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家出來,那個被陸天南稱作武師爺的人,鬼鬼祟祟的,四處檢視。然後,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左轉右轉,在城中繞了好大一圈。隨後,拐到一個小巷內。
小巷內,有一個小酒館。此時,酒館中只有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酒館的掌櫃和跑堂,卻是不見蹤影。
這人三十開外,一身普通粗布衣服,腰間掛著一把長刀。正在自斟自飲,滋滋吸溜著杯裡的酒,好似回味無窮一般。
武師爺走了進來。這挎刀漢子頭都沒抬,開口問道:“事情如何了?”
武師爺彎腰塌背,行了一禮,諂媚道:“王管事,小人都按照您的交代,把話說清楚了。”
王管事又喝下一杯酒,手裡轉著酒杯,說道:“嗯,很好。我家老爺,是王黼王大人的侄兒。以前不便洩露身份,一直保持低調,現在不必了。王大人已經傳下意思,真定的皮毛生意,必須都拿下。”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只是......我這從中牽線......”武師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斷斷續續的說道。
“少不了你的好處,我家老爺,拿下所有皮毛生意以後,自然會與你兌現!”王管事把手中酒杯,往桌子上一頓,不耐煩的說道。
“嘿嘿......小人不是這個意思,王老爺當然少不了我這微末酬勞。小人,這就告辭了。”武師爺看到王管事,有些不耐煩了。就拱手施禮,退出了小酒館。
等武師爺走遠,王管事捏著手中酒杯,嘿嘿一笑,表情猙獰。自語道:“要不是看你現在還有用,老子立馬就宰了你!”
說完話,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乾,起身就走。
對門衣衫店裡的兩個人,看到這人走了,趕緊回到了這小酒館。
“掌櫃的,這人凶神惡煞的,留下一兩銀子就包場。太過分了......”店小二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
“閉嘴!活得不耐煩了?你可知道,這人是誰?”酒館掌櫃的趕緊打斷小二的話,四下裡看了看,神情緊張的說道。
“啊?......我不知道啊,這人......是誰?”小二看到掌櫃的態度,嚇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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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了。總之,管好自己的嘴,就能多活幾天。去幹活吧。”掌櫃的甩甩手,說道。
小二縮了一下脖子,趕緊跑去收拾桌子了。
這王管事,叫王二虎,家裡兄弟五個,他排行老二。本來是真定一帶,黑道上的人物。後來被王家看中,重金聘用。專門幫王家,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最近幾年,也算是,不常在江湖上露面了。所以那店小二,並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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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府邸。
陸天南從一個櫃子裡,取出一疊銀票。轉身遞給旁邊的妻子,說道:“小環,你速去遣散家僕丫鬟。你連夜離開,沿著去草原的商道,去找大哥和錚兒。然後你們一起去西夏,找吳掌櫃落腳。大華,是待不下去了。”
鄭小環沒有接銀票,看著陸天南道:“夫君,什麼天大的事情,我也要陪著你。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陸天南柔情的看著妻子,緩緩說道:“小環,要想保住陸家的根基,你就必須走。他們還沒膽大到滅人滿門,所以不會盯著你一個婦人。但是我,是走不了的。”
陸天南早上出去,花費巨資。經過好大周折,動用了上層關係,才打探了一些訊息。
陸天南現在才知道,王家到底是什麼背景。
這王家的老爺,叫做王大富。
當朝御史中丞王黼,是這王大富的遠方叔叔。王黼又與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梁師成,關係密切,可謂權勢極大。
這王大富,其實就是,王黼用來斂財的一個傀儡。在真定一帶發展商業,幫王黼開啟局面,巧取豪奪。
自己幾家比較大的皮毛商人,因為多年經營,打通了金國到蒙古草原的商道。這王大富,看上了這利益極大的皮毛生意,想要獨吞。
既然要獨吞,那麼就必須,清除掉他們這幾家,大的皮毛商。
雖然陸天南多年經商,也已經算的上是,真定府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是,和有朝官背景的王大富比起來,毫無抗爭的實力。
陸天南回家的時候,就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蹤他。陸天南現在還吃不準,王大富會狠毒到什麼程度。
思考之後,做出了,讓妻子離開的決定。
自家商隊,到現在都沒有訊息傳回來。很可能,已經遇到什麼大的麻煩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大哥陸天成,能不能頂得住。
自己的大哥,只有兩個女兒,都已經嫁人。雖然大哥也是辛辛苦苦幫襯自己,但是大哥不善經商,沒有能力經營家業。
況且,大哥一旦回來,王家也是不會放過大哥的。
自己唯一的兒子,陸錚。也是跟隨商隊,一起去的草原。現在也一定是,身處險境。
自己這兒子,是陸家現在唯一的繼承人。遇到現在這種大劫難,陸錚也就成了陸家唯一的希望。
陸天南不想讓陸家的根基,徹底斷了。不然自己死了,怎麼去面對,陸家的列祖列宗。
自己勵精圖治,兢兢業業。把祖上傳下來的家業,逐漸發展壯大。這麼多年來,何其不易。
絕對不能在自己手上,斷送了陸家的基業和香火。無論如何,自己即便,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保全陸錚。
陸天南見妻子不肯離開,就把這些事情的關鍵,都和妻子說了。可是妻子,還是死犟不走。
陸天南無奈,就拿出陸錚說事,說很可能全家被牽連。
說到陸錚,鄭小環才哭了。和丈夫生離死別一番,起身剛要去做準備。
陸天南喊住妻子,說道:“小環,你給僕人丫鬟發完銀子,讓他們先不要走。明天一早,再讓他們離開。你自己出去的時候,不要做遠行打扮。你只提一個籃子,裝作去買東西,直接到城外車馬行,再僱車......”
說道這裡。陸天南忽然停止說話,臉上表情大變。隨後斜眼看向房門方向,忽然大喝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