪和。
楚青心道，趕緊把人帶走，他假笑得有點累。
“我在問楚老師，之後解約、失業了該怎麼辦呢。”謝雲洲道：“我接替了楚老師，還有些不好意思。”
楚青張了張嘴，正打算敷衍幾句，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把聲音。
“貴公司可終於放人了，楚老師之後當然是打算和繁星簽約。”
幾人轉身，就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帶著另一個高高瘦瘦、鼻樑架著一把金絲框眼睛的男人走來。
霍歷……
楚青疑惑地看了眼霍歷身邊的男人。
這是誰？
一旁的劉喜方卻是瞪大了眼。
這不是……繁星總裁身邊的金牌助理？
那可是大佬，怎麼會來這裡？
那助理上前和楚青笑道：“您好，楚先生。詳細的條約，以及您是否願意接受我們的邀請，我們可以再約一個時間談。”
助理把自己的名片交給了楚青。
“這是我的誠意。”
謝雲洲和劉喜方皆是瞪大了眼。
怎麼可能？！
繁星可不是一般的娛樂公司，底下的明星幾乎都是一線以上，出了不少影帝、影后和音樂人，門檻高，口碑好，也從來不隨意籤人。
但是怎麼如今繁星總裁的助理都來了？
楚青愣愣地接過名片。
“……謝謝。”
公司要和楚青解約不是什麼秘密，繁星能得到訊息劉喜方不意外，但是為什麼……
劉喜方此刻心底有些不舒服。
他會不會……損失了什麼？
劉喜方心底不是滋味兒，一旁謝雲洲更難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看著楚青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身後的那些個化妝師都不敢看他倆，試圖把自己隱形化。
“走了。”霍歷上前拉住還在發愣的楚青，環著他的肩膀往外走。
謝雲洲目光頓時被霍歷所吸引，心底疑惑這個人是誰，為什麼那助理看著對他還是恭恭敬敬的模樣？
“看什麼看，別看了。”劉喜方看著眼前這個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人的謝雲洲，氣不打一處火氣不打一處來，拉著謝雲洲就往大棚去。
……
助理和楚青打了招呼後便和他們分道揚鑣了，待霍歷拉著一個行李箱上了楚青的車後，楚青一邊啟動引擎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繁星……是您幫忙的嗎？”
難怪剛才在咖啡廳霍歷回來後就似乎一直在和什麼人微信，難道這段時間他是去找了繁星……？
霍歷坐在副駕駛，手指一邊在手機螢幕上打什麼一邊道：“繁星總裁是我朋友。”
“哦……”
“有興趣嗎？我物色了一圈，覺得繁星最靠譜所以挑了它，你不願意我們可以再找個。”霍歷一副任君挑選的模樣讓楚青心底突突的。
破產的人是這個亞子的嗎？
似乎知道楚青在想什麼，霍歷澄清道：“繁星總裁邵繁星是我的朋友，他能幫忙。安置一個人不是什麼大問題。”
“哦……”
不對。
楚青眨了眨眼道：“您不是說無處可去，牆倒眾人推？”
霍歷一愣。
啊。
“這……舉手之勞幫忙安插個人他不會拒絕，但是我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幫忙的。”霍歷苦笑道：“呵……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霍歷語氣沉重。
“啊……”楚青隨即滿眼心疼。
霍歷看來是真的遇到了困難。
霍歷輕咳了聲，心道為了兄弟的幸福，那邵繁星的面子也不是很重要麼，就犧牲一下吧。
霍歷轉移話題道：“所以呢？你考慮得怎麼樣？”
楚青小聲道：“我不是很想繼續工作……”
“那你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
楚青現在沒有目標也沒有什麼盼頭，心底和腦子都是空空的。
“楚青，你說了要包/養我對吧？”
楚青裝死。
霍歷抱胸道：“那你知道，我現在身上這套西裝多少錢嗎？”
楚青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多少錢？”
霍歷用手指比了個“九”。
楚青：“九千？？”
“九十二千。”霍歷順帶給楚青說了牌子和出產地。
“……”
楚青差點沒握住方向盤。
楚青試探道：“這是您最貴的西裝嗎？”
“不是，這是日常穿的。”
“……”
是他孤陋寡聞了。
是他不配。
霍歷挑眉：“現在想不想工作？”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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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滿腦子都是九十二千。
他覺得自己就算日夜工作都養不起霍歷這個大佬。
該不會是早餐85年拉菲漱口，午餐米其林宴席，晚餐旋轉餐廳那種吧？
車子繼續往前行。
片刻，在一個紅綠燈停下的時候，楚青努力開口：“霍先生，我可能……資助不了您。”
“為什麼？”
“我沒錢。”
霍歷攤手道：“我很容易養的，九十千西裝可以不穿，給我幾口飯吃和一個住的地方就行，真沒錢兩塊錢饅頭也可以。”
可以說是非常可憐了。
楚青隨即心疼了起來，難得地有了幾分鬥志道：“我會努力的。”
他會努力讓霍歷過好一點的日子的！
當初是霍歷資助的他，沒有霍歷也沒有現在的他。無論霍歷現在是什麼境況，他都一定會努力幫助他。
楚青絲毫沒察覺到他完完全全地就進套了，莫名其妙地就接受了這個包/養的設定。
“謝謝。”霍歷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明顯的弧度，意有所指道：“我也會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