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陶廠長的話，林霜霜面色冰冷，瞪著他說：
“你這會兒把孩子還出來，才是跟你沒關係，否則你說破天去，你也是同謀。趕緊的，你不是廠長嗎，你家不是有電話嗎？打電話給你親戚，我要知道孩子好不好，要是有一點差錯，我跟你拼命！”
這時，鐵門上開始有人拍了拍，似乎是陶廠長的長輩，披著衣服過來打探了：“二子，這女人啥事啊，半夜三更吵吵的？”
林霜霜立刻大聲的說：“大事！陶廠長廠裡有個人殺人了，我來報告的。”
鄰居長輩的臉驚住，但立刻就打探了起來：“真的？誰啊？在哪兒……”
剛才還猶猶豫豫的陶廠長，自然是怕這種事宣揚出去的。
他立刻換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行了，三叔，你快回去睡你的，我廠子裡的事，你別摻和，那個誰，你，你進來，我去打個電話！”
就想引起人注意的林霜霜目的達到，便也不再吵吵，跟著陶廠長進了屋。
那三叔還在外頭探頭探腦，陶廠長把自家的灶間門關上，敢怒不敢言的瞪林霜霜一眼，便走到了用一塊花布蓋著的電話前開始打電話：
“啊，李大姐，何經理他睡了沒……啊，我這裡東山鎮呀……啊啊，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事，麻煩你找何經理來聽一下。”
陶廠長對著電話又是一副嘴臉，討好又低賤。
林霜霜鐵板著臉，靜靜的看著他表演。
一會兒的，這陶經理又變成了諂媚樣的說話了：
“啊，何經理，打擾打擾，那個，孩子，還好吧？我，我有個事……你，你幹什麼！”
最後一句，是對林霜霜說的。
因為林霜霜忽然上前搶了電話，一把推開了陶廠長，乾脆利落的說話：
“何經理是吧，我是孩子的家人，我們孩子是被人搶去的，現在這件事涉及人命案子，我相信你不會要一個有這些事情牽連的孩子，請問你家在哪裡，我來接孩子。”
電話另一頭，一個男人倒吸了口氣，好半天才生氣的說：“你，你是誰？”
林霜霜：“我已經說了，我是陶廠長老婆帶到你家的孩子的家人。別跟我這兒裝聽不懂！如果你不願意還孩子，我立刻報警。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相信你也是要名譽的，強行搶一個孩子，還攤上殺人事件，你喜歡讓自己登上報紙嗎？”
“你，這……讓陶平介聽電話！”
男人說話很有氣勢，一聽就是上位久了的人的命令口氣。
可林霜霜才不管，冷而快速的說著話：
“現在他已經沒有資格聽電話了！這個事情不是你罵他幾句就能解決的，你該和我這個當事人說，因為現在要不要馬上報警、要不要馬上到報社報這種大新聞的權利在我手裡。”
“而且何經理，你真要領養一個小孩，應該也挺容易的，你可千萬不要上這些只知道拍你馬屁的人的當，他們只顧著投你所好的討好你，背後所做的齷齪事情你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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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出事，他們可是會把責任往你身上推的。況且按照時間算，孩子才去你那兒一會兒吧？你又和她沒感情，何必冒這種險？你說是不是？”
話畢，對方靜默。
電話裡有“嗚嗚”的呼吸聲。
許久。
久到林霜霜差點耐不住。
才聽見這個何經理用一種無力的聲音說：“你，叫陶平介聽一下。”
林霜霜能感覺，這是上位者給自己找臺階下呢。
“陶平介。”林霜霜把電話遞給陶廠長。
陶廠長立刻彎下了腰：“哎哎，何經理……”
電話裡連珠炮的開始罵娘，林霜霜站在一邊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個何經理的憤怒。
直罵了有三四分鍾，陶廠長才點頭哈腰的插得進去陪不是：“是，對對，是是，都是我的錯，對對，好好，好……”
林霜霜耐不住，又搶了電話，說：
“何經理，我接孩子心切，你要罵陶廠長，可以把孩子還給我以後儘管罵。孩子呢？”
何經理這才止住了罵聲，又是靜默了一會兒，說：
“現在都快半夜了，陶平介老婆早就離開了，只能你明天自己來接！你可記住啊，這可不關我的事。”
“可以。我要聽孩子的聲音。”
“這……孩子睡了。”
“按照我的瞭解，這孩子不可能睡著。”
“你，那你等著。”
這一等，足有等了十分鐘，林霜霜才聽見小美的聲音嘶啞的在哭，還一路喊過來：“娘！娘！舅媽！外婆！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放開我！娘，我要娘，我要舅媽！舅媽來打壞人……”
林霜霜一瞬間就熱了眼眶。
不知何時起，這個孩子，早已經也是她的孩子了啊！
孩子驚嚇成這樣，簡直是在挖林霜霜的肉。
林霜霜對著話筒大喊：“小美！小美！我在這兒，舅媽在這兒！”
話筒先是被打得噼啪響，林霜霜不住聲的喊，終於，小美的哭聲停了停。
但是，這孩子第一次接觸電話，聽見了林霜霜的聲音以後，忽然在電話另一端大叫：
“舅媽！你怎麼在這裡面，他們怎麼把你捉在這裡面，嗚嗚哇……怎麼辦，舅媽，小美怎麼救你啊……”
林霜霜淚如雨下，大聲的解釋，不斷的解釋：
“小美你別哭，你聽我說，聽我說，不是的，這是電話，是給我們講話的……”
真是喊到嗓子嘶啞，孩子才算接受了這個事實一些，漸漸安靜下來。
林霜霜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孩子的恐懼和焦慮，好說歹說，算是安撫住了孩子先別鬧，先乖乖的等著，天亮有了車，便去接她。
孩子依然在不住的抽泣，可憐得不得了。
林霜霜細細給她解釋，要多久，怎麼轉車，怎麼去，大概是什麼時候，要她乖，別鬧，別惹人家生氣打她傷害她。
小美還挺懂事，低低的抽泣著，但也一一應著，旁邊還有一個婦女哄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和善。
林霜霜放了大半心，硬著心腸，讓何經理聽了電話，客客氣氣的說好了幾時去哪裡接，這才算是掛掉了。